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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探案》第九章 追踪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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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朵沿列车过道,走至5号卧铺车厢里,她的铺位是下铺,需要把行李放到上铺的行李架上去。

她正要站上去放行李,突然从后面冲上来一个小伙子捷足先登,猴子一样机敏地爬了上去,对梅朵笑着说:“我要放行李,顺便给你放了。”

行李架上有一个黑色旅行袋,袋上印着醒目的海盗头像。

小伙子怔了一下,将海盗旅行袋往旁边挪了挪,把梅朵的画板画箱和背包稳稳地放在了中间,然后轻盈地跳下。

“谢谢你了。”梅朵笑着对小伙子说。

小伙子有些害羞,红着脸,说:“不客气,我的铺位就在隔壁,你是去北京的美术院校吧。”

梅朵说:“是呀,向高老师让我去熟悉中央美术学院的考试风格。”说着就注目打量小伙子。

小伙子约摸二十八九岁,长着张盾形娃娃脸,肤黑,额高,鼻直,颊骨突出,唇线分明。这是张特点鲜明的脸,引起了美术爱好者梅朵的注意,她似乎想摸出画笔来勾勒张速写。

突然,梅朵像发现了什么,吃惊地盯着小伙子:“哇,你的眼睛!”

小伙子早已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了,眨巴了一下眼睛,低下头。

梅朵觉得小伙子的眼睛特别地细长,细得简直有些可怜,人类怎么会长这么细长的眼睛呀,就像刻在脸上的两条射线,更像两条拉丝。

看着看着,梅朵就格格格地笑起来了。

笑得细眼睛小伙子更不好意思了,坐在卧铺边凳上红脸,不时抬起头看梅朵笑。

这时列车还没有起动,梅朵就在边凳的对面坐下。

见梅朵的笑声停息,细眼睛小伙子才轻声问:“同学,请问你刚才在笑什么呢?”

梅朵又禁不住笑起来,一边说:“你的眼睛,应该叫拉丝眼,太好玩了,以前我们班有个同学,长的就是这种拉丝眼,你的眼睛比他的拉丝眼还要细,看着你的细眼睛我就想睡觉,嘻嘻……”

细眼睛小伙子也笑起来,笑得细眼睛彻底眯成了一条缝,快看不见眼珠了,他喃喃着:“阿妈给我长的,没得办法嘛。”

梅朵点头说:“那是,不好意思,我们素不相识,就这样笑你的细眼睛,你不要生气唷。”

细眼睛小伙子摆着头连连说:“不会不会,我喜欢听你笑。”

“取笑你,还喜欢听?”

“因为我的眼睛能让你这样开心,我也高兴嘛。”

“哇,你好会说话哟。”

细眼睛小伙子很认真地说:“不是会说话,是说的真心话嘛。”

梅朵怔了一下看着他,说:“哥哥,我还发现你的脸很有型,轮廓分明,五官有特色,如果穿上藏族服装,有点像个西藏的康巴汉子耶,你这样的脸型和五官,很适合我们学美术的画素描速写。”

这时,一声风笛长鸣传来,站台上的进京特快开始缓缓地起动,接着渐渐加快。

突然,趴卧在旁边的另一辆列车底下,嗖地钻出一个高支支,瘦筋筋的人来,他穿着一身极黑的黑衣黑裤,眼睛鼓起,面色苍白。

此时,进京特快已经轰隆隆提速,只见高支支,瘦筋筋的黑衣人神色仓皇,但脚下步履极为敏捷,身若飞燕,轻飘飘朝着越来越快的进京特快狂奔而来,奔至列车车身时,陡然腾身,猴子一般轻舒猿臂,抓住了飞速行驶着的列车扶手。此刻,进京特快已经全面提速,瞬间就将那高支支,瘦筋筋的黑衣人几乎拉成了一字,犹如一只挂在车外放飞的风筝。

