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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灵火焰》第一章 【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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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吧,跟你一阵,就有了。 那种气味是男人给的。

——阿来《尘埃落定》

我喜欢过小日子。床,母亲,信用卡,番茄鸡蛋汤,搜狐和那本书皮发黄的《边城》,还有七号楼边上那个蘑菇形状的垃圾桶,还有其他乱七八糟我能感知的一切。但是,我深信,生命的扩张和收缩与之息息相关。但是,当只能通过它们的变化确信自我的存在时,我发现了自己的弱小和无奈。我想大多年轻人,都会经历这样一个骚动的时期。

我觉得这样久了,也不太好,于是想做点什么,却不知该做什么。最终我决定:流浪漂泊,离开校园,家庭和朋友,去流浪漂泊。

,确切是为了什么,我并不知道,也并不关心,我关心的是——漂泊的生活。

火车在固定的轨道上奔驰,偶尔与长空中的飞雁并行。我坐在晃动的车厢里,看着窗外的蓝天,用想象涂改模糊的记忆。

很小的时候听过一个童话,好像是说,一个小孩迷失了回家的路,好心的大雁,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飞来飞去帮他找家。经历了很多有趣的历险之后,突然有一天,孩子在天空中突然发现,父母就坐在奔驰的车厢里,而火车里的父母同时也发现了空中的孩子。......如果可能的话,父母会不会立刻跳到雁背上,还是小孩跳到火车上?

“老弟,有火儿机没?”

嗯,我扭过头来,竟被吓了一跳。

一张脏尔吧唧的脸出现在对面,一只手悬在我们中间,造型如死鸡的鸡爪,黑乎乎、油亮亮,手指指间夹着半根皱皱巴巴的烟。

“老弟,能不能借个火?”不知他的普通话是衍生于何路方言,但我着实注意到那只手,造型如死鸡的鸡爪,颜色黑乎乎油亮亮。

“喔,火儿,没有。”

他靠回了坐位儿,离我稍稍远离一些,这才是我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知觉。我渐渐的闻到,周围的空气有点不太对劲,好像是有点臭,又有点咸。同时,我发现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乘客了。

有些味道让人久久不能忘怀,愿永醉其香。而有些味道让人宁愿停止呼吸,片刻都不能忍受。其实,这两个极端,有时可以向离,两抗,还可以相容,甚至可以相互转化。而当这种时候,味道便成了感觉和理性之间的桥梁。

记得刚到德国的时候,很多味道让我们难以忍受,比如:奶酪,洋葱蛋糕,带气的矿泉水,还有外国人散发的体味。特别是夏天,在公交车上,我们总是尽量减少呼吸,或坐在靠窗较近的地方。

然而,事情却在悄悄的发生变化,我们吃着奶酪,尝着德国本地的酱油,偷偷的欣赏着图片报(德国发行量最大的报纸)的裸女照片。大约在两个月后的一天早上,袁哲突然跑到我屋里兴奋的说,“我长胸毛了!”,大约也是在那天,我们在公共场不再留意外国人身上那种味道了,因为,我们发现自己身上也开始有些种刺鼻的气味了。于是,我们把老外身上夸张的体毛和体味,归结为饮食的原因。

正当我打算离开的时候,他不知从哪竟然捞出了一根火柴,在他衣领上一划,着了。吧嗒吧嗒,他低着头有滋有味的抽了起来。他大半张脸被帽檐儿当着,那是一顶工帽,脏的已经无法辨认出是哪个行业了。他皱着眉,闭着眼,深深的一口下去,很用力,像是在吻一个大美女,又吐得很多很慢,打眼看上去,好像是帽子飘浮在薄雾中,还挺神道。

我刚到德国时,正是开春,天还很冷,我在站台等有轨电车,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头发很长,T恤外面之套着一件皮衣,皮衣里面挂着粗银链,皮衣上面写着乱七八糟的字母,皮衣下面穿着红格格的裤子,漏着小半截腿,手上牵着一只大黑狗。

其实,我对他只是感到好奇,并不反感,但我还是上了另一节车厢,隔着两层玻璃看他,他也朝我这儿看,而且,还伸出手来向我挥舞,当时,我想可能是因为他对亚洲长相比较感兴趣。可当我扭过身来,在明白的同时却大吃一惊,是因为另一个朋友也在向他招呼,眼前这位的乞丐装倒无特别之处,然而,他肩上趴着一只肥硕的老鼠。

