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明东的著名诗篇《佳人》，原来是用来形容他初恋女友的。记得当初和明东交往时，曾暗示过他多次，希望他能为我写诗哪怕只有一首也好。可他总半开玩笑的说自己已江郎才尽，失去了任何灵感，写不出任何诗句。我也是个文学工作者，知道灵感对于干我们这行的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也就没有在去强求他。

我很清楚明东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江郎才尽，他只是对我没有灵感。我相信他是爱我的，只是他已将他的灵感用到了以前的那个女孩身上。

明东我看见你给其他女孩写诗真的很嫉妒，你好起来以后一定要为我写一首诗，好吗？如果你好起来之后，对我依然没有灵感。那就请你以父亲的身份，来歌颂你对孩子的爱。我相信你的孩子看见你为他写的诗，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我觉得还是应该学你多写写日记。我终于知道你的日记为什么只有日期，没有天气了。记录下来心情才是天气最好的代表。

明东，你快醒来吧，我一个人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呵呵，像今天这样的心情，难道我该写个晴天吗？）

2017年8月1日

付芸走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去品味她离开时的那番话，她已经坐上飞机飞往异国他乡。我多想去机场送送她，但这种事情我只能发生在我的想象里。送付芸去机场的人里面一定有她的爸妈，她爸妈把她送到国外肯定是希望她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我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象，当付芸的父母得知她回来要和我交往后会是什么反应呢！他们会感到震惊？晴天霹雳？五雷轰顶？还是勃然大怒呢……算了，还是不去想了吧。让一切顺其自然，或许当她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离开时对我说过的话。付芸，我会等着你回来，希望你回来会记得我们的约定。

付芸刚走，白烨和由楠也要再次踏上去外省上大学的路程了。按照我们事先约定，他们走的时候要给他们送行。

我、白烨、朱晨、由楠，四个好友相聚，气氛真是欢愉。只是已经没在一起读书的我们好像有了一种距离，陌生、遥远、从未有过的距离。

吃饭、喝酒、聊天，送行宴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抢着给钱，最后老板还是收了我的。因为我悄悄告诉老板他们现在都还是学生用的是爸妈的钱，而我已经在外面工作用的都是自己挣的钱。老板听我这么一说，把刚才都已经收的钱又退还给了朱晨。看老板这年龄还有处事方式，我想他一定已经为人父母了吧。

饭局结束后，我们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很快我们就走到了由楠家门外的分叉路口，他一一向我们道别之后就一个人走回了家。由楠走后我们三人又继续谈笑风生并肩前行，很快就又走到了朱晨家门外。可他却好像不想回家，于是我调侃他说。

朱晨，你都到家了，怎么还跟着走啊？

“嘿，李明东我跟着走你是很不乐意吗？”朱晨想什么我非常清楚，他可能是担心我和白烨待会儿一起走可能会很尴尬。刚开始我本来也打算让朱晨跟着走好调节气氛，转念一想又觉得我和白烨的问题还是应该由我们自行解决。我和白烨总不可能永远都要在朱晨或者是由楠的陪同下才能一起交流吧？不！我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我才叫朱晨回去。我想让朱晨明白我的用意，所以又补充了那一句。

我怎么可能不乐意呢？你要是愿意走就跟着我们走吧，我走哪去你就跟着去哪。吃饭睡觉都一起，你看怎么样？

朱晨多聪明呀，听我这么一说立马就明白了我的用意。他知道要是在继续跟着走下去，可能就有些自讨没趣了。

“好吧，你们两个路上慢点，我就先回去了。”

朱晨走后我与白烨一路沉默寡言。我多么希望他能先开口，真心诚意对我道个歉。虽然我现在已经原谅了他，可没有听见他亲自说出那句道歉我的心与他还是有一些隔阂。

终于又走到了分叉路口，我多么希望他可以对我道歉。可他却只说了一句拜拜，就带着背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不禁在心中感叹，白烨，我的朋友，对我说一句道歉真的有这么难吗？

