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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后难为》第一百五十章 无意窥得深藏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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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沿着小道一路走一路寻着,她明明看见纸鸢是往这边飞来,最后落下的,应该就是在这一带附近没错,可是一路走来却压根儿没见着纸鸢的踪影。

镜泊湖边上的树林后边是一排宫舍,原先是给宫人们住的,可因为这里靠近冷宫,总有宫人说会在晚上听见怪声音,更甚之者则说见着过飘忽的白影,当时流言满天,弄得人心惶惶的,皇后无法堵住悠悠之口,便只好下令命宫人们搬至他处,这里的宫舍久而久之便空置废弃,无人踏足了。

宫舍经风吹日晒雨淋,又年久失修,有些屋顶都坍塌了,门柱上的油漆也已剥落,墙角杂草丛生,长得都快有半人高了。亏得现在是在白日里,要是晚上来这儿,这心里还真是得慌。

寒月已然找了一路,终于在一棵老槐树边上的宫舍前看到了那只纸鸢。

没想到竟乘风飞了这么远,真是让人好找寒月私心想着。她随即抬步走了过去,弯腰拾起了那只纸鸢,正当她转身欲离开之时,隐约间听见屋内有些动静,仔细听去好像是说话声

寒月并不是什么迷信之人,可只身待在此处,心里还是会毛毛的,她凝神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

蓦地,“雅茹”二字闯入了寒月的耳中。

雅茹这两个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她努力地搜寻着记忆,陡然间想了起来,皇后的闺名不正是雅茹么

此时屋内之人莫不是皇后可堂堂皇后为何会在此处偷偷摸摸地与人会面再者,那说话之人又是谁

寒月直觉此事定不简单,她没有犹豫,提起裙摆,就蹑手蹑脚地朝着窗子走去。

这个时候倒是要庆幸这宫舍年久失修了,窗户纸破了几个洞还掀起了一角,才得以令寒月窥得屋内景象。

光线稍许有些昏暗,不过尚且过得去。现下屋内正立着两个身影,皆是身着华服锦衣之人。寒月借着屋顶上透下的几束光终于看清了二人的面容,这一下着实令她有些意外,居然是皇后和庄王

“雅茹”庄王的口吻无限温柔,全然不似寒月那日在方壶殿上听到的那般刚硬。他眼神含情脉脉地看向皇后,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

皇后轻蹙了一记眉头,往后退了半步,说道,“庄王,本宫是大越的皇后,还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

庄王闻言一愣,收回了尚未触碰到皇后袖角的手,他紧了紧拳头,终是无力地垂在了身侧。他看着皇后的眼神显得有些失落,不过转而又恢复了,“你终究还是肯来见我的。”

“本宫之所以答应过来见你,只不过是想同你说清楚,以后不必再为本宫准备如此贵重的生辰礼,以免惹人非议,无端给本宫招致祸患。”皇后冷冰冰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庄王的神色黯了黯,“是我的不是,我一心只想着要给你好的,却没想到反而造成了你的困扰。你放心,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以后定不会再做。”

庄王受着皇后的冷言

冷语却还在为皇后考虑,皇后的面上不禁有一丝动容。

“他待你你过得可好”庄王踟蹰了片刻,还是将心中所想问出了口。

“本宫贵为大越的皇后,每日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自然是过得很好。”皇后说道。

庄王盯着皇后看了一会儿,而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他待你并不好。”

皇后闻言,睫毛几不可见地颤了颤,“还请庄王不要妄加揣测。”

“雅茹,你知道你是骗不了我的。以前,每当你说违心话的时候,就”

皇后直接了当地打断了庄王的话,“别说得好像你有多了解本宫似的,本宫不想再听到你说起有关从前的任何一个字”

庄王望向皇后的眼神很是受伤,皇后的这句话就犹如尖刀一般狠狠地插入了他的心扉,“雅茹,你对我当真如此绝情他就这样值得你去维护,去付出难道你忘了,当初是谁在刚成婚不久就冷落了你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光很快乐这句话又是谁说的”

“够了”皇后喝止道,当年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是把利刃,受到自己夫君的冷落,一时软弱无助,意乱情迷,堕入了他人的怀抱。这段过往,她不堪回首。

“往事如烟,随风散去。那些不该记住的错误,庄王便都忘了吧。”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皇后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恢复了平静。

