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似乎很悲凉的故事，宝珠眨眨眼睛看着身边这个男人，开口问道：“这个故事就完了吗？”

“不知道，也许那些氐人还在，也许早就已经消失……”在这个岩画上并没有继续的记录，因为慢慢上涨的河水又一次蔓了上来，淹没了刚才岩画的地方，哪里又恢复了一片菏泽！河水渐渐的沉淀下来，刚才那些的浑浊也变得清澈了一些，河面渐渐的平静，宝珠开始觉得有些饿了。

“秦承，我会帮你的，帮你找到元婴草！”

“谢谢，但是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要什么，但是你不要再去寻找什么了！如果你只是要那个草，找到就收手吧！”

“这不像是你，甄宝珠！”

“你答应我吗？”

“嗯，我答应你，我只要元婴草！别的我不在探索！”

“嗯，秦承，这里的一切跟咱们都没有关系，不要打破这种平衡，如果你只是要那个东西，那就拿着那个便离开吧……”宝珠感慨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他苍白的脸上，有着玉石一样的光泽，一双深陷的眼睛此时钉钉的看着自己：“你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我害怕，秦承，我觉得恐惧，深深的恐惧…….”

“你是一个奇怪的人，表面上看起来胆小怕事，但是我知道你骨子并不是这样。”

“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秦承。”宝珠转过了头，看向了那燃烧的火堆，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抬头看向头顶，外面的已经黑了，山里的气温降低了，这时候火的作用太重要了。

每一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即使是在随和再不懂得隐藏情绪的人也是一样的，人有很多面，有人说那是人对于不同事物的反应，是人的一种生理应急反应，高超的人可以称之为情商高。但是更严重的人当他陷入这种不同的角色无法自拔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人格分裂，医学上又把这样的问题划分为精神疾病的范畴，但是民间这样人也会在某些场合遇到，宝珠就见到过这样的人。

那应该是在宝珠很小的时候，记忆也是零散的，宝珠其实对于记忆这种事情她并不擅长，经常是今天就忘记昨天的事情，总是被奶奶笑呵呵的称呼：“没心没肺！”对于这样的称呼，宝珠客观的认为这是一种褒奖。而之所以甄宝珠会在自己有限的记忆中记住这样的一个人一件事，就是因为那件在记忆中模糊的事情。

突然在此时此刻就好像是一把打开门的钥匙，一扇大门被打开了，她被直挺挺的推进门去，突然窥得了其中的秘密。宝珠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脑海中那些漂浮的记忆就好像是缓缓浮上水面的碎片，一片一片的拼凑起来，变得清晰。

那是很多年前的晚上，那一天的宝珠是记得的，那是一个厚重的夜晚，太阳刚刚落下地面上就升起了雾，下来几天的雨水也停止了，那会的夜晚，远远没有现在的娱乐，灯火通明，才刚过8点路上便早早的没有了人迹，因为下雨的原因还有因为起雾，整个城市都像是包裹在一片海绵之中，到处都渗透着水汽。

房檐上滴滴答答的水滴一直落个不停，奶奶看着墙上打了9下的钟表，咳咳的咳嗽了几声，敲了敲桌子面，发出噔噔的声响，笑眯眯的招呼着：“宝珠啊！睡觉了！奶奶的乖乖呀！该睡觉了！”

“我不睡觉！我要吃糖!大白兔！嗯，要吃两个！”年幼的宝珠长得圆润，闪闪的大眼睛看着奶奶，提溜转了一圈刚忙给自己争取福利。

“明早吃，我答应你，明天给你三个白兔糖！”奶奶总是叫不对大白兔的名字，白兔糖白兔糖就是只有这么叫着，宝珠有些不乐意，但是想到明天有三个大白兔，只好洗漱完后，自己一个人爬上了床。

她有自己的小床，很小的时候便自己一个人睡觉，奶奶乐呵呵的关上房门，那熟悉的脚步声，穿过客厅，啪嗒关上了点灯，然后吱扭吱扭的听到奶奶卧室房门的声音，宝珠终于开始觉得瞌睡，眼皮也渐渐的合上。

这一觉睡得很沉，沉的宝珠以为自己睡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渐渐听到了水流的声响，淅沥沥的声响好像又开始下雨了。那声音很近，近的就好像门外就是那雨水的天地，就是那么的鬼使神差。宝珠有些迷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拧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宝珠已经不记的不太清楚那天的情形了，她瘦小的身躯，第一眼看到是地板上满布的水渍，就好像是厨房的水龙头没有关蔓延了出来一样，到处都是水，整个地板都是水里浸泡着。

