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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掘天命》第八章 黄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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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也不清楚他们为何会跟踪我。不过他们绝对意想不到的,便是我与生俱来的敏感。

老实说,他们的跟踪能力超强。如果不是我临时跑到一个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去的亲戚家,恐怕我出门就会被拦住,然后不知道被带往哪里。

我关了手机,把手机卡弄了出来,找到一个穷乡僻野的小超市,花了一块钱打了一个教授给我的紧急通知的电话。

但是接通之后,只有一片沉寂。我想了想,感觉不说,就不能提醒教授,但是说了,害怕接电话的人根本不是教授,犹豫了好一阵,我只吐露了一个中字,然后就挂了电话,找上当地的拖拉机好手,给钱直接给我送向赤峰。

我说的中,是中原的意思。我想既然不能用任何现代方式通讯联系教授,那就只能先这么说,用已经预订好的地点,来完成我们两个的夙愿。

我这个时候其实有点后悔自己生错了民族,你说生在几百人的少数民族多好,自己的语言就是绝顶的密码。我家赤峰,除了尾音浓重以外,和普通话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区别。

这他娘的,我随便说点啥,可不就泄露了?

我这生闷气,跟着拖拉机的“腾腾”声一起潮涨潮落,突然,我就想到一个问题,一个我不会动脑子的问题。

我不是她妈学过文言文吗?明清时候的文言肯定一听就懂,教授知道,敌人也知道。我直接用尚书的语法和结构不就得了?教授要是听见了,就他那肚子里的东西,翻译我说的话,还不就是分分钟的事?

人脑袋要是长残了,喝凉水都觉得自己傻波。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就没想过讨巧。还他娘的说“中”,娘希匹的“中”个蛋。

我刚要拿起手机,心说坏了,要是这就打,卫星分分钟不就给我干下来,拍一个蓝光视频发给那个神秘组织?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私人卫星上天的也多了,我也不敢保证是谁顺着教授这条线来抓我啊。

我匆匆忙忙用草帽盖住自己的脸,然后把外衣套上,就在大太阳底下仰面朝天地当傻子。

苦苦颠簸了六七个小时,才堪堪到了赤峰比较繁华的地方。

下了车,我抓紧找了家就近的小酒馆,冲进去点了菜付了钱,直奔卫生间,换了衣服就跑了出去,打车直奔机场。

去了机场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内部拦截,第二种就是外部拦截。这两种情况不是仅仅距离百步的差距,其实两个势力和方式的差距,

我找了附近卖衣服的商场,买了球鞋帽子,趁着阴天下雨,打了一把很普通很中性的伞。将背包放在寄存处,来回溜达。

他们到没到不知道,不过如果真的在场外的话,那他们隐藏的真好。

我想出一个主意,我嘴里叼好证件,将机票捏在手心里,揉烂了也不管。然后放下雨伞,让所有人都看到我在雨中独行。

如果他们看我进去,必然不敢贸然拦截,如果我真的进去了,他们肯定不敢冲进来就抓我。而他们知道我有背包这一点,却并不知道我将所有财物和证件都放在贴身衣服里,就算是丢了背包,也无关紧要。所以在我即将走进去的时候,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但是我预想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没有任何人盯着我,也没有任何人想要抓我。

但是就是这样,才是最坏的消息。因为如果是在机场内部想要抓我,那就易如反掌了。

反正横竖也是这样了,如果不闯进去试试,一辈子都到不了郑州,甚至连这个几万平米的机场都出不去。

横下心来重新去,验了身份,四周逛了一圈,谁都不关注我的过往来去。

这才安下心来,跟着一个老太太,匆匆背着背包,拿好皮箱,走进候机楼。

这一路自己吓唬自己倒是挺来劲,不过为什么,我还是这个疑问,为什么。

我串联一下思路,如果是因为教授,那么这件事情就好联想,一定是教授的想法和与我的电话被监听,然后因为这件事情,才有了这么个后续。

至于家人,现在我都不敢开机,别说担心他们了。现在安静下来,才渐渐感受到恐惧。我害怕有一天开机或者回家的时候,家里人都在他们的手上,我则被要挟,干这干那。

干个伺候女主人的活儿还将就,我还能挺得住蹂躏。但是当兔儿爷,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这次危机来到,我已经彻底无法回头,也许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这次见到教授,就得好好地问问了。