“错误”庄王气极反笑,“我们的感情在你眼里竟是个错误那些牢牢印刻在心底里的东西你叫我如何能忘”

“本宫是皇后,而你是庄王,我们不该有交集。”

听到这里,寒月已是明白了。原来皇后与庄王之间曾有过一段过往怪不得,怪不得

那日庄王如此大手笔的举动本就令得寒月有些不解,若说是全然出于君臣之谊,未免太过,没曾想竟是有这么一层缘由在。

其中的来龙去脉既已弄清,寒月便觉得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她悄悄地起身,蹑手蹑脚地往后慢慢退开。

可哪知好巧不巧,竟不小心踩在了一小截枯断的树枝上。“咔嚓”一声在空旷寂静中显得尤为响亮。

“谁”屋内之人喝道。

寒月猛地一惊,飞快地思索起对策。现在离开已然来不及,那就只能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她左右看了看,宫舍的门都虚掩着,若是推门而入,木门定会发出“嘎吱”声,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眼看着庄王就快要到门口了,寒月情急之下便直接躲到了离她不远处的墙边的一口大水缸后面。

庄王驻足门口,他在院子里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定格在了这口大水缸之上。

寒月躲在水缸之后,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可心却抑制不住地砰砰乱跳,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袖,一滴冷汗顺着她的面颊流了下来。

庄王正一步一步地朝这里逼近,寒月

的心中已生出无望之感。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儿来了一只猫,倏地从寒月身旁蹿了出去。

庄王看了那猫儿一眼,又看了一眼大水缸,随即转身回了屋内,对皇后道,“别担心,不过是一只野猫。”

待到皇后与庄王二人前后相继离开此地,寒月这才彻底放下了心来,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钩弋宫,瑶光殿内。

“月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柳沅芷看着正在烹茶的寒月问道,“从方才起我就发现你心事重重的。”

寒月执起了茶壶,将茶斟满杯,端给了柳沅芷,又差了紫陌去门口守着,这才把之前所见所闻悉数说与了柳沅芷听。

“你是说皇后与庄王”柳沅芷听了之后十分讶异,“而且还是在皇后大婚之后兄嫂和小叔子,我的天爷呀,这,这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了。”她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词来表达此刻震惊的心情。

“嗯。”寒月点头肯定了柳沅芷的话,“我当时的震惊程度并不亚于你,我总以为皇后一生挚爱皇上。”她饮了一小口热茶,继续说道,“皇后终于落下了把柄了。只是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且需先暗中探查一番,再做筹谋。”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宫城内各处的树荫一下子都变得浓密了起来,油油的嫩绿转眼就换做了厚重的深绿。

只是北方的天气晴空万里的,而南边却是暴雨连绵。

每年夏天都是南方暴雨集中的时期,极易发生涝灾,所以皇帝早早地就拨了款项下去,专门用来修建加固堤坝。

可谁知,今年的雨势竟较往年更甚,这才几日的功夫,堤坝就经受不住日益高涨的水位决了堤。

长江中下游地区不少地势低洼的县城都被来势汹汹的洪水给淹没了,这农田被毁、粮食绝收倒还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最要紧的,是已有不少百姓在此场涝灾中葬送了性命。

不断地下雨,不断地有人死去,大量的尸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及时处理,加之连日来的闷热高温,便引发了瘟疫。等这则消息传到京都的时候,因为涝灾瘟疫而死去的百姓尸体早已堆积如山了。

洪水泛滥、百姓丧命之事已令皇帝十分头疼,可更令他愤怒的是南河按察使张集成居然卷款潜逃了。一查之下,竟还牵扯出了一连串官员贪污救灾款项的事情来。其中有好几个人都是尚书令的亲近门生,这等结果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皇帝特命工部尚书为钦差大臣,携户部侍郎一同前往受灾区县督办救灾建堤事宜。下了朝之后又召集了南宫、南宫珩和南宫三名成年皇子,以及几名首要大臣在承明殿内商讨该如何查办整治贪官污吏。

“这些人一个个拿着朝廷的俸禄,打着为朕忠心办事、为百姓谋福祉的旗子,私底下却都贪墨渎职,以权谋私,简直是藐视国法,无法无天”皇帝怒不可遏,一掌重重地拍在了龙案之上,震得笔搁上的毛笔都滚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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