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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这样重生?》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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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间,已是深秋。

纸鸢为项镜离披上了一件淡青色的披风:“王爷小心天凉。”

他微微一笑:“你不需要如此小心,我又不是落叶,一捻就碎了。”

“总还是要多注意些的。”她答道。

“宣嫔最近怎么样了?”

“宣嫔娘娘一直忙着和蝶衣练舞,已经好几日没有出过望月楼了。”

他望着天空,只觉得那一片蓝色高而深远,透着一种苍茫的颜色,几许浮云好像是来不及飘走,残留在那里,孤零零的味道。

“春旭节就快到了,宣嫔的确要抓紧点时间。”

春旭节是秋冬交汇之际,平朝独有的节日。在这一天,人们要拿出最好的肉,最烈的酒,全家人聚在一起,享受丰盛的酒宴,为即将入冬的严寒储备能量。

而身在皇家,必然也要组织盛大的宴会,歌舞升平,共同庆祝节日。

“王爷要参加明日的秋狩吗?”纸鸢问。

“还是要去看看的,若是运气好,或许能猎到两只兔子。”

纸鸢眼神黯了黯,记得从前项镜离也是打到过斑羚和驯鹿的。

“若是打到兔子,给你做顶兔皮帽子可好?”他看向她,眼中一片春水般的柔和。

她愣了一下,觉得他的眼睛出奇的好看,不自在地垂下了眼:“纸鸢谢过王爷。”

“希望能够打到。”他低声说。

大概是因为已经有了盼期,项镜离最近过的十分闲适。每日里再也没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不用再筹划着如何请命回国,精神好了不少,心情也越发舒畅,终于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闲人”。

花草有专门的内侍照料着,他闲着无事便练字弹琴,纸鸢常常坐在一旁看着,不知不觉就从日出看到了日暮。

她有时候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未尝不好,没有那些争欢夺宠,只是安静地生活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种草养花,抚琴书画,别有一番乐趣。

只是有些时候,午夜梦回,心间却忽然一阵阵的刺痛。

是宣嫔又伤心了吧。

她终究是有些摆不脱的过去,还有存在的意义和使命。

石逸拿了弓过来,给项镜离练习,他轻描淡写地一射,却正中靶心。

“王爷好箭法!”纸鸢赞叹。

他随意地笑,眼睛忽然她的身上:“你要不要试试?”

让她射箭?她连拿都拿不稳,如何射?

“还是不要了……”

项镜离却异样的执着,不由分说把弓箭塞到她怀里,神情期待地注视着她:“试试看。”

她觉得手里沉甸甸的,那张弓是由柘木打造的,十分沉重,她将它举到胸前,手指混乱地搭在弓上,摸出一只箭放上,正在思考如何发力将它射出去。

感觉身后被一个怀抱包围,他离她很近,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手法怎么可能射的出去?”

他握上她的手,教她如何持弓搭弦。

先是左手以拇指勾弦,然后用食指和中指压住拇指,箭杆置于弓弣右侧,只消右手用力便可将箭射出。

纸鸢的身体一直紧绷着,忽然感觉他的动作忽然顿了顿,然后放开了她的手,她刚松了口气,为他终于远离她而放松,却忽然看到他来到了自己面前,将左手上的扳指摘了下来,然后十分轻柔地套在了自己的手上。

“弦很紧,小心磨伤。”

心尖好像有一片羽毛轻盈地拂过,最近的项镜离似乎特别温柔。

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胡乱地点点头。

她强迫自己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远处的靶,一瞬都不曾落在项镜离的脸上。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分心,你的目的是射中,所以切记心无旁骛,专注应对。

他轻轻捏捏她的手:“这么紧张干什么,放松。”

微凉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跳跃,痒痒的,她手一抖,差点拿不住弓。

“我歇一会……”她突然将弓放下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顺便,稍微离他远一点。

项镜离不置可否地看着她,好心提醒:“小心腿……”

他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纸鸢被弓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她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毛手毛脚的。

