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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然是你》第十四章:再见他,至少未来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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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旧的一年只剩下最后几秒,12:00钟声敲响,1月1号全新的一年。

下一刻,窗外的烟花绽放,似流星,似萤火,在夜空中起舞。

远远望去,街道上灯光璀璨,一波波人影走动,一改冬季的清冷,不管是身处严寒中的人们,还是身处暖室里的人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迎接新的一年。

申姜依靠在窗沿上,将一切美景尽收眼底,又是新的一年,真好。

未来不可测,她与他还是重逢了。曾经的点点滴滴仿佛昨日才发生,却又仿佛恍如隔世,那么近,又那么远。无论今后怎样,有多难熬,至少没了遗憾。

只是,离过年就一个月的时间,以现在情况来看,回b市过年是不可能了。

裴陆站在梁京墨办公室门口敲了几下门,没听到里面的人吭声,直接推门进来,以为他会跟往常一样埋头看病历,没想到这次竟是站在窗前欣赏夜景来着。

也是,今晚街上哪哪都是人在玩跨年,热闹气氛更是窜动了医院里的小姑娘小伙子们,那个眼睛啊可劲往外面瞅,恨不得头身分离,或者来个灵魂出窍。

站在饮水机前猛灌了几口水,裴陆捏着杯子道:“忙活了一个晚上家里的小祖宗总算是退烧了,后面的班我来值,你回家吧。”

又喝了几杯水,见梁京墨还站在窗前没动,裴陆倒是有些好奇他看什么那么入神,也伸出脖子看,没瞧见什么东西啊,于是偏头看他,“我说师弟啊,你最近是怎么了?”

莫不是也发烧了,裴陆不放心,手放在梁京墨额头一会,然后又放自己额头感受了一下,没发烧啊,更纳闷问题到底出在哪了。

额头冰凉的触感拉回了梁京墨视线,避过裴陆再次探过来的手,他走到柜子前,慢条斯理地解开身上的白大褂扣子,动作有着说不出的优雅。脱完白大褂后,他取出柜子里的衣撑挂好,整理平整,才套上搁在手腕上的袄子,在裴陆注视下淡定而从容穿好。

“我说你一个男人穿个衣服……”

裴陆话还没说完,梁京墨不仅关上了柜子门,还关上了办公室门,将他声音隔绝了。

习惯了医院里只有蓝色绿色白色,突然眼帘里出现红色,倒是有些违和感。

“梁医生,元旦快乐!”

“梁医生,元旦快乐!”

“梁医生,元旦快乐!”

路过的医生和护士都在跟梁京墨打招呼送祝福,他一一微笑回赠。

这一笑,倒是吓坏了一干医生和护士,要知道熟悉梁京墨都知晓他的笑很少直达眼底,即便笑也始终有距离感,像今天这样还是头一遭。

当然,这一笑,也成了医院最新话题,只是梁京墨不知道而已。

已经住院一个多星期没去看母亲了,申姜实在是有些不放心,跟责任护士说好出去到回来需要的时间,还有探望的病房号,坐着轮椅便往电梯口去。

从前申姜不明白母亲为什么那么排斥护工,以为她是舍不得花钱,甚至埋怨过她不能听话一点。直到今天亲眼在病房外所见,听着母亲疼得发出微弱声,她握住轮椅的手紧了又紧,悄无声息地滑进病房。

“撕不下来啊,那就再用点力!”

护工听到身后传来声音,猛地转身,吓得带掉了柜子上装水的盆。

“砰”地一声,水洒了一地。

“申……小姐,我……”

“足够细心,”无波无澜说完四个字,申姜继续滑动轮椅,“还有足够的耐心!”

护工呵呵干笑,反复揉搓着手,眼珠转了转,也不确定她到底看见了多少,赶紧解释道:“申小姐,我刚刚只是不小心打了个盹。”

“是吗?”在护工心虚挪动脚步的动作下,申姜滑动轮椅来到病床前,将徐玉娥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待看到她胳膊内侧遮掩不住的青紫,眸光深了又深,浅笑出声,“那看来李姐是真的累了!”

被申姜叫李姐的护工,一听她并未动大怒,心里一松,连连点头,“是啊,我这不是24小时没休息,太累了。”

“既然李姐累了今天就先回去吧,明天还得麻烦你继续照顾我母亲。”

果然,也只是虚惊一场,护工李姐笑着道:“谢谢申小姐,今后我一定更加用心,那这个星期的钱,你看。”

拿了钱好跑人,想的还真美,“明天给你。”

护工李姐面色微变,却还是道:“那成,我就先回去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传来,申姜手指紧握成拳咔咔作响,捡起地上的盆放在膝盖上,推着轮椅去接热水,替徐玉娥换了新的造瘘袋,又替她擦了擦身体,一系列动作下来已经是极限,最后她跌坐在了轮椅上,额头满是汗水。

好在做完一切,床上人没醒,申姜翻看着手机里刚拍的照片,唇角泛着冷笑,不小心打了个盹,还真是好理由。

看着床上又瘦了许多的徐玉娥,申姜合上眼睛,护工是不能再请了。

收拾干净地上,申姜滑动轮椅准备出病房打电话,却不想与进来的张大爷和他老伴撞个正着,没法躲了只能打招呼。

张大爷扶着老伴躺好盖好,这才回头看申姜,推着她出病房,“就说这么些天你怎么不见了,还让那个盛丫头骗你妈说出差,原来是住院了。”

得,老人家不仅身骨板好,眼睛还贼亮。

申姜挠头笑了笑,“还多亏了您老人家看破不说破。”

哼了哼,张大爷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看她坐的轮椅,“怎么弄的?”

申姜摩挲了几下膝盖,“干活的时候从架子上摔了下来,小腿骨折了。”

想起前段时间她们娘俩才讨论回老家过年,这会两个人都成了病号,张大爷叹了口气,“得,这年啊,不用过了。”

申姜没说话,垂眸拍了拍褶皱的外套。

张大爷摸了摸申姜的头顶,说了些心里话,“丫头,你妈自从手术后情绪就不好,那个护工我在病房时瞧着人还好,可毕竟不是亲人,你妈妈遭了这么大罪,心里压着的情绪还得你来宽慰排解。”

不能像健康人那样生活,就连排便方式都变了,换谁谁能接受,这些天老伴情绪也明显低落了很多。

手上的动作一顿,申姜回了张大爷一个“嗯”字,转动着轮椅回自己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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