我并不在意“个性”的打扮或怪异的行为,但是,我在意与他们的距离。当火车在月台上刚刚停稳,我第一个念头,立刻起身,背上行囊;第二个念头,干脆下车。

“老弟,你的手机不想要了?”虽然这是嘲笑般疑问,但定然是出于好心。

“哦,谢谢。”我回头,从桌子上拾起手机,处于礼貌想跟他对个眼神,可他没抬头,可能是抬了一下眼皮,但我只看到了一个帽檐。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我顺口咋呼了一句:“咳,乘务员来了,车厢是不准抽烟的。”

“噗。”他微微一笑,同时吐出一大口烟,烟绕着如千斤重般的帽檐悠然而上。

我走出车厢的时候,竟然真的一位乘务员迎面走来,不由得放慢脚步,下车时,只听到“老周,刚才真是把你忙坏了了……”

我离开了老周,火车离开了我。当我目送火车离去时,我后悔了,这里到处都是山,杳无人烟。虽然这里也有几分山林景观,也许是正在开发的旅游风景区,但目前给我更多的感觉是荒凉,于是我决定乘下一班火车走人。我并不惧怕荒凉,因为我是在流浪,但是流浪本身也是一种生活,当生活无法继续时流浪也就没有意义了,而我是为了寻找新的生活而流浪的。

后来有一次,我们开车去瑞士玩,下午我们到了旅游胜地Luzern(卢塞恩)。我们把车停在一个较偏僻的山谷里。同行有三人:一个韩国整过容的帅哥,一个第二外国语学院的校花,还有一个少*妇,是美国人,金发碧眼,长相酷似梅格?瑞恩。

那里是典型的瑞士风光:上面是雪山,白色的山峰上有时,有时云雾缭绕,有时折光映日;山坡上,是绿色的草坪和成片的松树林,其间,散落着零星的羊群和黑色的木屋,有的木屋很旧,象是经历了几个世纪的风风雨雨,因幸存而苍老。

我们决定向一个山头上进发,两个美女沿着山路蜿蜒向上,我们两个男生要沿一条直线爬上去,草地都用简易的铁丝网围着,分成每家每户,里面圈养着牛羊。我俩翻过一道道铁丝网,就要冲上山头,我看到白色的长方体和灰紫色的小圆顶,那是一个小教堂的上半截钟楼,但我心里还幻想着,那可能是个黑帮的秘密总部。而那个韩国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感叹,这才是度假的地方。

距离的缩短有时并不代表实质上的接近,一条小狗终结了我的幻想和他的感叹。在我模糊的印象中它外形如宠物般大小,大致为白色,但是出现的相当突然,叫声响亮而凶残,当时吓得我俩连滚带跑,直到跌倒在一个草垛上,回头看看,那狗没有追来,才躺在草地上喘气,可我们能听到那狗在狂吠,山上和山下其他狗,竟然也闻声而动,好一阵群狗狂叫。山腰上的两个美女,也闻声赶来,于是我们没有去山头,而是在离山头不远的一个“羊圈”里会合。

下山时,天突然变阴,天色渐暗,远处的松树林开始变黑。我们的车停在一个陈年破屋边,破屋少了面墙,里面有辆拖拉机车的车头。我们到车里休息了会,少*妇提议,就在这里过夜。而我觉得周围阴森可怕,我们象是在一个恐怖电影的序幕里。

其实,这次出游对我来说完全是个意外,当时我在海德堡与语言班学习德语,这个语言班在海德堡步行街一号,就是小说《死灵火焰》第二部里“满伤痕的女人”系列里所描述的那条步行街。

在语言班里,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五下午放学时,那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少*妇,突然问我周末干什么?可不可以跟她一块玩?

“一块玩?”我一心里寻思半天,当然对于一个刚到国外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来说,心里难免有很多YD的想法,当但,我还是带着非常爽朗的笑声说:“Yes!”

但是,她为什么找我呢?我当时真的不明白,因为语言班里,比我有钱的人多的是,有沙特人,他说他结一次婚要花不少钱,我们问多少钱?多少美金?或欧元?他说这种事情他们那里的女方不收钱,只收金子,当时总共用掉了两桶金子!有个土耳其人还比划了一下,是水桶的桶吗?沙特人点了点头。

比我帅的呢?如果按照我们中国人普通的审美观,两个大叔除外,几乎都比我帅,特别是两个东欧来的小伙子,要容貌有容貌,要个头有个头,放到中国肯定是个电影明星的模样了!

如是单纯为了“性”,那更不可能了,班上还有个“老黑”,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知道,他的“活儿”最硬!