坐上飞往郑州的飞机,不断检查的空姐。这要是在平时,我会眉来眼去的跟人家大眼瞪小眼。但是现如今,我只能皱紧眉头,闭眼冥思,就好像晕机一样。搞得人家小姐姐紧张的跟什么似的,生怕我吐在飞机上。

中途一句话我都没说,这是这辈子我头一次生怕人给我认出来的时刻。

下了飞机,直奔教授我俩约定好的地方住下,住进去之前,我也寄存行李,里三圈外三圈的转悠。确定没有可疑人物了,我才取出行李住进去。

教授傍晚才来到约定的住所,并且准确地找到了我的房间。

教授敲我房门的时候,我吓得都蹦起来了,光着屁股连裤衩都忘了穿了,生怕是过来抓我的。直到教授喊了句持昃,我才安下心来去开门。

教授看着我裸着半边屁股的样子,笑的不行。说你着什么急啊,年轻人活泼点正常,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

我说什么跟什么,我被人跟踪了!

教授明显愣了一下,说我说怎么打不通你的手机呢?

我一下陷入沉思,这表情不对!教授是个老手了,如果他想骗人,从表情上根本无从辨别他是否真的在骗人,但是话语上则可以判断。

首先,如果真的不知道,但凡不清楚缘由的人,被这么橫加一言,必然想刨根问底,大有不问清楚不罢休的势头,老江湖可能克制这种想法,但是老江湖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拉着教授进来,试探着说:“如果真的被跟踪,那就说明咱们手机是被卫星跟踪的。以现在的手段,想找到我们很容易。”

但是教授却没有表现出极大的惊讶,但是也在瞳孔深处,隐藏着不小的太息。

教授告诉我不要太过敏感,也许他们恰巧和你同道呢。我装备已经准备好,后天咱们就动身,不过……在这之前,咱们务必要去一次黄帝陵。

我有点疑惑,说人们对祖先的意识渐渐淡薄,除了正宗的英国人还在吃祖本儿,祭祖先。中国大部分人都已经忘了自己的祖先姓什么了。连自己上数三代的祖宗都不记得姓了,还去纪念什么远古通祖?

很多人都以自己的身份为耻辱,咱们去了还不被骂?

实际上我是看看教授的反应,一般来说对一个人说谎会有很大的压力,听了我这么煽风点火的话,必然受不了,更好也有一个口发泄,就着坡他就下了驴,如果不应,还有后招,这倒是后话。

因为教授下了这个驴,“混账,说的那是什么话!中国人不拜自己的老祖宗,能拜别人家的祖宗?”

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就这样,您不了解,所以以为还是老样子,实际上洞中方数日,世上已千年。孩子们已经被同化了!

话语就点到这,我已经看清楚了。

教授不仅在骗我,还说明这次下去,情况很不简单。教授昨夜来见我,轻装简行,没带任何东西。而我则大包小包,背他个一应俱全。

这不是一般作为,我该留心的,就该留心。知人知面不知心,隔着肚皮就是隔着肚皮,没有什么能看透。

如果说我现在就回去,放手不干了,其实已经晚了。

自古以来,人心尚猜测,中国老祖宗的本事,能保得半壁江山是一点不假。诸位试想,为啥挨了一百年打,所有地盘都是“租界”,而不是直接给你干成东印度公司?

这里边玩的东西,那不是一般人能懂的。所以谨慎为上,我们自身一直很恐怖。

第二天,我完全放轻松,跟上教授的步伐不说,还来来回回地跟个小孩子一般。

我暗中观察教授的眼睛,看出他的诧异和疑惑,心下了然。

我越走动,则越觉得自然,因为黄帝陵下,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突然很突兀的出现一个黑衣人,你觉得这个事情正常吗?

