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除夕一早，路之阳到乔家的时候，就看到乔念可拿着手机对着窗户摆弄，他把带来的鸡蛋和牛奶放到茶几上，走过去看乔念可：“干嘛呢？”

“躲开躲开。”乔念可挤开他，“你挡着我了。”

得。

路之阳点点头，给她让开空，乔念可对着窗户上的“福”字，扫了一个，没出，扫了第二个，又没出。

路之阳看不懂她到底在操作什么，着急什么，屏幕上出现第三张福卡，还不是乔念可想要的。

【系统提示：今日扫福已达上限，试试去福气林浇水吧。】

“啊！”乔念可抓狂，春晚的时候开奖，过了八点，她就彻底没机会了。

路之阳剥了一颗开心果，抬头看乔念可着急上火，他游刃有余地把开心果扔进嘴里，问：“大过年的，你又忘记吃药了？”

“滚。”乔念可不想理他。

路之阳撇了下嘴，又剥了颗开心果，乔念可也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坐过来给他说：“二狗子。”

路之阳把开心果塞嘴里吃，不理她，他拿起一颗开心果又想剥，乔念可按下他的手：“别吃了别吃了！我问你件事。”

路之阳无奈，把开心果扔到果仁盘子里，拍拍手，洗耳恭听：“说。”

乔念可期待地眨眨眼：“你有敬业福吗？”

路之阳眨了眨眼，啥玩意，他摇摇头：“没有。”

“哎，我就知道你没有！”乔念可摆摆手，“算了，不指望你了，我去问问他们。”

“你等会儿。”路之阳拽住她，“敬业福是什么？”

乔念可：……

在路之阳求知若渴的小眼神中，乔念可耐着性子，给他好好讲了讲：什么是扫福，什么是敬业福。

讲完了，路之阳恍然大悟，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你刚才说，你缺什么来着？”

乔念可在吃小橘子，她吃小橘子喜欢把一整个全部塞进去，她剥开小橘子把一整个塞进嘴里，嚼着小橘子，吐字有点不清楚：“敬业福。”

“知道了。”路之阳点点头，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随手一扫就能扫到一样。

乔念可摇摇头，为扫福新手的无知感到遗憾，路之阳站在窗户前面扫了一会儿，低下头摆弄手机，在屏幕上点着什么。

乔念可倚靠在沙发上，同样也胸有成竹，懒洋洋地问他：“怎么样，是不是没有啊？我就给你说敬业很难扫的，你还不相信，怎么样，现在信了吧，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折在……”

“看支付宝。”路之阳平静地抬头回看她，淡淡开口说。

“啥？”乔念可没懂，手机正巧响起提示音，她一怔，表情变得惊讶，随即不可置信，“不是吧路之阳，你这么欧？”

乔念可橘子也不剥了，把剥了一半的小橘子扔到茶几上，小橘子滚了一圈，落到在茶几另一端的路之阳手里，他拿着橘子站远了几步。

果然，三秒后，屋里响起能掀翻天花板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敬业福我靠！路之阳你是欧皇转世吧！”

路之阳：……

……

沾了敬业福的光，乔念可终于松口，同意路之阳用她家书房的电脑吃鸡。

路之阳好久没直播了，今天又是除夕，他登上号后，进来的人明显没有平时多，不过他也不在意，跟往常一样，关上弹幕以后登录游戏。

乔念可坐在他旁边，她没关弹幕，用手机看他直播，看到零零星星飘过去的弹幕，她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二狗子，你过气了啊。”

路之阳没搭理她，但是听到她的声音，弹幕狂欢了。

【乔乔你来了啊！！】

【乔乔你跟路哥在一起吗！！】

【乔乔你快上游戏脱掉你的绿色裤子！别问我为什么！！】

【乔乔！路哥背着你和小姐姐开黑了！不用谢我我是雷锋！】

【什么沙雕？】

【小p呢！快出来！决斗啊！！】

【？？？】

【主播女朋友？】

……

看到小p，乔念可有点心虚，没想到还有人记着她的小号，不过，为了不漏破绽，她必须装作特别夸张地调侃：“小p是谁？二狗子！我这几天没看，你都有绯闻女友了啊！”

“哐！”路之阳水杯翻了，他迅速站起来，拿走桌上的鼠标和键盘。

乔念可也吓一跳，放下手机，跑到书桌旁边，疯狂抽纸帮他一起擦桌子：“路之阳你干嘛呢？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是慌乱的把水洒了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路哥吃鸡的时候杀人不眨眼！一遇到老婆质问竟然手滑！】

【确认过眼神！是一个妻管严没错了！】

【为什么我觉得是因为真的和小p有事所以才会害羞啊？】

【老大你不会真的和小p……】

【我靠我不能接受啊我明明站的是二乔啊！】

【为什么我磕的cp都要让我吞刀子！】

【别扯那些了快点打游戏好吧？】

【这个主播真的，每次进来都不是在打游戏。】

【盘他就完事了！】

……

好在路之阳第一时间就拿起来了键盘和鼠标，所以键盘和鼠标都只是湿了个底，他用纸把鼠标底擦干净。

他这边擦完了，乔念可也擦完了桌子，他把鼠标放到桌上，乔念可明知故问：“二狗子，你怎么这么激动，难不成……”