尽管我想不明白,可是,还是同意了。

当天晚上,她在我楼下按喇叭,我探头到窗外一看,才知道,她租了辆车,她说,这是她一次到欧洲,到德国,刚租到车很兴奋,想先带我去兜兜风。我当然,是非常高兴的冲下了二层小楼。

海德堡是德国典型的老城,街道不宽敞,也不笔直,根本不适合兜风,所以,她干脆开着车就上了“圣灵山”(这个山在小说里也描述过。)一直走到没路的地方,她冲着我吐了吐舌头,她像是连热身都没热好,她于是,问我是否愿意,第二天跟她到郊外,到更远的地方去玩?

我当时看着车前方的悬崖,心里很担心,没怎么表态,他又说接着问:“我们明天去瑞士吧?”

我看着她那张梅格?瑞恩的脸,这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没多想就点了点头。

回到家,我左想右想,觉得很奇怪,甚至从钱包里掏出了个“安全套”,这是出国前,朋友送的,她叮嘱我,“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于是,我又叫上楼道里的两个邻居,一起去玩儿,就是上面说的那个校花和韩国人。他俩一听有专车,当时就欣然同意了!其实,当时我这么干完全是处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后来,当我美国少*妇告诉我了真是的原因之后,我后悔死了!现在,想想每次先想起都后悔!当时,真是太胆小了,应该按照少*妇的意思,单独跟他出去玩!

那个“梅格?瑞恩”说其中缘由是这样的:

原来,她曾有个刻骨铭心的男朋友,是台湾人,他们曾经同居了两年,她深深的爱着他,她还跟他一起回到台湾,准备结婚,可是,那个台湾人的老妈出死活不同意儿子是取个美国人。少*妇没说具体是什么原因,只是向我描述了当时,他母亲从侧门走进前厅,脸色是多么难看,而且,她还向我描述了他家宅子的格局样子,我但是就明白了,那家台湾人是中国相当传统和封建的家庭。

少*妇虽然没有直接说,但从她的描述和话语间,再也明显不过的暗指,我长得很像那个台湾人,而她很爱他……她和他最终分开了。

其实,我还得感谢有个在铁路单位上班的老爸,他给我办了个铁路工人家属证,每年可以申请一张探亲免票,票上注有期限和乘车区间,只有签座位时才盖上往返章。我的票上注的是武汉至北京,也就是说只要我不去签座位,期限内在大半个京广线上,就可以随便坐火车,想下就下,想上就上。不过,这种潇洒不能维持多久了,听说国家已经出台了新法规,要废除免票制度。

我在周围乱转了一会儿。我使劲大喊了几声,听了听山峰的回音,向山林掷了几颗石头,看了看惊起的山鸟,很快就等到一列火车缓缓驶来。

上车后,我在车厢上寻找安身之处,以防碰上第二个“老周”,我专门找了一个清静所在,至少从衣冠坐姿上看,大都像是文化人。

其实,据一本杂志上说中国文人是的传统姿势,并不是象关公夜读春秋的样子,挺胸直腰,而是斜靠在椅子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挠痒或是扣脚指头。

坐下后,下意识的把胳膊放在桌子上,想托着下巴胡乱想点啥。可我发现对面有个女孩,已经摆出了这个造型。也许是因为我们这个年龄长大的人,对“盗版”一词有些敏感,所以,打心眼里不愿意做和别人相同的事儿,特别是在相同的时间和场合。于是,我把胳膊有撤了下来,考虑换个坐姿。

“唉,你为啥又把胳膊放下去了。”对女孩儿突然攥出这么一句话。

我心里嘀咕,今天是咋了,刚刚碰到一个找火儿的,现在有碰到一个找刺儿的。

我看周围人没什么反应,也就装着没听见。

只见他看我了一眼,又换了只胳膊托着头,脸侧向窗外。只见她眉头深锁,手指紧紧的顶住脸颊,越来越使劲。

当时,我是以一个流浪者的身份,怀着想“飘”得心情坐她的对面,所以,我并没有因她的言行而感到局促。那时,日已西斜,柔和的阳光,润色着大地,让人觉得是那么和谐与沉着。她穿着薄薄绒衣,长长的袖子被拉起,遮住大半个手,宽松的领口露出雪白色的皮肤和小半截细细的金项链。这个少女的侧面让我突然想起另一少女的侧面,那时我上初中美术本上的一幅画,画的名字叫“海伦”,因我我临摹过,所以印象很深刻。海伦坐在岩石上,手托着下巴,面向汹涌澎湃大海和阴云密布的天空,而她神情却自信而坦然,充满里对美好生活的热爱和追求。