而顺着那湿漉漉的地板，她看到一条布满鳞片的身躯，直挺挺的站立在屋子的中央，就好像动画片中的海王的女儿一样。那些硕大的鳞片一样的东西，不像是会发光闪着五彩的颜色，而是灰不溜秋的泛着青黑，仔细一闻空气中还有点带着血腥的味道。

宝珠没有看清楚什么，就被奶奶一把抱起，捂住了头，熟悉温暖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我的乖乖啊！醒了吗？继续睡吧，继续睡吧。”是谁唱起了那熟悉的调子，那昏昏欲睡的安眠曲。宝珠的眼皮越发的沉重了起来，她还没有来的急看清楚呢，怎么又睡了过去。

那一夜，她再也没有醒过来，一觉睡到了天大亮，外面广播的声响吵醒了她，奶奶笑眯眯的端着一碗牛奶荷包蛋，绵长的声响呼唤着她：“乖啊！起来了，起来喝牛奶了。”

宝珠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我的糖呢？”

“三个兔子糖！再给你加一个！赶紧起床了！奶奶的乖哦！”

四只大白兔，足以让宝珠的一天开心坏了，她完全记不得去纠正奶奶的读错的大白兔了，刚忙爬起来去刷牙。上学要迟到了！还有她的大白兔呢！那天夜里的什么，已经丢到了爪哇国…….

这些其实都是小事，而且并不连贯没有形成一个完成的事件，所以在记忆中宝珠根本没有映像，可是就在今天那些记忆中领碎的点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似乎就好像矗立在眼前。她甚至还闻到了那天的淡淡的血腥味，那青灰色的颜色。

宝珠嘴角微微笑了，她似乎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那是一只鳞片，一只封存在匣子里的鳞片，那是一只氐人鳞。传说氐人身上有只逆鳞，浴火而燃不熄，遇水可避水，人得之可入水中寻氐人之国。

水中珍宝无数任由君取，可氐人一生只有一只逆鳞，离开逆鳞的氐人再也入不得水，从而失去氐人的资格，没有水的氐人会干涸而死。宝珠想到了家中的那只奶奶珍藏匣子里的东西，是那个吗？

她有些不安，事情变得复杂而冗长，而自己似乎已经早早的陷入这团迷雾之中，现在想脱身而已经是插翅难逃，秦承的元婴草，冬瓜的失踪，自己家中的那片鳞？陈家的发迹，白家的参与，秦城众多家族诸多蛛丝马迹的窥探，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张网，已经牢牢的网住了自己，甄宝珠明白，已经不是观棋人，早早已是棋中人！

“甄宝珠，你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只要活着什么都有机会，所以，你不用担心。”秦承看着不语的宝珠，慢条斯理的似乎在讲道理：“这里既然是氐人族记录历史的地方必然是有出去的路，这条路不在陆地就在水底！”

“水底？！”甄宝珠怀疑的看看秦承的眼睛，不像是调侃，这是真的吗？她扭头看向那河面，且不说那河水有多宽但是那深浅真的不好判断，虽然清澈的时候，似乎一眼就可以望见河底的砂石，但是在这里眼睛都有时候可能是骗人的。

宝珠虽然学渣但是并不愚蠢，她是知道鱼在清澈的水里面游动，可以看得很清楚。然而，沿着看见鱼的方向去叉它，却叉不到。有经验的渔民都知道，只有瞄准鱼的下方才能把鱼叉到。具体什么原因，宝珠记得老师讲过这样的原理，不过自己没有记住。

但是记得当时老师是大声提醒过他们这些学渣们：“题你们是不会做的，但是要晓得，不要看到浅水就以为没事，那实际上可能很深，下去会淹死人的！”宝珠从小这一点上是很机智的，她深刻牢记了老师的话，所以现在看到那清澈见底的河水，她可是摇摇头，不觉得从水里找出路很简单！自己还只旱鸭子！

不过秦承显然不知道甄宝珠的心思，不过他倒是意外的觉得这个丫头似乎变聪明了，这样的折射的原理，她居然能明白？这水的折射是会影响人眼睛的判断，反射的光线从水中斜射入空气时，在水面上发生折射，折射角大于入射角，折射光线远离法线，向水面偏折。

人看到的水底在折射光线的反向延长线上，看到的是池底由光的折射形成的池底虚像，像在水底实际位置的上方，因此看起水会较浅，这个看起来清澈见底不深的河水，十几上要远远的大于人眼的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