2003年9月11日

自从上次给我介绍工作回来一趟，姐姐已经很久都没有回过娘家了。今天姐姐回来了，我特别高兴，亲自下厨为姐姐做了一顿丰富的晚餐。

按理来说，姐姐回来爸妈应该非常高兴才对。可我却不明白，为什么吃饭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面如土色一言不发的坐着。甚至连吃饭和夹菜都显得很不自然。我知道姐姐婆家肯定是出什么事，我坐在这里他们肯定会绝口不提。没办法我只能识趣的告诉他们吃好了要回房间去休息。我想他们肯定也在等我说这句话吧。

回到房间关上门我迅速将耳朵贴在了门缝处。他们还真是在等我走呀，我刚一走就听见妈说。

“这结婚两年多没怀孕的人不到处都是吗？你看那5队上的那个张麻子，人家不都是结了婚10年才有娃娃的吗？我说你也别太担心了，哪天我找个算命的神仙看看你啥时候可以怀上娃娃。”

“算命、算命，你天天就晓得算命。那些算命子些要是真的能算命，还用的着给给人算命挣钱嗦！你天天都教些什么。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快点去医院检查。”爸的话真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去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妈在我面前提什么牛鬼蛇神的，一开始她说这些，我还会给她讲讲科学知识和她争辩一番，可每次的结果都一样，她从来都不会把我说的这些话当成一回事。她相信一句话，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后来我知道妈是说不服的了，也就不去和她争辩什么。反正她只要一说我就当没听见，这些封建思想她从小就被灌输已经根深蒂固我是没有办法去更改了。

“你就晓得去医院、去医院，我女又没得病，为啥要去医院嘛！去医院不要钱吗，辛辛苦苦挣了钱就拿来买药吃，光是想哈就觉得心痛。”显然，妈很不服气。

“钱、钱、钱，你就晓得钱。医院没用开来做啥子？整个国家的人都是瓜了，就你聪明。人家得病都往医院跑，你就往算命子那儿跑。我看你要把你女了病越拖越凶，你心头才舒服。”爸再一次把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你以为我把钱看的比我女还要重要？我说不去医院是我不相信我女有病。我生了三个娃娃，我女子凭啥子不能生嘛！瑶瑶，你不要听你爸的，先找哈偏方，要是偏方也不行我们在去医院看。”妈的语气里满是委屈与爱怜。

“你要把你女子……”爸最准备对妈进行新一轮的教唆，却被姐姐给打断了。

“好了，爸、妈，你们啥都不要说了，我自己晓得处理。你们这样吵过去吵过来也吵不出个娃娃。”这在我的记忆中，姐姐好想是第一次打断爸的话。姐姐说完，客厅里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又过了几分钟，客厅里依然是鸦雀无声。我以为他们可能说完了，正准备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就听见妈在外面喊，“明东，你姐姐要走了，快出来送送你姐姐。”

好，我马上就出来。我快速的应允着妈，却并不着急开门。要是我急着开门出去，他们一定知道我刚才在偷听。

过了十几秒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推门走出去。爸妈把姐姐送到门口，他们一再叮嘱我要把姐姐送到车站。在从家走到车站一个多小时里，姐姐始终一言不发。我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一路上只能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跟在姐姐身后。

到了车站在等公交车的间隙，姐姐突然毫无预兆的发出了一句感叹，“这没有爱情的婚姻本来就已经够难经营了，现在又没有能牢牢牵绊这段婚姻的孩子。哎，婚姻真的好难……”

在我的映像里婚姻应该是幸福的神圣的，可为什么姐姐今天对婚姻表现出了如此的绝望呢？现在科学技术这么发达，我相信姐姐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我也早晚都会成为舅舅的。我不会太担心，我相信这件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说到孩子，我就联想起了付芸。我希望我可以娶到她，生个孩子组建属于自己的幸福三口之家。都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那么姐姐与姐夫的孩子又该叫什么呢？