过了会,他突然叹了口气,起身在挂在衣架上大衣里胡乱摸了一气,拿出一包烟,向车厢尽头走去。我正好想上厕所,就随后也走过去。

后来,我们终究没有在卢塞恩过夜,我们只是吃了点东西,在车里休息了一会。少*妇,要开车连夜带我们奔回德国。她开始很兴奋,一边开车一边给我们讲,她十几岁的时候,半夜被男朋友拉起来,开车狂奔,横穿美国中部的戈壁沙地,沿途是多刺激。而我却想起看过的美国电影,那种沙地戈壁常常被称为dangerzone(危险地带),而亡命天涯的情侣通常在这里过夜,他们会在轿车的车皮上做*爱,女人被夹在热车皮和更热的男人身体之间,映着一轮明月呻吟不止。

从厕所处出来,突然被她叫住,“唉,刚才对不起了。”他正斜靠在两节车厢中间抽烟。看来,烟让她平静了很多。

“哦,没什么”说着,我走到她跟前。

她神色依然呆滞,若有所思。显然,吸烟只能舒缓她的情绪,而不能消除她的忧虑。

她看我过来,手拿着烟盒往前一抖,一根烟正好抖出半截。

“噢,谢谢,我不抽烟。”她手又轻轻一抖,食指一弹,把烟盒扣上,握在手里轻轻的夹在胳膊和身体之间。

“去北京?”

我不知道这车是开到哪,只是点点头。

“出差?”

“噢,不,不是。”我马上否定,又慢慢说,“大学还没毕业,只是出来玩儿。”哎,由于面相老,以前的几任女朋友都怀疑过我的真实年龄。而又我很不情愿承认这一事实,所以,我对这类涉及年龄的问题比较敏感。

语言往往是思维的体现,德语的结构就挺特别,比如,汉语说,“我想喝茶。”英语与汉语结构相似,“Iwanttodrinktea.”而德语人想得就不一样,“Ichm?chtTeatrinken.”是先说“茶”,“Tea”,再说“喝”,“trinken”。德国人的数字这么读,先读个位再读十位。比如中国人很喜欢的数字,518,“我要发!”按照德语就读成,“我爸要。”

我刚到德国是为了省钱,常与人同租一个寝室住。我有个室友叫袁哲,在国内玩股票翻了船,出来求学再修炼。有一次我和袁哲帮一个朋友搬家,顺便去科隆(koeln)玩。那个朋友有个网友住在曼海姆,顺路,也想一同去玩。他是菲律宾人,自称会谈钢琴,会写曲子。他最喜欢的歌是电视剧《射雕英雄传》中的插曲“铁血丹心”。在曼海姆碰头时,网友很客气,对我说,叫他英文名“Phlix”就行了。碰巧袁哲的英文名也是phlix,我正想着,他实在无聊问我多大了,我说:“zweiund(二)——”因我在想另一件事,所以说的很慢。他等不及,以为我想不起那个数字的德语单词,就替我说“dreizig(三十)”。

我的停了一下,又问,“你呢?”

“一样,在北京上学。”他吸了口烟,仰脸一吐,说,“妈的,本来高高兴兴回家过国庆节,碰见一堆倒霉事儿,faint!faint!”说完,她把烟头麻利的跐到烟灰缸里,双臂互抱在胸前,往车皮上一靠,低着头,在渐渐飘散的烟雾中又陷入了沉思。

我突然发现她胸挺大的,能挺到胳膊外边。不一会,他好象又想起来了什么事儿,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捶车皮,好象是一个网球被用力抛进了封闭的屋子,东窜西跳的。忽然,她转身抓住我胳膊问:“你说,我是不是怀孕了?”

什么?!MyGod!

刷的一下,我只觉得脖子发硬,脸颊发烫,想往车外面跳。这不仅是因为,被一个少女抓住问这样的问题,更是因为,我发现——有位乘务员刚好经过,他正瞅着我,还有一个多事乘客,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她又站住,扭过头来看我。

后来,大约夜里11点多时,我们在Zuerich(苏黎世)的中餐馆里吃了顿饭。那是我第一次在国外的“下馆子”,当时我觉得很好奇,其实跟国内饭店没什么两样,只是那里的人都显的有些匆忙,说话声音较小,桌上的菜更少罢了。

现在先起来,但是我印象深刻的是,苏黎世的“旧”,大街上全都是那种石头砌的老房子,高楼很少,但不是很宽的街道上盘织着有轨电车的天线。后来,我发现,欧洲很多有名的城市都是这样,我觉得很“酷”!

饭后,继续赶路。因为我们中间只有少*妇会开车,我坐在她旁边,负责看地图确定方位,那两位坐在后边聊天。过了一会,发现他俩睡着了,韩国人斜靠在“校花”肩上,随着轿车的晃动,他的头一栽一栽,象是要吃“校花”的奶子,又怎么也跟不着。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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