黑衣人似乎便没有慌乱,待喘过气,身子奋力回收,突然蹬出,踩着列车踏板平身横跨,双手便抓住了尚未关闭的列车窗口,旋即那高支支瘦筋筋的身子蛇一样弯曲,钻入窗口,两条大长腿在车外晃荡了几下,缩了进去。

五号卧铺车厢里,细眼晴小伙子红着脸,埋下头,不知是被美少女看得不好意思,还是刚才她那声哥哥,叫得他眼睛都潮潮的了。

好一阵,细眼晴小伙子抬起头,说:

“学美术的看人真厉害,是的,阿妈在西藏高原生下的我,所以给我取名司马高原。我的家乡在西藏的墨脱县,你去过没有?地球上最后的一块秘境,全中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县城。雅鲁藏布江大拐弯、南迦巴瓦雪峰、多雄拉山口、如西工措、布裙措、原始密林里的门巴人,消失的香巴拉……”

梅朵惊喜:“哇,太诱惑人了,哦对了,向高老师去过墨脱,他喜欢驴行,独自穿越过西藏墨脱线,到过你说的那些地方。他说他画画的灵感,好多都来自那些神奇的山山水水,比如a市的后山。”

司马高原突然说:“我要学画画。”

梅朵惊奇地看着他。

司马高原接着说:“就是看见你背着画板的那一刻起,我想学画画的。”

梅朵说:“可以呀,a市有很多家不错的美术培训中心,叫向高老师给你介绍一家。”

司马高原打断她的话:“不,我要跟你学。”

梅朵格格地笑起来:“司马哥哥,你干什么呀,我还在跟向高老师当学生呢。”

二人正说着。

五号车厢里蓦地冒出那高支支,瘦筋筋,眼晴鼓起的飞车之人,只是那身极黑的衣裤变成了极白的衣裤。

待走近,这才看清他是一个约莫三十来往岁的男子,五官还算端正。由于刚才他已经在列车厕所里过足了毒瘾,此刻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鼓眼睛晶亮,轻飘飘的身子如影子一样,在车厢里飞快地飘着,若有所思观看着车厢里前后左右的乘客,像在找寻什么人。

路过梅朵身边时,瘦筋筋的人浑身一震,脚步骤缓,鼓眼睛惊愕地看定梅朵,接着就迅速移开,突然提速,急匆匆走过,似乎要忙着去办什么事。眨眼,瘦筋筋的人便飘到了五号卧铺车厢的尽头。

此刻,谁也不会注意,司马高原的细眼晴就紧盯着那瘦筋筋的人。这时他扭头对梅朵笑了笑,说:“口好渴,我去餐车买瓶水,回见。”

眨眼,司马高原风一样,迅速穿过了五号卧铺车厢的尽头。

瘦筋筋的人一路狂走,快要到达餐车门口时,突然撞上了什么,定睛看,才发现面前立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看着他。

瘦筋筋的人愣了一下,旋即退后几步,怔怔地看着仿佛地底下冒出的不速之客,结结巴巴说:

“我……要下车……”

司马高原不吱声,细眼睛如锥子一般刺过去,少顷,不急不慢说:“谁不准你下车?”

瘦筋筋的人又一愣,但仍不敢向前迈步,接着扭转身就往回走。

司马高原一声厉喝:“站住。”

瘦筋筋的人止步,转过身来时,已是一脸苍白。

这时,司马高原心里已有了五分把握,于是慢悠悠说:“既然上来了,就别慌着走嘛。”

“我……没……干什么。”

司马高原卟一声笑:“我并没有问你干了什么,也没有认为你干了什么,是你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毕竟做贼心虚嘛。”

说着,司马高原突然声音提高:“搬老黑的(毒贩)。”

顿时,瘦筋筋的人脸色由白转青,又变成猪肝一般紫胀。

这时,进京特快已缓缓进入一个货站,似乎要临时停下来。

瘦筋筋的人突然哗把一声,敞开极白的衣裳,露出瘦骨鳞鳞,刀疤纵横的胸脯。接着就抽出把亮晃晃的三刃刀,晃了晃,掉转刀尖,对准自已胸脯,缓缓地划出个十字,那白森森的胸骨上即刻涌出殷红的血液,流满了他的肚腹,又一滴一滴淌在车厢底上。