我想，那应该叫生命的延续吧。

2003年11月8日

今天碰见了一个让我感觉有些惊讶的老熟人，其实我和他关系挺好的，不应该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我觉得他现在应该还在学校里好好的读书，不应该在这种时间段出现在这里。

经过一番了解，我才知道刘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退学了，他形容的那样轻描淡写。那可是重点大学呀！他居然如此轻易的就放弃了。他可能也看出了我眼中的惊讶，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或许，那本就不应该属于我吧。”他说完还向我投了个怪异的眼神，那眼神有失落、有高兴，还有一丝愧疚。不过这眼神稍纵即逝，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的眼神，继续问我。

“李明东，你今天有事吗？”

我今天休假，没什么事。

“那好，今天我带你去个地方，好玩的地方。”既然自己说了没事，现在是不想去也得逼着自己去了。

跟着他的脚步，我们走进到了咏林最繁华的武成街，然后拐了个弯，走进了一家民房。接着又爬了几层楼梯，最后终于到了他说的好地方。

推开挂在门口的透明帘子，我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里面灯光灰暗，烟味浓烈，各种喊砍、喊杀的叫嚣声此起彼伏。虽然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可电脑我还是认识的，我想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网吧。

“明东，感觉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呵呵……我尴尬一笑，然后继续带着尴尬的口吻说。

这是挺不错的，可是我什么都不会玩呀你带我来这里也没有意思呀。

“你懂啥？这网络里的奥秘和神奇可多着呢。等一下我带你玩好玩儿的游戏，一定让你感觉不虚此行。”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他见我被他说通，赶忙将头一转，对着坐在门口附近的中年人说。

“老板，给我和我兄弟来两台机子。”

“哎呀，帅哥，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机子都坐完了，你要不先出去耍一会儿在过来嘛。”

刘浩听老板这么一说，立马就有些不乐意了。黑着脸对老板说。“今天怎么回事，平时随时来随时有机子坐，今天特意来还没机子了。”

我想老板肯定知道刘浩是他的老客户，于是马上赔笑解释，“呵呵，帅哥，今天是学生娃娃些放假耍星期的嘛，你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我就给你兄弟留两台机子了嘛。”

刘浩不耐烦的说，“哎呀，你去喊两个起来嘛。那么小的娃娃上啥子网嘛，他们上网就是在浪费机子。”

“唉……”老板面露难色，“这样子怎么行呢？人家坐都坐了，怎么可能把人家喊起来嘛。”

“老板，这样子，我们不多说了。他们上网两块钱一个小时，我给你四元钱一个小时，而且我等哈还要买点卡。”刘浩财大气粗，说话理直气壮。

“哎呀……”老板依然面露难色，不过我在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窃喜。“帅哥，你人对，我今天也不多说啥子了。这样子嘛，我去喊两个人起来，你还是给我两块钱一个小时。以后要点卡多找我就是了。”

刘浩见老板倒在了他的金钱攻势面前，面露得意的笑容说，“要得，老板。”

我的眼光随着老板的移动，落到了两个娇小的背影上。老板低下头在他们的边上嘀咕了几句，两个孩子立马从板凳上跳了下来，然后就惊慌失措的从后门跑了。看见两个刚才还玩的兴高采烈的孩子突然之间变成这样惊恐。我没能忍住自己心中强烈的好奇，问老板刚才他对那两个孩子说了什么。

老板笑嘻嘻的对我说，“哎呀，这好简单嘛。我刚才给他们说他们爸来这找他们了，喊他们快点从后门走。”说完老板就识趣的离开了。

老板刚一走，已经启动电脑戴上耳机的刘浩也笑着对我说，“嘿，还是老板凶哦，一句话就把那儿两个小娃娃吓起跑了。”

刘浩一进入游戏似乎就达到了忘我的状态，不停的叫嚷不停的拍桌。我觉得要是能扒开电脑钻进去厮杀，他一定会愿意。

刘浩忘情的打着游戏，我却只能看着屏幕发呆。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干什么，面对这台代表着全新科技的电脑我无从下手。

