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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冲来财神妻》第6章 十三 病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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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熠转头便去寻秋烔,打算晓之以理,定要让她知晓何为男女之大防。

来到她房门口时,却发现秋烔正坐在窗边,一手支着下巴,皱眉发呆,房间的门也大开着。

闻熠探进半个身子,斜靠在门框上,轻咳了两声。

秋烔回过神来,扭头去看他,眼睛有些红,充满了朦胧的雾气。

闻熠瞧见,原本准备好的话一时想不起来,张口问道:“怎么了?哭什么?”

“啊?我没有啊。”秋烔的声音也闷闷的,带着些鼻音,她反而一头雾水,边说着边揉了揉眼睛,又道:“就是有些不舒服,头也昏沉沉的。”

闻熠见她面色发白,眼下也是红的,立即说道:“你不早说,我去请大夫来。”

“不用不用,”秋烔起身阻止他,说道:“我就是昨晚没睡好,一会儿我补个回笼觉,定然能好,就算还不行,真要请大夫,等下我让小瑶去就行。”

闻熠走过来,用手背碰了碰秋烔的额头,热度惊人,于是当即说道:“你去床上躺着。”

他转身要走,身子却一顿,一片衣角被秋烔拉在手里。

“先别叫大夫了,他们一来,就算没病也要开些补身子的药,我真的半口也不想喝。”

闻熠瞪了她一眼,完全无视她可怜兮兮的眼神,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扯回衣角出了门。

秋烔有些气恼,用手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精神,然后乖乖地上了床,盖上被子等着,但这一躺下,却愈加觉得天旋地转,屋子里好像都上下颠倒了一般,鼻子也彻底地塞住了。

她的脸很烫,身子却发冷,于是又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

晚饭席上,闻耀坐在桌旁,打量了一番菜色,顿觉胃口大开,刚拿起筷子便发现今天少了一个人,于是问道:“秋烔呢怎么没来吃饭?”

穆夫人给他和闻熠各夹了一筷子菜,边说道:“下午的时候病了,现正睡着呢,就没有叫她。等晚上若是醒了,再叫小厨房熬些粥端去吧。”

“病了?”闻耀想了一下,说道:“昨晚见她还好好的,今天就病了?可严重吗?”

闻熠说:“没事,请大夫来家中看过了,风寒而已,只是来势有些凶猛,所以病症看着严重些,反倒是容易痊愈的,来的快去的也快。”

闻耀又道:“这都春末夏初了,最是舒服的季节,她寒冬腊月里都不曾病过,这个时候受风寒?”

穆夫人说道:“秋烔昨天玩那个秋千架子,中午就瞧见她在那处坐着,一直到晚上都还在,定是玩出了汗,被风吹着了,才受了寒。”

闻熠道:“娘,她没玩那么久,况且又不是几岁小孩子,自己还不知道冷热的?”

穆夫人看着闻熠严肃道:“我还没说你,那个秋千,是不是你帮她架起来的?”

闻耀如今在翰林院当差,每日同父亲一起早出晚归,这口锅当即就落在了闻熠的头上。

“这可真不是我,”闻熠说道:“是骆哲送来的礼物,她自己架的。”

“骆哲啊,”闻耀接话道:“对了,我今日从翰林院里出来,正碰见了他,他还托我向父亲母亲问好。”

穆夫人点了点头,停了一下,忽挑眉说道:“骆哲与你们亲近,又送秋烔礼物,莫不是对她有意?”

一直没说话的穆崇瞪了她一眼,说道:“怎么能跟孩子们说这样的话,这是一个母亲该说的?婚嫁当由父母定夺,你还要跟小辈的商量不成?”

穆夫人反驳道:“只是闲聊罢了,何必讲究这么多?况且秋烔明年就及笄了,我不得提早给她物色婆家。”

闻耀笑着说道:“骆哲倒确实相貌堂堂,又是武状元出身,日后在这官场之中定然是有一席之地的,但是……”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专心吃饭的弟弟,又道:“但是,秋烔性子直爽,若是有人照顾着还好,如果放到外面去,做了官爷正室,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起来官眷的架子。”

闻熠说道:“正是,可别嫁出去又被人给退回来了,到时候丢脸的是我们穆家。”

“好了,都别再说了,”穆崇打断道;“秋烔是该多留两年的,还不急。倒是闻耀的婚事,就在眼前了,准备的如何?”

