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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这样重生?》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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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寿宴之后,宣嫔圣宠不倦,气色越发好看了。

纸鸢之后又去给宣嫔请安,这次宣嫔待她极为客气,想来是因为知道她为表演出了不少力的缘故。纸鸢也成功把蝶衣送进了望月楼,让她每日教宣嫔练舞。

纸鸢告诉宣嫔,不要让蝶衣出现在皇上面前,以防横生枝节。宣嫔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心领神会,只让她住在偏殿,平日除了研习舞蹈,什么也不用做,没什么机会出来。

看到蝶衣娇俏水灵的面孔,纸鸢不禁有些叹惋,这么漂亮的姑娘却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命运,原本也能成为皇上的宠妃,可惜以后只能做一个普通的宫女了。

项镜离看着纸鸢正在发呆,不禁问道:“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来:“在想,马上就到太后娘娘的生辰了……”

项镜离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沉重道:“虽然太后在世时与皇兄有过一些摩擦,可是到底也是皇兄最爱戴的母后。如今太后辞世不过半年,皇兄心里一定不会好过。”

“是啊,不知道皇上心里该有多悲伤。”她幽幽道,前世她本打算陪着项渊清一起给太后娘娘守香,可是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一定是在一个没人的地方,默默难过吧。

而且,太后待自己是真的好,虽然自己不过是当年太后还是太子妃时收留的孤女,却宛若亲生女儿一般,不仅教她读书识字,还准许她去藏书阁看书。

她是真的有些想念太后了。

项镜离看向她:“你可会做玲珑翡翠丸子?”

纸鸢愣了一下:“会。”

“我记得太后生前爱吃这个,你若是会就再好不过了。过两日做出来,献祭给太后。”

“其实太后最爱吃的是蜜汁粉蓉糯米糕,燕草如碧丝,沁红玉奶茶还有……”她注意到项镜离定定的目光,忽然住了口。

“还有什么?”

“粉蒸三黎鱼。”

纸鸢心情十分忐忑,她不知道项镜离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一阵头皮发麻,如果等下他追究起来,她该怎么解释?

可是项镜离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问别的:“你会做就好。”

“只是……”她略有迟疑。

“怎么了?”

“沁红玉奶茶所需一种叫红曲粉的材料,纸鸢不知哪里能够拿到。”

“红曲粉……”他沉吟了一下,“倒是没听说过,御膳房会不会有?”

“纸鸢也不知道,但是宣嫔曾经侍奉太后,或许她知道哪里有也说不定。”

项镜离也未多想:“既然如此,你一会就去望月楼问问吧。”

“是。”她回答着,袖子下方的手悄悄掐住指肚。

她自然知道哪里能弄到红曲粉,只是看到院子里的明兰草已经开了花,现在正是做玉兰饼的最好时机,她需要找个理由把这些花给宣嫔送过去。

宣嫔看到纸鸢送来的明兰花,眼中是极为明显的惊喜。

“这花,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回娘娘,王爷的院中种了一些,纸鸢猜想娘娘会喜欢,所以送来给娘娘。”

宣嫔看着那明兰花,轻轻抚弄它的花瓣,越发觉得洁白的小花喜人的很,爱不释手。她看着纸鸢,一直徘徊在心头的疑问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纸鸢,本宫为什么觉得你很了解我,就好像一个老朋友一般?”

纸鸢一愣,下意识地低下头,但想了想这样更容易让宣嫔起疑,于是重新扬起脸,笑答:“纸鸢也不知道,可是看到娘娘就觉得亲近,大概就是所谓的不解之缘吧。”

宣嫔仔细盯着她的脸,那眼神带了几分探究,让纸鸢的心里多了一丝不安。她垂下眼睛,不敢再看她。

她……不会发现什么吧?

毕竟,她的长相……

幸好,宣嫔只是看着她眼角的刺青,问道:“这玄鸟……是胎记吗?”

纸鸢松了一口气,手抚上那刺青,轻轻摩挲着。项镜离命人将它画在了她的脸上,已经与她融为一体。

“回娘娘,是胎记。”

“很好看。”宣嫔说,“怪不得你叫纸鸢,只可惜明明拥有一双翅膀,却被困在这深宫之中,难以展翅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宣嫔的心里一直是寂寞的,她爱着项渊清,可是也渴望自由与鲜活。在这深宫之中,每日除了等待帝王驾到,却也真的无趣而又煎熬。

纸鸢看她脸上浮现出落寞的神情,想要出言安慰,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内侍的声音:“皇上驾到——”

纸鸢一怔,连忙跪伏到地上:“给皇上请安。”

宣嫔从深思中回过神来,站起来看着缓步走进来的项渊清:“皇上怎么来了?”