她不敢去细究自己内心的想法,只是低着头,目光落到拇指上的玉扳指上。

扳指通体呈现一种墨绿色,透着凉意,有些松地套在她的手上,她必须保持勾着手指的动作,才能不让它从手上滑落。这枚扳指,应该是项镜离身上少有的深色物件了。

她情不自禁地轻轻摩挲起它来。

等到恢复差不多了,纸鸢再度将弓拿了起来,按着记忆里的姿势摆好,看到项镜离神色自如,想来应该是没有出错,然后将箭搭了上去。

弦真的很紧,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拉到半满,咬了牙,心想就这么放出去吧。

项镜离又靠了过来。

“不要用胳膊使劲,用你的背去带动。”他在她身后说。

纸鸢试了试,还是找不到背部发力的感觉。

一双手抵住了她的右侧后背,然后扳动她的肩膀向后,那一股力量将她的胸腔整个展了开来,弓子也拉满了。

“准备好了吗?”他在她耳边问。

她绷紧了身子:“准备好了。”

“那么,我数一二三,就松手。”

她点头。

“一、二、三——”

倏地一下,箭离弦。

纸鸢满心期待地注视着箭靶,不知道箭会落在什么地方。

然而。

箭靶上一直空空如也。

她呆呆地看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目光下移到地上,看到那箭正没有精神地躺在地面,甚至连一点土壤都没有□□去。

还真是颓废啊。

她撇了撇嘴,看了项镜离一眼。

他也正看着自己:“再来一次。”

“还来啊……”她挣扎道,眼睛里透着少许不愿意。毕竟,弓子那么沉,箭那么淘气,她明天又不用参加秋狩……

“试一试。”他说,“看看能不能射到靶子上。”

纸鸢只好又拿了箭,瞄准了靶心射去。

她已经不奢求多靠近中心了,只要能插到靶子上,就算成功了。

项镜离依旧在身后辅助她发力,她特意提高了角度,让自己的手指不要那么僵硬。

嗖。

这一次,箭高高地飞了出去,从靶子上空掠过。

“再来。”

第三次,还是失败。

纸鸢气馁地放下弓:“我还是不来了。”

他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大概是揶揄的笑容:“果然很笨。”

笨?她不服气地皱了皱眉,射箭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她这样一点基础没有的女子,他还说她笨?

“王爷,你不能拿我跟你比。”她埋怨道。

而且,她有一句话没敢说,这三次他不都是在身后带着她吗,这样也不中,他这个老师也不怎么样。

项镜离看出来她心里的抗议,说:“最后一次,我让你射中靶心。”

她不信,却也听话地拉起弓,她倒要看看,要是没成功项镜离如何收场。

“闭上眼睛。”他说。

“为什么?”她疑惑,那样她不就看不到了。

“你闭上就知道了。”

带着疑虑,纸鸢闭上眼睛,在一片黑暗之中,其他的感官就变得分外敏感。她感觉他的气息环绕在她的周围,他的手包裹着她,然后轻轻调整了方位。

整个过程时间不长,可是她却觉得过得很慢,她好像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近在咫尺的有力跳动着。

然后,放开了箭,听到划破空气的声音,接着传来笃的一声。

她睁开眼睛,傻傻地看着红心上的箭。

中了。

“怎么会……”她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所以你的眼睛似乎有问题。”他不留情面,直截了当。

“你的眼睛才有问题呢!”她顶撞道,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对上他惊讶的目光,这才觉得底气不足起来,“我、我再射给你看。”

说着她拿起弓,拒绝项镜离的帮助,决定自己来一次。

项镜离站在一旁看着她。

她极力消除内心的紧张,静下心来,瞄准靶心,没有过多的犹豫,干脆利落地放开手。

嗖地一声,她瞪大了眼睛,竟然中了!

虽然不是靶心,却也是很靠近的位置,真的射中了!

她大喜过望,激动地跳了起来:“看到没有,我射中了,我射中了!”

项镜离唇角也含着笑:“看到了。”

“还说不说我笨了?”

“不说。”

“还笑不笑话我了?”

“不笑。”

“还在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不曾有过。”

纸鸢得意够了,这才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过头了,刚有所收敛,却看到他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

“那你刚才为什么故意射偏呢?”他意味深长地问道。

“是因为紧张吗?”

纸鸢说不出话来,她看着项镜离那张好看的脸,眉眼氤氲着邪魅的气息,张狂与内敛奇异的融合在一起,是难以忽略的邪肆。

她咽了咽口水,她现在真的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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