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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途记》第十二章 血药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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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小西见药祖拿着一个小刀往小猎脖子上划去,吓得大叫,朱雀拉住她道:“别害怕,那是药祖给人治伤时常用的方法,不会伤到小猎的。”

夜小西又惊又疑,但也只能选择相信,她一脸紧张的看着药祖,就见他用小刀在小猎的脖子、胳膊、身上,连续划了十几道口子,这些伤口不深,肯定不会危及到小猎的生命,但是也不浅,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来,融入到药水里,消失不见。夜小西这才注意到,泡着小猎的药水不知为何呈现出一种十分诡异的浅红色,这种红跟血的颜色很像,但是却淡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血。

划完伤口后,药祖又抱来了一堆不知名的药材,一股脑儿全部丢进了酒缸里,那些药材药效极强,刚一丢进去,整缸药水立马如同沸腾一般翻滚起来,冒出了腾腾的白汽,小猎的皮肤被这古怪的药水烫得通红,他虽然还没有醒来,但是眉头明显皱了起来,显然十分难受。与此同时,夜小西还注意到,伴随着那些药水的反应,一股细细的、像是蛇一般的诡异红线沿着小猎身上的伤口开始蔓延,看起来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那些伤口钻进了小猎的体内。

夜小西被这诡异的情形弄得又惊又疑,忍不住道:“这到底是……是什么治伤的方法?你这药水里到底……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药祖回过头,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你猜?”

夜小西一愣,看着药祖那诡异的笑容,心头莫名升起一丝不详的感觉,她道:“难道真的是……人血?”

“答对了!”药祖显得十分兴奋,“这种治伤方法叫做‘血药浴’,乃是我独创的,放眼天下也只此一家!我被人叫做药祖,那也不是白叫的,我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各种药浴来治伤去毒,而这血药浴便是利用稀释的人血把药效引入伤者的体内,进而发挥出最大的药效!任何人,不管你受了怎样重的伤,也不管你有什么疑难杂症,只要在我这血药当中泡上三天,哼哼!保准你立马活蹦乱跳,跟个没事人似得!”

朱雀听到这里,忍不住冷声道:“一派胡言!要真如你说的那么神奇,这两个人你怎么就治不好?”

药祖一愣,随即讪笑道:“嘿嘿,那、那也没办法,这两个人比较特殊,他们……他们是被选中的,我治不好,也不敢治好,呵呵……”

朱雀没听清他在嘀咕什么,也没兴趣去听,只是又看了左边那个酒缸里的人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夜小西心中却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她道:“要把这么一大缸的药水染到这种程度,需要多少人血?这些血你又是从哪弄来的?”

药祖摆了摆手,道:“这就不是我的问题了,谁想救人,谁就去弄人血,反正弄不来我就不救,也怪不得我。至于你们是把人带到这里杀了放血,还是先放了血再带到这里,自己看着办吧。”

夜小西听了,不由吃了一惊,这血药浴也当真是一种狠毒的方法,为了救一个人的命,就要去杀许多无辜的人,这样做,当真合适?夜小西想着想着,很快想到了朱雀身上,按照药祖所说,左边酒缸里的人已经在这里泡了十年了,这样算起来,雀姨得杀多少的人才够他入药用?一直以来,夜小西都以为朱雀杀人只是为了开心,现在看来,居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又想到正昏迷不醒的小猎,夜小西心里暗道:如果小猎真的跟那个人一样再也醒不来了,难道我也要跟雀姨一样,十年来不停的杀人给他续命?想到以后的日子都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夜小西心里就有些恐慌,她忍不住摇了摇头,对自己道:“不行!我才不要过那种生活!这小子能活最好,要是救不活,那就死去吧!谁让他自己那么傻!”

这样一想,夜小西心里多少坦然了一点,但是转头看到小猎痛苦的面容,刚下的决心立时又有些动摇——这样做……是不是太对不起他了?毕竟他那么认真的想要救我……

夜小西心中正在纠结,忽听屋外传来一阵大喊声,似乎有什么人在下面的山谷中,夜小西心中一惊——怎么?这里除了我们三个之外,还有别的人?

朱雀听到喊声,柳眉一皱,道:“药祖,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无可山庄最近怎么这么热闹?我昨天刚帮你打发了两只老鼠,今天怎么又有人来?是不是这山庄的位置暴露了?”

药祖好像并不怎么吃惊,他慢慢跳下板凳,道:“我这山庄位处深山当中,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暴露?这些人八成是跟这小女娃娃一样,误打误撞破解了我布置在世界各处的机关,所以才来到了这里。我这就出去看看,要是来看病的,就看看他们给我带来了什么好处,若不是看病的,哼哼!就让他们死在那碑阵当中,正好也省得你再出去找人血了!”说着,药祖便踱着步走出了屋子。

朱雀和夜小西也跟了出来,两人低头一看,只见碑阵当中正有三个人影在横冲直撞,很显然,这三人应该都不懂阵法,来来回回就在那几个地方转悠,根本就没往前一步。

其中一个人一边瞎撞一边大骂:“崆山药祖!你姥姥的!爷爷们是名震中州的齐家三煞,你要真有胆子,就出来跟爷爷明刀明枪干一架,用这么些死人碑来糊弄爷爷们,算什么本事!”这人修为不浅,他故意运使真气把声音送了出来,所以夜小西几人能听的清清楚楚。

另一个人紧跟着大叫:“药祖老儿!你要胆子小,不敢跟爷爷们过招,那爷爷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能告诉我们传说中的天地宝库到底在哪里,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

“天地宝库?”夜小西吃了一惊,“哪是什么?”

