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北方形势

这时河西之外已经全部被异族占领。永嘉五年，石勒已经消灭了旬晞，兼并了王弥，向南一直打到长江才退回。永嘉六年，二月，元帝传檄四方让天下诸将讨伐石勒。石勒军中发生了饥荒，士卒死了一大半。石勒听从谋士张宾的建议，遣子率两千人抵御寿春，恰好江南运粮船从此经过，将士竞相抢夺，没有任何防备，晋朝伏兵突现，石勒军打败，掉入水中的士卒就有五百余人。石勒的军队虽然剽悍，但是与流寇无异，以前打败的都是晋朝疲惫饥饿的军队，并不是晋朝的精锐部队。此时石勒军队饥饿疲惫，而晋朝军队士气饱满，兵强马壮，正是将其灭掉的大好时机，只可惜朝廷没有把握这个时机。

石勒所过之处，皆坚壁清野，因此石勒军毫无所获，士卒互相食之。到达东燕以后，石勒袭取了向冰的船只，获得了很多物资，军队的情况好转，于是率军进犯邺县。后来石勒命诸将攻打冀州郡县，大都降服，到这时，石勒才摘掉了流寇的帽子，有了足以建国的地盘和物资保障，这都是张宾的功劳。

刘渊崛起的时候，鲜卑拓拔氏也正慢慢变强。正如前面所说，晋朝经常借助鲜卑的力量对付匈奴。永兴元年，东嬴公司马腾又倚仗拓拔氏来抗拒刘渊。永嘉元年，司马腾迁镇邺地，当时并州发生了大饥荒，百姓大都随腾南下，剩下的不足两万户人家。后来贼众来袭，并州刺史刘琨招募了一千多人，边打边走一直到了晋阳。刘琨向朝廷求救，怀帝派了一万多人助战，终于将敌众打退。刘琨借助拓拔氏的力量使自己免于两面受匈奴之害。永嘉六年，刘琨杀死奋威将军令狐盛，令狐盛的儿子投奔了刘聪，刘聪派自己的儿子攻陷了晋阳。刘琨的父母都被杀死，他逃到了常山，向鲜卑求援，猗卢亲自率六万兵马将刘聪的人赶走。刘琨收敛余众，在阳曲自保。

王浚派祁弘讨伐石勒，被石勒杀死。刘琨与王浚争夺冀州，代郡、上谷、广宁三郡人都归附了刘琨。王浚深以为患，于是放弃征讨石勒，转过头来与刘琨相争。后来刘琨的势力不足以与王浚相抗衡，琨又想讨伐石勒。王浚变得越来越目中无人，也不理政事，任用的官吏都是些掠夺民众的小人。再加上当时发生了严重的蝗灾，百姓忍受不了这样的天灾人祸，大多叛入鲜卑。后石勒诈降于浚，将他杀死。石勒虽然设计巧杀王浚，但是实力还远未能兼并幽州，于是段氏趁虚占据此地。

建兴三年，晋愍帝封鲜卑主为代王，掌管代、常山二郡。猗卢对小儿子非常宠爱，想在百年之后传位于他，因此让长子去新平城驻守又废了他的母亲。建兴四年，猗卢召长子，长子没有来，于是猗卢率兵攻伐，后来与小儿子都被杀死。猗?普根在外面戍守，听说此事以后，带兵回来，灭了猗卢长子，普根自立，一个多月以后普根就死了，这时他的儿子刚刚出生，也就是后来的桓帝。这年冬天，桓帝也死了。

建武元年，刘琨与段匹磾约定一起征讨石勒，匹磾拜刘琨为大都督。后来莫杯自立为单于，与刘琨结盟攻袭匹磾，莫杯派人给刘琨送书信，在路上被匹磾截获，刘琨不知，去见匹磾，匹磾把书信拿给刘琨看，匹磾敬重刘琨，并无加害之意。但他弟弟说:“我们在汉人眼里是夷人，之所以能让晋惧怕，是因为害怕我们的兵马。现在我们自相残杀，正是晋人消灭我们的大好时机，如果这时候把刘琨放回去，收敛兵士讨伐我们的话，那我们就有面临被灭族的危险了。”于是，匹磾把刘琨囚禁起来。刘琨的长子害怕匹磾讨伐自己，于是闭城固守，匹磾召降不成，遂带兵攻伐。刘琨部将开城投降。匹磾将刘琨囚禁使得很多人为他打抱不平，代郡太守和雁门太守还有后将军韩据一起商量打算攻打匹磾，将刘琨救出。韩据的女儿是匹磾的儿媳，因此韩据向匹磾告发他们的阴谋，于是匹磾将他俩及其党羽全部诛杀。此时王敦派人密告匹磾，让他将刘琨杀死，匹磾害怕杀了刘琨以后，大家心里有怨恨会生乱子，遂假称有诏书，让刘琨自缢。以前，匹磾的兄长六眷死了，而他的儿子当时还小，匹磾有借奔丧之名，回去夺权的打算，但又怕宗亲们不从，只好暂时隐忍，以图良机。匹磾的亲信将他的谋划偷偷告诉了匹磾的从叔璘等人，于是遣人攻打匹磾，匹磾败逃。若此时刘琨有害匹磾之心，则易如反掌，然刘琨未有此心，最后反倒死在了匹磾手里。