“你干嘛呢？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电脑屏幕发呆？你这不是在浪费钱吗？来、来、来，我给你申请个账号，你也来耍一哈。”等待着下一局游戏开始的刘浩，终于有闲心注意到了我。不过我对那种你砍我一下，我杀你一刀的网络游戏真的提不起任何的兴趣。所以，我很坚决的拒绝了刘浩要为我申请游戏账号的想法。

刘浩见我是铁了心的不想玩游戏，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不过他又不忍心我一个人坐在那儿无聊，所以他笑嘻嘻的对我说。

“明东，这样吧，我给你申请个聊天工具的账号。你可以加天南地北的朋友，也可以和认识的人通过这个聊天工具来交流。”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来了兴趣，赶紧叫他给我申请一个。很快他就给我弄了个聊天工具账号，他刚为我申请好聊天工具账号，我立马就毫不犹豫的改了昵称，我把聊天工具的名字改成了付芸。

人对新鲜事物总是有好奇心的，一有了这个聊天工具账号我就开始忙碌的加起人来。天南地北的都加，我想多认识一些朋友。

这样一加就加了整整的一个小时，不断的重复令我兴趣大减，慢慢的我又陷入了无聊。再一次无聊的盯着电脑屏幕发起了呆。

“怎么了？还是感觉没劲吗！呵，我给你来点好看的保证你马上有劲。”他一边坏笑着，一边神神秘秘的在电脑上输入神秘的网址。

“来吧，好啦，慢慢的欣赏吧。”他话音刚落，电脑的屏幕上瞬间出现了几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图片。说实话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女人没穿衣服的样子。看着这些画面，我心里异常紧张。不过最终道德观还是战胜了好奇心，我快速的关掉了这些画面。

“哈哈哈，李明东你看你那样子，不就是看几张图片吗？你至于这样吗？你都多大的人了，居然看点图片也紧张！”我竟被刘浩这一句话给说的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任由他嬉笑数落。

“哥，这是我们的位置，你们该让我们了。”刘浩的笑声被背后突然冒出的童声给打断了，我和刘浩应声回头，发现有两个一高一矮的男孩正站在我们的身后。在仔细辨认后才发现原来这两个孩子就是刚才被老板吓跑的那两个。

刘浩见来了这么一个插曲笑的更开心了，他竟然调侃起了那两个小孩。眼带藐视的对那两个小孩说。“哎呦，有点意思哦。你们两个没看见我们正在上网吗？”

“我们压了5个小时的钱，可我最多上有两个小时。现在这机子里还有我们的钱。哥哥，我们上完了你们再上可以吗？”高个子男孩语气异常坚定，给人感觉他说的话好像都毋庸置疑。我自知理亏准备起身让座，可刘浩不这么想。他用手压住了准备起身让座的我，表情狰狞语气愤怒的对那个高个男孩说。

“让你，老子玩的正高兴你居然敢叫老子让你！”

“这本来就是我的位置。”小孩语气依然坚定。

“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来，一人给你们10元钱，快给老子滚开点！”刘浩可能也是注意到了其他的人都正在用异样鄙视的眼神看着我俩。所以才收了收自己的脾气，准备给钱了事。可谁知那个高个子男孩却不识刘浩的抬举，他在一次语气坚定的对刘浩说。

“我们不要钱，我们就要我们的机子！”

高个子男孩的这番话，很明显在众人面前扫了刘浩的面子。刘浩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站起身取下耳机，回头就给那个高个子男孩一记响亮的耳光。打了人刘浩依然不解气，他愤怒的朝躺在地上正用手蒙着自己脸的男孩骂。“你妈的两个小瓜娃子，耍长了吗！敢在老子面前给老子批话多，老子今天替你爸妈好好教育一下你！”

高个子男孩在矮个子男孩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高个子男孩没有在多说什么，可他的眼神却是那样的怪异。小小的眼珠里布满了愤怒的血丝，他死死的盯着刘浩，在矮个子男孩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走出了网吧。