教授看了我一眼,冷冷地叫了声:“持昃,你过来!”

我心下一紧,不敢犹豫,很怕他看出端倪。他对年轻人的世界,确实不甚了解。就因为年纪,和他对自己事业的执着挣扎。

对于我来说,理解老年人的世界也有一定的代沟因素,不过却并不会浪费很大的力气。

我其实一直不愿相信教授还有更大更深的身份,走到这一步必然实属无奈,这个无奈就要看教授的想法了。

我是这么考虑的,如果教授有他更深层次的身份,那么遇上我,则是一个偶然的因素。虽然经过了一个月的观察,却不代表我有能力,或者说有足够的社会基础,融入这件事情里。

但是如果教授没有特殊身份,那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已经漏洞百出的弥天大谎?

黄帝陵内的教授,异常虔诚,嘴里念叨着什么,不住地磕头。

我一别过去脸,教授冷冷地叫我一声。

我镇住自己的心神,慢慢走过去。

教授则将我按在地上,让我跪拜十二分钟。他给我看着手表,以免我心不诚。

这个步骤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这是祭奠自己的祖先和共同的始祖。徐姓祖先徐若木,先为嬴姓。夏朝初受命于徐城。后人以此为传,承之四千年。

典望先祖,承以四维,铭以鼎斝,图其爵威。

我默默地祭拜祖先,仰望昊天与黄帝。心灵慢慢沉寂下来似乎接受了自己的荣耀和世界给我的生命的意义。

我感觉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教授才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可以了。周围的人们诧异地看着我的虔诚,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站起来的那一刹那,悲悯了一会儿可怜的人们,面对教授。

教授说:“有些事情,从今天开始,你便有了知晓,参与,分析和决断的权力。不论你生命的源头在何处,此时,徐氏祖先与你同在!”

说着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好像是檀香木的盒子,打开盒子,阵阵幽香甚是浓郁。教授拿出那里摆放着的一个玉纽,轻轻地提起绳子,慢慢地拉出形状,不理会众人的怀疑表情,严肃地对我喝道:“徐畏徐持昃,汝受天命,竟允其时,威尉宗系,典之其执!跪下,受天下第一宗系之典,彭尹印!!”

我双膝着地,以示敬畏,望着古朴已经略有残破,但是却搓磨如新的玉纽,心里生出无限幻想。

待授予仪式完成,我抚摸着胸前挂着的这枚玉纽,如果真的经历了四千多年的风霜雨雪,那这手感,真的是抚若凝脂,萃若油展。虽略有残破,但是过手之处,温凉自备,寒暑自调,端的是一块好玉。

我问教授这块彭尹印究竟是何来历,又有什么作用?

教授说:“彭尹是我对他的称呼,并非其本来之名。至于他的来历,则有一百多年的故事了,没法说清楚其缘由。

至于作用,它是夏朝掌管天下诸侯分封,王业兴屠与世代传立的玉印,掌管他的人与周时的大小宗伯略有相通,又与秦汉时的宗正一样,但是职责又非常的大。”

我点了点头,带着这块玉,如同身份的象征,表示我的身份,是与先祖典天下宗室姓氏的。

教授又说道:“我得到它的时候,很是欣喜,不过它的这个名字,来的颇费力气。

首先是夏禹的行为,夏朝之初,禹为先祖,年代不可考证,不过可以从典籍里看出,家天下的传承之命,由此开始。实际上家天下是黄帝的专权,后来之人皆要追为黄帝子孙,才渐渐形成家天下的意识。

而彭姓出于黄帝而成于夏后,又掌车马祭拜,昊天之刑。所以第一个字,我用了彭。

第二个字相对简单,尹是商朝的官,我此名就是以伊尹为命,作为纪念。

这个印,也是为了印证,也是为了铭刻在人们心中。”

我说您说的我都记住了,不过太过繁琐了。您看人家曹操,挖坟掘墓的,还给起个什么发丘中郎将,什么摸金校尉。

既然咱们是下去一探究竟,何不带一个那玩意,听着好听,用起来反而实在。

教授说你这小子一天天净胡诌八侃,天天除了吃黄豆放屁没别的本事。

就按照你的逻辑,用了摸金校尉的令,你进东汉以后的大墓有用,哪怕是秦汉的墓都有一点用处,但是你进夏以前的大墓,人家认你这个?