他像是刚刚批改完奏折,脸上带着些许疲倦,一进来便坐到了椅子上:“这不是想念你做的绿豆芝麻糕了。”

宣嫔笑了:“那还真是巧,臣妾今日早晨才做的,采菊,还不快给皇上拿来。”

采菊应声去了,宣嫔顺手把明兰草放到了桌上,给项渊清揉着肩:“皇上,一看你就是刚忙完政事,坐得久了,肩膀都僵硬了。”

项渊清闭上眼睛,感受她温热而柔软的手在自己肩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肩上的肌肉果然放松懈弛了许多。

“宫里再没有谁比如儿的手法更好了。”他张开眼睛,目光柔和地看着宣嫔。

“臣妾只求皇上身体健康,不要太过劳累伤了身子就好。”

“坐吧。”他拉着她坐到旁边,目光忽然落到了桌子上的白色小花上,“这花看着有些眼熟。”

“原来皇上也记得,这是太后娘娘在世时种植的明兰草,常用来做玉兰饼给皇上吃呢。”

项渊清点点头:“怪不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这里怎么会有?”

“臣妾知道皇上最爱吃的便是玉兰饼,听闻四王爷院子里种了一些,于是讨要了一些,本想着能给皇上个惊喜,却不料被皇上先看到了。”宣嫔有些嗔怪地看了项渊清一眼,埋怨他来的不是时机。

项渊清哈哈大笑:“是了,是朕的不对,不过知道你的这份心意,着实让朕欢喜。”

“皇上是认真的吗?”

他眼中多了几分柔光,脉脉地注视着宣嫔:“如儿,朕很期待你为朕做的玉兰饼。”

宣嫔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了头,脸边染上了一抹绯红:“既然如此,臣妾明日就做给皇上吃。”

纸鸢站在一旁,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宣嫔唇边微微扬起的笑容,以及……

项渊清眼底有些阴沉的光。

她的心忽然一沉,前世她身临其境看不到项渊清有些眼神和表情,如今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到了各个角度的项渊清,忽然觉得自己从前对他的认识真的是太浅薄了。

她不知道他在面对着“自己”的时候,眼底还有这么可怕的光。

帝王心,浩沉如海,表面柔情蜜意满腹深情,可是转眼间,在你看不到的时候不知道起伏着怎样的情绪,隐藏着什么样的计谋算计。

她默默地守在一侧,看着项渊清吃着宣嫔亲手做的绿豆芝麻糕,陪她说说笑笑,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却越发觉得心凉如冰。

她不怕项渊清不爱宣嫔,怕的是他表面上做出情深如铸的模样,心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盘算。

纸鸢从望月楼走出来,外面阳光明媚,柳枝如少女的纤腰款款摆动,伴随着黄鸟清脆的啼叫,一声一声,如复和春。

朗皓宫内,悠悠地传来琴声。

她走进去,只见一片落花如雪,那人坐在高台上,月牙白色的锦衫在光影下显得孤傲圣洁。他闭着眼,手指高起低落,琴声铮铮如泉水匆匆,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

宛若有一种傲然的苍茫,随着他的琴声,徐徐而缓慢地流淌在空气之中,在这样的风和日丽下,显得分外寂然,透着与此情景并不相称的落寞与孤清。

纸鸢心里只有两个字,孤单。

她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看着他低垂的眸子,睫毛在眼睑处落下淡淡的剪影,轻轻颤动着。

一双手修长而瘦,骨节分明,带着一股子清冷和孱弱,却意外的有力量。

他拨弄琴弦,动作毫不夸张,也不拖泥带水,却偏偏发出了那样动听的声音,如果世上真有一种能叫人离魂的曲子,她相信一定出自他手。

曲子在最后一个颤音处收尾,他收回手,琴弦还在微微抖动,然后渐渐归于平静。

项镜离睁开眼,看到站在面前的她,眼底闪过了一丝错愕。

“你怎么了?”

她刚想说没事,却发觉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鼻子也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他的手伸过来,还没等她躲闪,轻轻在她脸上揩了一下,纸鸢看到了他指腹上的潮湿,原来自己竟然哭了。

“我……”

“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纸鸢摇摇头,听他弹曲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想,没有那些前尘往事,也没有想今后怎样处境。她只是充当了一个最为认真的听者,完全地沉浸在他的琴声之中。

她对上他疑问的视线,忽然大着胆子问道:“王爷,我可以抱抱你吗?”

项镜离愣住,他看着她有些紧张却充满了勇气的目光,心中微微一颤。

“不可以。”他冷硬地回答。

她的目光带着些执着,坚定地望着他。

他看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没来由的紧绷。

显然,他的反对并没有被某人放在眼里。

项镜离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她的手臂软软地环住了他的身体,带着一股不知名的清香,明明是无礼的举动,却丝毫没有让他觉得排斥。

只是,还是多少有些僵硬。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棵树,而她就好像攀附而上的小松鼠。

他微微侧头看她,语气不自然道:“你这是做什么?”

纸鸢没有理会,她就想静静地抱他一会,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地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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