随着那两个孩子的离开，网吧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所有的人包括刘浩依然在快乐的打着游戏，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除了我之外，似乎已经没人记得。这一切视乎都已经结束了，可这些却仅仅是开始而已。

“你妈的！你凭啥子打我儿！”应声看去，眼前正发生着难以想象的事情。正在打游戏毫无防备的刘浩，被一名人高马大、膀壮腰圆的大汉抓住衣领，直接从坐位上给拎了起来。

“你是谁？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刘浩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遭遇，被吓的惊慌失措。可那名大汉根本就不理会他的喊叫，拎着他径直往网吧的门外走去。我这才反应过来情况不妙，赶紧慌张的站起来追了出去。

“这是不是你打的？是不是你打了！你为啥要打他？你有啥权利打他！”刚一追到门口，就看见那个大汉正在指着刚才被刘浩打的那个高个男孩的脸，质问刘浩为什么要打别那个高个子男孩。

“啪！”

还没等刘浩做出任何的回应，大汉肥厚的手掌已经落到了他的脸上。

“这么小的娃娃你也下得了手，你晓不晓得你把我儿了牙齿都打掉了！”

“啪！”愤怒的大汉又一巴掌扇到了刘浩的脸上，只是这次他在打刘浩的同时放开了抓他衣领的手。刘浩的身板怎么可能承受的了这样的冲击！他应声倒在了地上。

我看不下去了也不忍心在看了。我冲到刘浩面前，想用身体为他做抵挡。

“你跑过来干啥子！给老子滚！”我知道那大汉说的是我，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离开。大汉见我无动于衷，冲上了用手抓住衣领，将瘦弱的我抵到墙上。

“你是不是很想找死！老子打他管你啥事！快给老子滚开，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

被大汉拎着衣领的我毫无还手之力。看着他结实的臂膀，狰狞的表情，我的喉咙不禁因为恐惧而哽咽。说真的，我很害怕他打我，他那样子在我眼里就像一个要吃人的恶魔。恶魔真的很可怕，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我还是靠着最后的力气吞吞吐吐的挤出了一句话。

你、你、你不准打他，他、他是我朋友。

“你要出头是吧！好，老子今天就给你一个出头的机会！”说着大汉拎起了他的巨掌，向我的脸袭来。我闭眼睛，紧紧咬牙准备接受这次冲击。

“爸，这个人他没有打我。”孩子的话，解救了我。大汉应声收回手掌，将我扔了出去。

“碰！”刚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刘浩，又被大汉来了势大力沉的一脚。他被大汉一脚蹬到了墙上，撞击后再次瘫倒在地。我看见一滴滴唾液与血液的结合物，正从刘浩的口中慢慢流出。他还在挣扎，他还想爬起来，我看见他的眼里也充满了恐惧，同时又夹杂着愤怒。就像刚才那个高个男孩的眼神一样。

刘浩已经被打的够惨了，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了。但那大汉好像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刘浩，他想让还在网吧上网的孩子们面前表演。他想让这些看热闹的人知道，打他的儿子到底会有怎样的结果。

大汉再次走到了刘浩面前，这一次他没有去拎衣领，而是直接从背后抓住刘浩的脖子。然后将刘浩提起来把他的脸用力的抵在墙上，对发出阵阵哀嚎的刘浩大声说，“你错没有！”

“我错你妈……”刘浩还在倔强。

“我问你错没有！”大汉提高了嗓门，同时又加大了对刘浩挤压的力度。刘浩再也撑不下去了，他屈服了，他有气无力发出猫叫般的声音，“我错了……”

“大声点，我听不到！”大汉望向他的儿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显然他已经胜利了，可他为什么还要对刘浩不依不饶呢？

“哎呀，大哥，他都认错了，你看他都这样子了气也消了。就算了嘛，算了嘛，要是出事了都不好，对不对。”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这人正是网吧老板。他害怕刘浩出事，因为刘浩一出事他的网吧肯定也开不下去。

