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清寒转了半天，始在看不明白面前的缸，只得求助的看着儿子：“包包”

萌包子畏缩在地上，全身抽搐两只小胖手无助的乱舞在眼前，哭喊道：“娘亲，娘亲救宝宝，有鬼鬼……”

霜清寒翻着白眼抬手在面前的女子脑后轻敲，罗玉凤应声晕了过去。

装，继续装，没人了，我看你装给谁看。

萌包子小身子直起，也不见他起身已斜躺在旁边手指粗的枝条上，翘起二郎腿左右晃着，小脚上的小老虎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摆动，一副二大爷的神情：“自己解决”

霜清寒恨得双手叉着腰，飞起一脚地上的石块已朝他而去，萌包子却动也不动，竟还上下晃着枝桠，仿佛坐摇椅似的。

石块就在他脸颊不到半寸处堪堪停住，滴溜溜直转，忽的倒转竟又朝着她飞了回来。

“啊——”霜清寒吓得抱着脑袋缩在缸后，石块正中面前的缸上，却如同打在雪地上，半点声音都没有。

奇了，霜清寒伸手敲敲，果然半点声音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一般情况下无论是什么样的缸都是泥胎烧制成瓷，敲下去肯定会有声音，可为什么她连内力都用了，却好像是敲在软棉花上，半点反应也没有？

而且，她刚刚明明听到从里面传出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霜清寒在次蹲下身子细细看着缸面，还是半点端倪都看不出，气愤之下伸手对着面前的缸戳了下去，没想到竟把那块给戳了下去，表面出现个小窝窝。

她惊疑的缩回手，被戳过的地方慢慢又鼓了起来不说，竟还伴着似有若无的婴儿啼哭声。

“妈呀——”霜清寒跌坐在地上向后退去，那，那个缸竟是活的。

突地一行字跳进脑海，那是前段时间，她在萌包子给她的竹册中看到的，平底，鼓肚，狭口形似缸，西湘，鬼面之圣器，以活婴为引，视为婴彘。

霜清寒如同突然跌入冰河之中，从内到外都是彻骨的冷，她紧咬着下唇在次扭头看着萌包子，萌包子却只是翻身背对着她，仿佛睡着了般，可他身下的树枝却是动也不在动。

她的嘴唇都被咬出鲜血，突地，双目中骤出绝然气魄，以手为刀划破指尖，在另只手掌心飞快的画着图案，一朵血红的艳花如同自掌中绽放，散发着灼人的刺红。

抬起手掌对着刚刚萌包子用石块砸的地方，重重按下，婴彘应声裂开，如同花朵绽放。

霜清寒伸手抓着中间的女子，提气，已拥着她退到背后，惊恐的看着面前瞬间又合拢的缸。

萌包子已盈然立在她身边，负手沉声：“退后”

霜清寒拉着罗玉凤退到三丈外的石块上，把她放下，随即又提气跃回牛二身边拉起他。跃回放在大石边沿，白着脸看着外面的萌包子。

萌包子已飘在半空中，抬指，散落在地的尸体连同地上的婴彘已自动叠在一起，周边的地上出现道圆圈，紧跟着四边树枝上的枝干竟自然落下，堆在尸体上。

他手轻轻挥动，冲天火焰已起，越来越大却始终越不过地上的圈子，蓦然，两道白烟自火焰中升起，飘在火焰上空，慢慢的化为现个女子的模样。

萌嘟嘟沉颜敛容双手负后，凌傲道：“去吧！”

白烟应声四散开来，紧接着五道黑烟又从火焰中飘出，可那些黑烟似是遇到什么无比害怕的事，不住想要挣开却又惧怕着什么，萎缩着不敢离去。

萌嘟嘟厉声沉喝：“非吾辈之错，来生好生做人，去”

黑烟如蒙大赦般在半空中四散开来，霜清寒的心瞬间就提到心眼，拱起身子瞪大双眼看着他，仿佛准备着随时上前救下他的样子。

火焰上空已升起团红中透着黑气的烟雾，烟雾中好像包裹着什么东西一样，不住的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出那团雾气，而且伴随着婴儿绝望的哀嗷，细细小小稚嫩的声音透着无助的悲鸣。

就如同萌嘟嘟被百鬼缠身的情景样，霜清寒在也忍不住从大石上跑下来，立在他旁边悲愤的看着火中梵烧的婴儿，那确实是个婴儿，而且还是个无辜单纯的婴儿，这一切本不是他的错，更不是他能选择的。

萌嘟嘟抬手，指尖忽的出现团紫色火焰，轻弹，紫焰正中迷雾，雾气瞬间散去，一团纯白如雪的烟气缓缓飘出，在半空中凝结出婴儿的模样，圆圆胖胖的小手还伸在嘴里，瞪着大大的眼睛呆萌萌的看着他们。

萌嘟嘟的脸上也现出几分笑意，柔声：“去吧！”

婴儿脸色逐渐隐去，化为团纯白如雪的烟气却不肯离去，霜清寒似是看到他抻着小手可怜巴巴的对着萌嘟嘟，那模样就如同撒娇垂涎着大人手中糖块的小婴儿。

萌嘟嘟带着怜爱的轻叹：“过来”