路之阳板着一张脸，故意不看她调侃的坏笑，他拉开椅子坐下，乔念可给他让开空，趴在桌上问他：“哎，我问你呢？正儿八经的，你和什么p……”

路之阳戴上耳机，世界安静了。

乔念可叨叨了半天也没人回，她估计现在弹幕应该已经爆炸了，热度炒起来了，她深藏功与名，坏笑地坐回小沙发上，拿起手机——

对得起她这一趟炒作了。

弹幕飞起来了，左下角也有手速达人刷礼物。

弹幕太多影响观感，挡住了游戏屏幕和右上角路之阳的手，不得不承认，虽然只是个缩影，但是路之阳的手是真的好看，骨掌宽大，骨节分明，手指和掌心衔接处的关节微凸，很好看，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实打实手控福利。

他的声音，沉稳有磁性，当然，也能满足声控。

女生本来就是视觉动物和听觉动物，实话实说，能满足手控和声控，路之阳就是打成狗屎也照样有人看他直播。

但是偏偏——

他的水平还牛的一批。

屏幕上，路之阳进入房子捡装备，他的操作很快，唰唰唰的，绕的乔念可眼晕。

他匹配的都是路人队友，路之阳不爱说话，剩下三个人也不爱说话，游戏里只有开门舔包的声音，很安静。

突然，耳机里传来不属于路之阳的脚步声。

乔念可心头一紧，屏住呼吸，是左边，还是右边。

“啊！”

是上面！

路之阳上楼梯，正好和下楼梯的人撞上，乔念可一咋呼吓了他一跳，但他很快稳住心神，开.枪疯狂扫射，扫完半梭子子.弹，那兄弟倒了。

听到枪声，四号队友也从另一间房子冲过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赶上了一个热乎乎的盒子，新出炉的。

两个人蹲在楼梯间舔盒子，路之阳发现这兄弟反应还挺快，手速也可以，二话不说就把三级头和急救包都捡走了。

路之阳没说话，他本来就不爱用急救包，他把□□扔了，换成了ak，然后迅速下楼。

有了共同舔包的情谊，四号队友也打开了话匣子，他跟在路之阳屁股后面，跟着他搜房子，捡装备。

【哈哈哈哈哈哈恭喜路哥喜提跟屁虫！】

【我靠我都怀疑这人是路哥粉丝！】

【自己人自己人！】

【这小哥手挺快啊！光捡好的！】

【路哥别怂啊！上去刚他！】

【大概这就是在游戏中抱到大腿的我吧！】

【不是路哥就杀了一个人他跟着干啥？】

……

路之阳不说话，他打游戏本来就不爱说话，倒是四号兄弟一直在搭讪：“兄弟，毒圈快来了，咱们找个车跑路吧？”

“兄弟你搜一楼我搜楼上！”

“哎兄弟你咋往那边跑啊！毒圈快来了！”

路之阳玩游戏不爱说话，这哥们儿看路之阳往毒圈里冲，怎么说也说不听，急了。

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压根就听不懂啊！

四号小哥问：“hellobro,whereareyoufrom”

其实不止四号小哥，就连乔念可也搞不懂路之阳的骚操作，干嘛要往毒圈里跑，就算第一个毒圈掉血不多，那也是毒，打身上也疼啊。

似乎是为了解开她的疑惑，路之阳开口了，声线平稳，一如既往，他沉沉说：“我卡bug了。”

“啊？”中国话！是中国人！

四号小哥听明白了，还有点激动：“艾玛兄弟你也是中国的啊！你刚才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国际友人呢！”

路之阳倒不像他一样激动，还是情绪很平淡，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卡bug了。”

“啥？”四号小哥跑到路之阳旁边，地上放了一个二级头，路之阳现在还是绿头。

破案了，他自杀似的往毒圈里跑，应该就是为了这个二级头。

四号小哥明白了，看着他头顶的绿头，和地上近在咫尺的二级头，甚至还有点心疼：“兄弟，你是不是卡bug了！捡不起来这个二级头啊！”

“嗯。”路之阳点头，“也可能是网络不好。”

网络不好？

乔念可疑惑地挑了下眉，不会啊，信号满格，网络挺好的啊，路之阳在搞什么鬼。

四号小哥很热情，听到他是网卡，连忙说：“你别着急！我帮你捡捡试试！看看到底是卡bug了还是你网卡！”

路之阳没说话，只是唇角极短促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四号小哥二话不说，自己主动脱了三级头，捡起二级头。

“哎兄弟！捡的起来啊！不是bug啊……”

他说着说着回头一看，恍然大悟——

地上扔了一个一级绿头，刚才他脱下来的三级头，已经到了路之阳的脑袋上。

“我靠哥们儿！不带你这么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