“你个开黑网吧的，你还有脸在在这儿吼！你信不信老子今天连你狗日的一起打！”网吧老板被大汉的话打中了七寸，他很气愤大汉不给他面子，但却再也不敢做声。

“你打，你今天有脾气你就把老子打死！打死了我爸刘天知道找你！打不死，等老子好了回来就找你拼命！”我真不敢相信刘浩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敢说这样的话，我以为大汉会比刚才更狠的打他。可结果又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

“你刚才说你爸是哪个？”大汉的语气视乎有些颤抖。

“刘天！”刘浩每次说起他爸，都异常的骄傲。

“你爸是不是，做建材生意的刘老大……”大汉的手已经从刘浩的脖子上松开了，我分明看见那只手也在颤抖。

“是，他们都喊我爸刘老大！”刘浩的语气更加坚定了。

“走，你和我到楼顶上去说。”大汉的语气居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他的语气里透露着卑微的哀求。

“我不去，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刘浩恐惧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他一定是害怕大汉把他抓到楼顶去暴打。

“走吧，和我上去吧！我有话给你说，我不会在打你了！”刘浩依然是一百个不愿意陪他上去，大汉最后只有采取暴力的方式，拉住他的衣领将他拎上楼。在上楼梯的时候大汉还给所有人下了一句警告，“你们谁都别想上来，谁上来我揍谁！”

大汉此言一出，那些看热闹的人几乎就全部散去。他们又回到自己的座位，瞬间刚才还一片死寂的网吧，又陷入了喊砍、喊杀的沸腾之中。

大概等了有二十分钟左右，大汉和刘浩从楼上下来了。大汗走在前面，一下来就径直向他儿子走去。我以为大汉是要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就没有在对他们进行特别的留意。

我看着艰难下行的刘浩，准备去搀扶他。可还没等我跨出第一步，就听见了生后传来了一身清亮的击打声。

“啪！”我应声回头，发现那个高个子男孩正用手捂着脸。我发现他正在看着我，他的眼里充满了愤怒还有委屈。

“你一天就知道到处给我惹事！你快去给那哥道个歉！”我不知道刘浩刚才和爱子如命的大汉到底在楼上说了什么，足以令他发生这样的转变。

“啪！”又一记重重的耳光落到了那个男孩的脸上。

“我叫你道歉啊！你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男孩很倔，他没有对刘浩说一个字，甚至挨打时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啪！”

“啪！”

“啪、啪、啪、啪、啪……”我已经数不清大汉打了他儿子多少个耳光了，最后他可能是不忍心在打了，或是打累了。他知道他拿自己的儿子束手无策，他不在对着儿子撕吼，而是近乎用哀求的语气对那男孩说。

“东东，你就听爸爸的话，好不好，道个歉我们就回去了。”

“哥，对不起，今天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虽然这声音很小，可在寂静的空气里却被听的那样清晰。想不到年纪轻轻的他，语气中就已充满了仇恨。

我看不下去了，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刘浩，然后回身对他们说。

好了，我朋友听见了，你们走吧。

在和刘浩从网吧走出来的路上，我没忍住好奇，问了他大汉刚才和他在楼上说了什么。

他本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最后他用了一句令我无法在去追问的话作为回应。

“我答应他了，只要他儿子给我道歉，我就不会把今天在楼上和他说的话告诉任何人。我不想做小人，也不想在去提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就让他这么过去吧。答案我会带进棺材。”

这件事一定将会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没见过刘浩被打的那么惨，也没见过父亲那样打儿子。当然，还有那孩子的眼神，委屈、愤怒、绝望、希望，他是在用他的眼神告诉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十年之后在去找刘浩还有意义吗？

我希望那孩子眼神的希望是对未来的憧憬，或许他只是想让未来的自己变强。从此保护自己，保护看似强大的父亲。

没想到今天的这篇日记写了这么长、这么久。我有些累了，我该去休息了。

2004年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