吓得来不及跑开的旅客们尖叫声四起。

瘦筋筋的人若无其事,扬着滴血的三刃刀,冷冷说:“识相的就让开点,这年头插扛子(管闲事),不怕挨聋子(刀)。”说着话,一步一步向司马高原逼过来。

司马高原仿佛生了根似地纹丝不动,细眼睛轻蔑地斜视着。

突然哗地一声,司马高原撩开衣服下摆,腰上赫然现出一把小巧玲珑的手枪,枪套上缀满金红色子弹。接着。他又把衣服放下来,拍了拍腰间,不急不慢说:

“这里有枪,但我不用,一是怕误伤了旅客,二是量你搬老黑的(毒贩)没那个胆量,来呀。”

瘦筋筋的人被震慑在那里,三刃刀在他手上霍霍颤抖。

就在这时,司马高原突然出击,动若狂风,防不胜防,抓住瘦筋筋的人拿刀的手腕一摁,只听见哎哟一声,人便萎顿下去。接着一道黄光闪过,司马高原亮出了一副铜铐,顺势一矮身,正要将瘦筋筋的人铐在列车坐底的铁条上。

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蹭地钻出一个弯脸人来,他举着一把亮闪闪的匕首,恶恶地朝着司马高原露出的背部,一刀捅过来。

听见风声,司马高原连忙往右面的座位一靠,由于地势狭窄,唰地一声,匕首擦着他左脸颊刺过。司马高原就势一倒肘,正中弯脸人扑过来的胁骨,旋即连人带刀摔在过道上,又滑出去五六米远,弯脸人的头部才重重地撞在车座下,前额顿时冒出鸭蛋大一个包。

这时,车厢里高速冲过来一个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身材匀称,五官俊朗的年轻人,一路大声喝着:“司马哥我来了。”

年轻人冲至打斗处,一蹲身,将撞晕在座位下的弯脸人铐住。

就这一瞬间,瘦筋筋的人趁机从司马高原腋下滑出,腾身,提纵,一式狡兔蹬腿,双脚用力蹬在了司马高原后背上,接势鱼跃前扑,攒出了并没有临时停车,又快速行驶着的列车窗口。

司马高原被瘦筋筋的人蹬倒在了对面的座位上,他迅速地一翻身跃起,扑向那窗口,正要往下跳,下半身被人紧紧地抱住了。随即传来恶凶凶的声音:

“不要命了?这是特快列车,马上就过隧洞了,跳下去想分尸吗?”

司马高原眼睁睁地看着列车下面的不远处,那瘦筋筋身着白衣的人,在铁路边坡下的草丛里翻滚着爬起,狗一样窜进了旁边的密林。

司马高原一拳砸在车窗上,遗憾不已,待他转回身时,才发现身后围了几个气势凶凶,荷枪实弹的铁路乘警。

司马高原一支手捂着被匕首划伤的脸颊,一支手拿出证件。

乘警们看过证件哦了一声,态度立即温和,忙不迭说着:

“哎呀,市局的便衣刑警!”

“需要我们帮忙吗?”

司马高原说了声谢谢:“我们是奉命来追踪杀害出租车司机凶手的,就是刚才跳车跑了那个瘦筋筋穿白衣的人。”

几个乘警都惊讶而遗憾地看着车外,出租车司机连续被杀案,早已传达到a市的每一个公安干警。

“哎呀,早知道列车上有凶手,不会让他跑脱的。”

这时,司马高原大声叫着:“李八一,把弯脸人押到后面餐车审问,肯定是于大拿团伙的毒贩。”

李八一已经处理好撞晕的弯脸人,走过来。

乘警们尖叫起来:

“哇,好帅的小伙!”