朱雀道:“这是最近在江湖中盛传的一个传说,是真是假,我也不太清楚,先前我让老鼠去寿阳城抢的那把钥匙,就跟这个传说有关系,结果那件事还害得你差点死去,于是我就没再继续查下去了。”

夜小西对这些传说逸闻向来都十分感兴趣,闻言忍不住道:“雀姨,到底是什么传说啊?你给我说说嘛!”

朱雀无奈道:“这个传说牵涉到了一些十分久远的事情,我若直接跟你说,想必你也听不明白,这样吧,我先问你,关于赌世之战你知道多少?”

“赌世之战?”夜小西想了想,道:“我听黎叔说过,说是在大概一千年前,当时的神州大地还是一片混乱,各族人民为了争夺资源互相征伐,其中有一个叫做荆歌的人,此人身负天赐之命格,修为之高旷古绝今,他带领本族人民横扫天下,所到之处莫不血流成河,十分恐怖。其余各族不得已组成联军对抗荆歌,双方数次大战,死伤无数,却始终分不出胜负,后来联军方面提出了一个建议,说是由联军当中的七位绝世高手联手与荆歌对决,胜者掌控神州,败者自此消亡,这一场七对一的决战,就被称作是赌世之战。”

朱雀点了点头,接着道:“赌世之战后来以七位绝世高手的胜利而结束,荆歌坐拥天赐之命却还是落败了,结局不免让人唏嘘。至于那拯救世界的七位高人,便被后世之人合称为‘创世七绝’,受尽世人的敬仰,想我们圣教的创教祖师莫称臣,便是那七绝之一。”

夜小西听到这里,忍不住道:“既然圣祖他受尽世人敬仰,我们圣教后来又为何会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中人诬为邪教?”

朱雀皱眉道:“小西,你难道是在质疑圣祖的为人?”

夜小西吓了一跳,忙道:“小西不敢!圣祖大德大智,与日月同辉,夜小西怎敢质疑!”

朱雀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道:“小西,你要知道,世人多虚妄,他们口口声声的称我们为邪道,但是背地里做的事情只比我们更邪恶,与其像他们那样假仁假义,还不如听从圣祖诫训,以杀止杀,以恶警世,如此方不负人之本性。”

夜小西听得似懂非懂,但也没有再问,朱雀接着道:“我们回归正题,之前提到的天地宝库,其实就与赌世之战有关。荆歌虽然修为盖世,但是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神州,那还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当时聚集在荆歌麾下的还有许多的厉害人物,其中最为神秘的,是一个叫做负屃的男人。关于负屃此人的身份,历来众说纷纭,古籍当中从来没有记载过他从哪里来,也没有记载过在战败后他逃到了哪里,总而言之,他整个人就是一个迷,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负屃极为喜欢收集宝物,而且最爱收集书籍。据传闻中所讲,负屃不仅收集了许多失传已久的功法秘籍,甚至还收集了许多记载有各行各业最顶尖技术的书籍,这些书籍大多都是孤本,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无价之宝,而所有这些珍宝,就全部放在负屃的一个宝库当中。”

夜小西听到这里,终于有些明白了:“那个宝库的名字就叫做天地宝库,对不对?”

朱雀点了点头,继续道:“负屃的宝库叫什么名字,其实没人知道,天地宝库只是人们的一种叫法,意思是那里藏有天地间所有的宝贝。赌世之战过后,负屃突然消失,连带着他的天地宝库也不见了,世人发了疯似的找了几十年,结果却一点线索都没找到。时至今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人们也早已经把这件事情淡忘了,但是没想到的是,就在不久前,江湖中突然出现一个传闻,说是天地宝库重现人间,只要找到一张地图和一把钥匙,就能找到宝库的所在并打开宝库,获得其中藏了一千年的各种珍宝。”

“天?真的假的啊?”夜小西目光炯炯,居然也有些动心。

朱雀道:“不管是真是假,这事其实都值得去一试,只是那只老鼠太过无用,不但没把钥匙拿回来,还害得你重伤垂死,若是下次再让我遇到他,须有他好看!”

夜小西点了点头,她看了看下面还在碑阵中乱撞的齐家三兄弟,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便道:“雀姨,听这些人话里的意思,他们应该也是来找天帝宝库的,但是……他们为什么会找到了这里?难道他们手里有地图?然后地图上所记录的宝库的位置就在这崆山山谷当中?”

朱雀摇头道:“你别瞎想,这山谷里就这么几间屋子,要真的有宝库,我也早该发现了,这些人一定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

夜小西道:“可是你不是说前些天也曾有人闯进来过吗?这里地处深山,十分偏僻,怎么可能这么巧,连续有人误闯到这里?”

朱雀一听,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忍不住扭头看向药祖,然而药祖却对她们两个的谈话充耳不闻,他只是淡定的坐在木桩的尽头,两只小短腿在山风中摆来摆去,笑眯眯的看着齐家三兄弟在碑阵中原地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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