匹磾杀死刘琨以后，晋人离散。匹磾不能自保，于是向南依附邵续。邵续，是安阳人，曾经做过成都王司马颖的参军，后来又做了旬晞的参军。天下大乱之际，邵续回乡纠合了数百亡命之徒，王浚任命邵续做了乐陵太守。石勒打败王浚以后，邵续就归顺了石勒。没过多久，匹磾给邵续写信劝他归顺自己，于是邵续又归附了匹磾。元帝任邵续为平原、乐安太守，冀州刺史。后来被石勒所杀，匹磾也逃到了襄国，众人欲推其为主，事情败露，被杀死。

曹嶷是青州刺史（刘聪所封），拥兵十余万，有雄据整个齐地的志向。石勒向刘聪请求前往讨伐，刘聪担心石勒将青州之地收归己有，因此没有答应。后来曹嶷背叛了刘聪，向南称臣，朝廷封为青州刺史。但青州距离建业很远，一旦刘聪前来征讨，恐朝廷力不能及，于是曹嶷遣使与石勒修好，石勒授他为青州牧。明帝大宁元年，石勒派石虎率兵四万攻打曹嶷，曹嶷投降被杀，兵众被坑杀。

东晋境内安宁，帝与朝臣皆无意收复北方，只有祖逖劝皇上北上收复河山。元帝封祖逖为豫州刺史，让他自己招募士卒。祖逖率军将张平打败，元帝很高兴，派人运粮给他，但是山川阻隔，道路太远不能到达，军中大饥，进据太丘。祖逖镇守封丘，多次阻截石勒，石勒的士卒归附者甚多，祖逖皆以礼相待，于是，黄河以南全部被收复。在祖逖的治理下，劝课农桑，躬自俭约，百姓都很爱戴他，石勒也不敢再兵犯河南。这时朝廷派遣戴渊为都督，而祖逖认为戴渊是吴人，河南之地也经收复，如果戴渊突然上任的话，怕河南百姓不能顺从，大业不成，由此发病。大兴四年，死在雍丘。祖逖死之后，其弟祖约继承他的兵马，但是祖约缺乏统驭之才，士卒也不拥戴他，后来与苏峻一起反叛，退守寿春，最后投奔了后赵。

李矩，平阳人，起初是梁王手下的一个士卒。讨伐齐万年时立有大功，后来刘渊攻打平阳，百姓四处奔逃，李矩向来为乡人所爱戴，因此被推举为坞主，屯守荥阳，后来迁到新郑。旬藩封他为荥阳太守，远近之人归附他的很多。郭默，河内人，贫苦人家出身。因为勇猛被太守看重做了督将。永嘉大乱，郭默率领余众，自为坞主。平时带人劫掠来往商旅，所获财宝无数，归附他的流民也有很多，后来归顺了李矩。元帝嘉封李矩都督河南三郡军事、荥阳太守。大兴三年七月，刘聪死，其子刘粲继位，八月，刘蔡被靳准杀死。靳准归顺晋朝，还没等晋朝使者到，靳准就已经被石勒消灭了。不久石勒戍守洛阳的四将背叛石勒，遣使迎矩，因此洛阳被李矩收回。后石勒派大将石良率精兵五千袭击李矩，李矩大败，李矩，郭默军中发生了饥荒，郭默劝说李矩投降刘曜，李矩听从了了他的建议。李矩手下的将士，有很多打算归赴石勒的，李矩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于是率众南走，归顺朝廷，然而行至鲁阳时，坠马而死。。

魏浚，是东郡人。原本是雍州的一个小吏，后来做了河间王司马颙的将军。永嘉末年，召集数百名流民，在夹石自保。有离得比较远不肯归附自己的，只是让他们服从而已，并没有烧杀掠夺，因此远近来归者甚众。魏浚与李矩关系比较好，于是就追随了李矩。刘曜率兵围攻魏浚，郭默遣军来救，被刘曜打败，魏浚也被刘曜杀死了。魏浚死之后，他的部众由他的宗室侄子魏该统领。弘农太守杜预子尹受到攻击，向魏该求援，魏该派手下大将马瞻率三百人前往，马瞻趁尹无备将其杀死，迎魏该入城。魏该与李矩、郭默互相驰援共同抗击贼众。旬藩封魏该为武威将军，统领西雍、凉州，并让他讨伐刘曜。后来城内发生了严重的饥荒，刘曜又纵兵前来，魏该想南下暂避，众人不从，于是魏该独自逃走。到了南阳，元帝又封其为雍州刺史。苏峻反叛，魏该率领士卒前去讨伐，结果在路上病重而死。

郗鉴，高平人，任中书侍郎。京师陷落以后，就还归乡里。州内百姓共推为主，前往邹山避难。元帝封他为兖州太守，当时兖州地区受到多方劫掠，百姓饥馑，但百姓却没有反叛者。三年间，郗鉴聚众数万。后来，徐龛叛归石勒，王导想让羊鉴率众讨伐，郗鉴认为羊鉴不堪当大任，王导不听。最后徐龛来降，石勒率精兵四万前往讨伐，徐龛被杀死，手下部卒三千人被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