“警方第一帅……”

列车餐车的尾部角落,在铁路乘警配合下,这里被临时隔离开来,经过软硬兼施的审讯之后,弯脸人已招供,他确系a市于大拿贩毒团伙成员。

司马高原严肃地对弯脸毒犯说:“看来你并不是于大拿团伙的重要成员,你还有坦白从宽的机会,但是必须老实交待。我问你,跳车逃掉的那个穿白衣白裤,眼睛鼓起,高支支,瘦筋筋的人是什么人?”

弯脸毒犯抖抖地回答:“我只知道他绰号叫甘筋筋,可能姓甘,是个开出租车的司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那你为啥要出手帮他?”

弯脸毒犯说:“我是受团伙二当家于二拿指派,暗中保护甘筋筋的。事成后于二拿要奖赏我十五万元人民币。”

司马高原急问:“甘筋筋到列车上来要干什么事?”

“这个我不知道了。”

帅哥李八一拿出吐着兰色电弧的警棍,狠狠地盯着他:“快说老实话。”

“我……真的……不知道……团伙内部都是单线联系……彼此都不认识……只知道自己做什么……不知道别人要做什么……”

司马高原思考着,他当然知道,a市于大拿贩毒团伙之所以存活下来近二十年,就在于团伙头子于大拿制定了一套严密的保秘体制。团伙成员基本上都有着正常的职业,平时绝无往来,更没见过自己的于大拿老大长得什么模样,在什么地方。只知道接到指令后,在什么地方接到毒品送到什么地方去,事成之后,第二天便有相应的一笔巨款打到自己的帐户。如果谁走漏风声或举报接头人,必遭灭顶之灾。这套奖罚分明的严密体制,是a市于大拿贩毒团伙的生命线。

司马高原与李八一耳语:“线人提供的黑旗岩杀人嫌疑犯,就是跳车逃脱的甘筋筋。看来情报有误,这个甘筋筋不大可能是杀出租车司机的凶手,他应该是于大拿团伙的重要毒贩。但是他到进京特快上来要干什么呢?弯脸毒贩为什么要暗中保护他?这条线索对我们侦破a市四案很有用,唉,可惜让甘筋筋逃掉了。”

李八一不解地说:“线人的情报说杀人嫌疑犯是黑衣人,跳车逃掉的甘筋筋是白衣人呀?”

司马高原点了一下李八一额头:“切,他不可以上车后换身衣服变成白衣人吗?”

李八一钦佩至极,说:“司马哥,我服了你了,线人只提供了杀人嫌疑犯要上这趟列车,又没提供嫌疑犯的外表模样,我在列车上搜索了好多好多遍,看不出哪个像线人提供的那个嫌疑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又没有证据,怎么就判定甘筋筋就是线人提供的杀人嫌疑犯的呀?”

“罪犯就是罪犯,我只是感觉他有问题,被我一诈,原形毕露了,哈哈,做贼心虚嘛。”

李八一恍然明白,点着头,说:“难怪法医冉小妹说你是神警,超级警察,你比我们多一个特殊器官,就是感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司马高原说:“列车到下一个大站停车还有四个多小时,停车后我们返回警局再说。”

这时,司马高原已清理好脸上的伤口,贴上了一小块纱布,神情显得异常愉悦,他说:“帅哥,你继续审问毒犯,我要去侦察一个三生三世的秘密。”

李八一吃惊地抬起头时,司马高原已扭身走出了餐车,嘴里愉快地哼唱着: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风霜雪雨搏激流

历经苦难痴心不改

少年壮志不言愁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正唱得高兴,忽见一个身穿黑衣黑裤的男子如幽灵一般,从车厢的厕所里悄然闪出,用一双怪异阴森的眼睛看着他,半晌,一扭身就跑了。

司马高原震惊:黑衣人,是不是追错了人?真正的黑衣人还在车上?

想着,司马高原热血狂涌,高速冲过去……

(待叙第十章列车上的无尸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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