穆夫人说道:“放心吧,这么大的事,家里没人敢不尽心的,一应物品也已备的差不离了。”

“母亲一手操办的事情,定然是不用担心的。”闻耀笑着说道,吃了两口饭,又想起来:“差点忘了正事,楚国公家的大公子要办一场蹴鞠会,邀请了各家年轻的少爷公子,特意嘱咐我,一定得带上你同去,你意下如何?”

闻熠想了想,应下了,他原本在家中也无事,能出门活动活动筋骨自然是乐意之极。

秋烔自从下午睡下后,除了被叫起来喝了两碗药之外,就一直睡着,第二日闻耀兄弟两个出门的时候,仍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闻熠临走前去看了一眼,秋烔额上一片薄汗,气色虽仍然苍白,但是气息顺畅,看来有好转的迹象了。

楚国公大公子定下的蹴鞠场在城外,是皇家修建的场所,专供王公大臣们打球玩乐。闻耀二人骑马出城,恰好在城门口碰见一批流放的犯人,由几名官兵押送着,看方向,像是要去西北一带。

犯人约有十几个,身上都戴着铁链,此时正蹲在路边,等着队伍最末的那个犯人与一位穿着官服的讲话,而穿官服的这个人,正是骆哲。

骆哲与那人说了几句话,给了他一袋东西,看起来沉甸甸的。抬头间看到了闻耀二人,略惊讶了一瞬,随即笑着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闻耀,闻熠,这么巧,出城吗?”

闻耀朗声说道:“去踢蹴鞠,一起啊?”

骆哲摇了摇头,说道:“最近府中事情多,腾不出身来,改日吧!秋烔没来吗?蹴鞠这么热闹的事我以为她会喜欢。”

“没有呢,她病了,我们走时还在睡着。”

“病了?”骆哲皱眉:“为何病了?可严重吗?”

闻熠道:“不严重,风寒而已,看过郎中了,说很快就会好。”

另一边,犯人们已经重新整队出发了,闻耀随意瞟了一眼与骆哲说话的那人,觉得有些眼熟,于是问道:“那位,难道是王庭?”

骆哲稍显讶异,犹豫片刻说道:“正是,你认得?我记得你进宫的时候,他已经获罪了。”

原吏部尚书王庭,年前获罪入狱,案子拖了半年多,最后皇帝仁慈,只是罢免了他的职位,但尚书一位至关重要,不可或缺,因此庄承才顶了上来。

“见过一两次,有些印象,”闻耀说道:“不过,我记得他是贬谪到了岭西,怎么如今混在了流放的犯人里?”

“原本是贬官的,”骆哲又走近了些:“那人糊涂,拿自己的女儿贿赂庄大人,许是想着这样就能尽快回京了,但是庄大人不吃这套,一封折子又捅去了圣上那里,于是罪上加罪,就成了流放,连官籍都没了。”

闻熠看着那群犯人,皆是青年或中年的男子,没有女人,于是问道:“这批犯人,是送去西北前线的吗?”

“也算不上前线,不过是在陇州、严州那一带,做些补给的事情。”骆哲道。

“如今外族在边境蠢蠢欲动,镇守西北的将领一味示软,像是比京城文臣还要害怕开战,导致蛮人得寸进尺,胃口开得越来越大。若是将来战事一起,这位守将还真未必能守得住,到时候这些犯人,定是活不下来的。”闻熠说道。

骆哲感慨道:“圣上又如何不知呢,只是文盛武衰,能多拖一时还是要尽量拖的。今年武试,能再出一批精良武将,只能寄希望于这批后辈了。”

闻熠看着骆哲,说道:“你为何甘心做别人府中家将?你一身武艺,若是效力边关,于国于己都是有利的。既然手上一定要沾血,那就该沾上觊觎我河山的贼人之血,而不是同胞同族的血。手段和刀刃,都不该放在自己人身上。”

骆哲听了最后一句,只觉得心中一凉,不知闻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细看他神色,又格外坦荡真挚,只得苦笑道:“你说的不错,但世间种种,不是都能如愿呢,我也向往边关铁血,但……也有留在安逸之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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