那团白雾慢慢飘到他的身侧，他抬起胖胖的小圆手抚上烟雾顶部，却带着观音悯慈苍生的慈穆，耳边传来婴儿天真的憨笑，如同被主人抚摸的宠物，带着臣俯的柔顺和雀跃。

霜清寒仿佛看四不像怪物似的看着旁边的儿子，那可是天下至阴至邪至怨的婴彘，他不仅在瞬间化解他的禁桎感化他，只不过一个简单的爱抚竟能让他如此欢呼，她生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去”随着他的爱抚，白雾爆开，宛如珍珠般的点点柔光四散开来。

就在霜清寒无比惊诧疑惑的目光下，萌包子歪着头干脆利索的睡了过去。

霜清寒抚额叹气，她都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现在到底是因着魂魄不全睡了过去，还是不想面对她满腹的疑惑而睡了过去。

牛二已从昏迷中醒来，看见躺在旁边的萌包支着身子就往他身边爬，搂在怀里轻轻晃着他：“宝宝，宝宝”

萌包子悠悠从昏迷中转醒，睁开圆澄澄的大眼睛蒙懵懵的看着他，‘哇——’的声大哭起来：“牛牛，救宝宝，有鬼鬼吃宝宝”

霜清寒别过脸去看地上的罗玉凤，那不是她生的，绝对不是她生的……

上前掐着她的人中，罗玉凤转醒，挣着起身对她就要下拜，背后已传来萌包子的软糯的稚音：“姐姐，你伤到那里，宝宝给你呼呼”

罗玉凤因着脸上的毒瘤，见到她脸的人不是惊叫就是叫着鬼，至于小孩子见了她更是吓得哇哇大哭，她平日纵是在自己家里也都戴着面纱，平生第一次见个不害怕愿意亲近的孩子，又是这么呆萌可爱，当下激动的泪都流了出来。

萌包子晃着小短腿上前，支着两只肉乎乎的小胖手扑到她怀里，竟真着对着她鼓着小嘴呼呼吹着，嘴里还哄着她：“不痛，不痛”

罗玉凤纵在是面对鬼面人时都硬是忍着没流下的眼泪，此时如同夏日的暴雨，哗拉拉流个不停，伸手把他环到怀里哽咽道：“谢谢，谢谢你娘亲救了我”

“不是嗷”萌包子坐在她腿上来回晃着两条小短腿，天真可爱：“是我牛哥哥救你的，他的腿都被坏人砍坏了，娘说，牛叔叔的腿以后就废掉了”

罗玉凤愣住，这才抬头看向牛二的腿悚然而惊，起身对着他就拜了下去：“罗玉凤感谢壮士出手相救”

牛二何时被人如些待过，况且还是未出深闺的娇小姐，窘的涨红了脸使劲摆着双手，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萌包子伸手拉着她的衣服吊在她身上，奶声奶气：“姐姐，什么是废了？那牛哥哥是不是以后就找不到媳妇了？”

霜清寒脚下跄踉身子歪斜的不成样子，惊惧的看着儿子，包子这是在演那一出？怎么有种媒婆的感觉。

罗玉凤对着那张天真纯澈的脸，心痛如绞，忽的银牙暗咬掷重道：“你放心，姐姐会出钱医治哥哥的腿，如果真的治不好也会让他娶不上媳妇的”

霜清寒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儿子确实是要撮合牛二和罗玉凤，可这也不用让牛二舍条腿，况且追杀罗玉凤的竟是无隔千里之外的鬼面人，她儿子的手好像伸不了这么远吧？

“二哥哥，你怎么脸都红成这样了，是不是腿又痛？姐姐，怎么办？”萌包子两汪晶亮的水珠含在眼眶里，似滴非滴，痛煞人心。

“我们赶快回去，我家离这里不远家里有药，可以止痛的”罗玉凤慌着起身上前就要搀扶牛二，牛二的脸顿成火烧云，憋死了也憋不出句话，只得支着手拖着伤腿就往后退。

可巧不巧背后正是块巨石挡着去路，退无可退，只得任由罗玉凤扶着朝马车颠去。

“娘亲，回家家——”萌包子支着小胖手喜笑开颜，霜清寒憋着一肚子气走了过来，还知道记着娘，臭小子，到家在给你算帐。

车夫死了，罗玉凤让她们坐在车里，掏出怀里的面纱遮着脸拿起鞭子赶车下山而去。

萌包子一头投到霜清寒怀里睡了过去，触手他身上冷如寒冰，霜清寒吓懵了紧紧搂着他在不敢吭了。

罗家在栖凤城也是有名的人家，罗老爷平生乐善好施是这有名的大善人，家有良田千亩，除了自家的粮店外还经营着几处绸缎庄，可惜膝下无子，只有罗玉凤一个闺女。

罗玉凤也是商业奇才，自幼跟着爹爹打理罗家生意，十六岁更是完全接管了自家生意，家里大小事务被她打量的井井有条。

可惜因着她脸上的毒瘤根本就没媒人上门，时间久了，栖凤城里也有些好吃懒做的男人自荐上前，愿意入赘罗家，你别说，罗玉凤虽然面容不堪，却是七巧玲珑心，宁缺毋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