天天给我扯蜡烛的事,我过去那些学生,天天没事就跑过来问我什么什么鸡鸣天亮不摸金的事。你们这群小子都疯了吧!

我忘了警惕,笑的前仰后合的。

我们爷俩嘻嘻哈哈就走出了黄帝陵。但是我与生俱来的敏感,让我脑袋倾斜了一个角度,并用余光,看到了一个黑色西装的人,用手抽掉自己的墨镜,望着我们走远的方向,低声叹息。

我观察教授,却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既然已经选择这条路,我绝对不会回头。我明白,通过这些监视和推测,这次下地,已经超过了所谓的盗墓范畴了。

从郑州坐车,直奔神农架。教授为了这次,已经花了不少钱,为此还买了一辆车。

我说教授轻装简行,原来是把装备都放在越野车的后座上了。

我顺过去一看,他娘的就傻了眼了。琳琅满目的物品,第一时间我居然啥都不认识。教授说别给坐坏了,那里边有合金铲子,有夜视仪。还有测绘仪器,还有专门收集资料和记录路线的定位仪,地下十几米米仍然有效。

有现代日晷一对,测量环境和空气质量的手表一对。高冷光、高强度手电好几个,电击手枪三把,甚至还有防弹衣和防护板,看样子是三级左右的。头盔则异常先进,一堆数据线加上一对眼镜,带上以后贼炫酷。

我问教授:“这头盔怎么是墨镜?难不成咱们爷俩大晚上的戴墨镜下地挖坟?”

教授没好气地开着车,说:“你小子越是熟人说话越放肆,咱们这是考古,不是挖坟!”

我乐的都忘了该干啥了,来了头盔一侧的开关,带上墨镜,上面一串数据走下来,我眼睛都要花了。

车的角落里,有一个类似于3d眼镜一般的东西,我拿起来翻来覆去也找不到使用的正确方法。

教授看了我一眼,说手伸进去,就在右边的侧面,很小很小的一个驱动,是识别驱动。

我摸索了很久,才打开这个东西。带在头上往外看,眼睛差点瞎了,他娘的,这是个热成像仪器。

我揉着眼睛:“热成像仪啥时候成双镜片的了?整的跟vr眼镜似的。”

教授说:“这个东西可不简单,他能分辨不同的东西,不单单是热成像一个功能,下了地宫,什么东西都有可能要命,所以最好还是找这么个能分辨不同码率和谱系的成像仪,随时都会用上。”

我说这东西怎么买了这么多?一眼看过去,车座位底下还藏了两个。

教授神秘一笑:“狡兔三窟,网开三面。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人是谁呢?”

我听了心下一凛,也没说啥,捡起一把标枪,还有类似于吹针的东西,“我说先生,这东西,你打算是去打猎?”

教授嘿嘿一笑,说什么这是给你准备的,晚上打野盘不得吃东西?

我说您就扯吧,进了湖北往神农架走,几乎连路都要没了,大山崖小峻岭的,难不成背着这些装备上去?

教授说现在的孩子就是聪明。

……

车开了四五天,才堪堪进入湖北境内的神农架边缘――巴东县。夜里,我和教授带着足足上百公斤的装备,入住了一个小旅馆。并在里面登记了假的身份证明。

即使是在夜里,也有不少人时不时地入住,而我和教授所在的房间正好就在大厅的右侧,足够能看清人们的来去动向。

教授抽着烟,默默地思索着什么。而我则计算着怎么把这些王八蛋装备一个人背进神农架的原始森林里。

有时候你也不得不佩服教授的未雨绸缪,光是高强度工兵铲,就买了六把。瑞士军刀和龙泉短刃,居然也定做了几把。

至于武士刀?那种垃圾流水货现在还有人在用?

邪马台与狗奴的信仰可真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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