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能悔？”

玄城子侧头看着长欢，语气带着询问，他眼里复杂的情绪是长欢这么多年都不曾能弄明白的。

明明刚开始从他身上传来那么浓烈的杀意，可是为什么最后什么都没了呢？

“为何要悔？”长欢愣了愣，随即反问，“我要做之事，无论对错，无论生死都不会后悔。”

“你这人啊……这是执拗的很呐！”

说完，玄城子缓缓抬头看着天空飘忽不定的白云，眼里透着似笑非笑光，刺眼的阳光此刻照在他脸上，一切显得都是那么美好。

虽然长欢阅人无数，但是玄城子绝对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虽然早就听说过此人的大名，但是真正见到与流言还是有些差距的。

“执拗？”长欢收回视线，转过身子看向前面，好看的眸子划过一丝流光，随后又恢复平静，淡淡的说道，“或许吧，但是若没有这一丝执拗我早就死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深宫里，就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

玄城子看着女子孤独的背影心里一颤，半晌过后自嘲似的摇了摇头，他怎么同情起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来，今天明明没有喝酒啊，怎么就昏头了呢？

“事成之后，你走吧，我不会为难你。”

他刚思索中挣脱开了，就听到空气中轻飘飘传来这么一段话，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说话的人已经走出去好远，只留下一个越发迷糊的背影。

玄城子抿了抿嘴唇，最终只是无奈的长叹一口气，目光里透着无奈，“希望你一直言行如一吧，这样会避免很多痛苦。”

他是真的希望这个如同当年自己的少女，能从年少的阴影里走出来，能顺利解开自己心结，但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恐怕是不行了。

她呀……简直比当年的自己陷得还要深，深到无法自拔。

初见她的人，一定会认为这个姑娘一定是个温柔到极致的人，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才貌双绝的女子，脾气好，谦逊有礼，长得好看，从哪里看都是优点，可惜啊……

玄城子摇了摇头，惋惜看了看前面，随后就朝屋里走去。

就这一次吧。

就允许为这个可怜的姑娘发一次慈悲心吧。

*

三天后，当朝丞相在回府途中造刺客袭击，险差一点就去见了阎王。

这天晚上下着雨，莫白处理完朝中事务，坐着马车驶过一条鲜少人经过的幽长的巷子，雨滴落青石板上，发出好听的声音。

一带斗笠的黑衣人站在路中间，手持泛着寒光的长剑，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杀气。

风吹过，黑色斗笠翻飞起来，雨水趁机打在黑衣人的脸上，夜色暗沉，看不清黑衣人的脸，但这人的眼睛很亮，很冷，会让人一下就记住。

这人浑身到下全部已经湿透，雨水在长剑上聚集，最后凝聚成一滴到的水珠就这样落在地上。

马车夫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也没有慌张，转身淡定的敲了敲马车门，“丞相，又有人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