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微微扬起嘴角道：“起来吧。朕的小三郎，他真这么说呀？”

李玢起身道：“是的，父亲。”

“二十郎，那你怎么不学小三郎呢？别跟朕说你愚钝学不来呀。”李隆基忽然又沉色道：“见朕笑了，你叫父亲，你是觉得朕心情好，可以如家人礼了，所以叫父亲。见朕沉色，你唤父皇，你是怕如家人礼不够礼敬，担心朕会不悦而迁怒？二十郎，你比小三郎倒是机灵很多嘛。”

李玢刻意学太子说话的语气，恭敬地拜礼道：“回君父，儿臣这下是真的愚钝了。如何称呼，儿臣一切听凭妇君父决断。”

“又叫君父啦。呵呵，先君后父，你这次用的称呼倒是更恭敬了。二十郎，你这次学小三郎的说话倒是挺像的。”李隆基莞尔一笑，道：“但是，为父希望你学得不是小三郎的这份拘礼的恭敬，而是他的诚心孝顺。二十郎，你先起来吧。你还是如家人礼。平时怎么唤，现在就怎么唤。不要老是洞察为父的心情而投机取巧。其实，你和小三郎是朕的亲儿子，根本不用拘礼这样的细节。但是小三郎这孩子说不听，你不要变得跟他一样。”

李玢刚了起身，笑着应了一声是，李隆基又复言道：“不过，孝顺这方面，你真要好好学小三郎。对了，还有持重这方面也是。二十郎，朕记得你是开元十二年出生的，今年也二十六岁了。这么大的人了，不要这样幼稚，朕说你两句，你就刻意学你三哥的说话的语气。你呀，跟十八岁的虫娘一样，你们简直是一对……”

李玢打趣插语道：“狴犴吗？龙生九子，狴犴好讼，爱直言。儿以为自己还是比较好讼执言的。虫娘妹妹，虽然也是一个好直言的人，但儿子还觉得虫娘妹妹可能更类螭吻一点。毕竟，龙生九子，螭吻最末。”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乃制看着棋盘上的僵局正在犯愁的沙普尔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隆基又点生气又有点想笑，“严肃一点，二十郎，你倒是挺能说，但朕是在跟你开玩笑嘛？虽然虫娘比你小八岁，但是现在看来就连她都比你懂事。你是该好学学您的三哥。你才思敏捷，怎么总是不用正道。”

李玢道：“父亲，龙生九子，子子不同，龙作为父亲才有乐趣嘛。若是狴犴也跟囚牛一样，您真的不觉得这样无聊吗？再者，就算狴犴可以变成囚牛。可是26岁的囚牛和39岁的囚牛怎么可能想法一样呢？父亲，容儿子直言一句，少年老成，很容易早生华发的。您忍心儿子变成这样吗？”

“二十郎，你算是什么狴犴，朕看你倒像睚眦一样的计较。说话都这样锱铢必究。”李隆基佯装不悦道：“还如睚眦一样好胜。年轻人尊老爱幼都不知道？眼下这盘棋你就这么想要赢嘛？”

李玢长叹了一口气道：“唉，父亲，您想赢的话，那儿子跟您换所执的棋子好了。就算您执的是黑子，儿子执的是白子。但是您答应儿子的事情可千万得记着呀！您不要老是当着外人的面前奚落儿子嘛。其实，您说儿子像狴犴也好，像睚眦也罢，儿子都无所谓。反正他们都是龙的九子之一。但是您说儿子不懂尊老，为人幼稚。这有点伤儿子心了。尊老的道理，儿子自然是懂的。只不过在儿子的心里父亲您一直都不老。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儿记忆中那个正值壮年的样子，就像现在的三哥。”

“巧舌如簧。朕何须要你让棋。”李隆基瞥了一眼沙普尔，“苏发可不是外人。他是你大伯养女安成县主的儿子，也是朕的从外孙。对了，苏发，你想到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