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栋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除此之外寂静无声，无人开口。

“好，那我再来向你们问几个问题，你们如实回答即可。”

“赵铭，死者曹东在你们的队伍中类似于领头大哥的地位是吗？你们之所以会和对方产生冲突，就是因为他和李明伟也就是你旁边的这位，因为相撞发生口角，对吗？”

赵铭是与李明伟一方发生冲突的其中之一，“对。”赵铭说出了一个字后，还想开口，可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嘴。

对于对方的反应，王国栋微微皱眉，接着问道：“你们发生冲突之后，有演变为肢体冲突的趋势，可为什么又停止了。”

“因为我们发现有人路过，似乎打了个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报警了，所以我们就都散了。”

王国栋点了点头，对方的说法也是在之前的供词之中的，没有什么出路，也没有什么不合常理之处。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李明伟打电话向其他人求助？”当王国栋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就开始加重注意在所有人的表现上。果然，他们的神色都有了轻微的变化。

“嗯…当时我们吵得挺严重的，李明伟说要叫人来教训我们，曹东一开始还想和对面犟。但是我看到李明伟打电话，就想到了之前有个路人也打了一通电话，会不会是报警了。经我这样一说，大家就都散了。”赵铭回答很快，似乎是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的应答之词，不仅如此，还把之前他们相同的口供中的一个小细节给弥补过去了。

一旁做记录的还是先前那名年轻的警察，听了赵铭的回答之后，抬起头，看着站在前面的王队长，面色复杂又低下头去，继续自己的职责。他有些担心，不太明白王国栋的做法。王国栋上午提出的疑点，似乎反而是提醒了对方，让他们有时间来做出串供的可能。他不明白王国栋的做法，只能选择相信他。

“很好，我还纳闷为什么李明伟为什么会在有人打电话报警之后还在叫人去帮忙，原来是这样啊。”王国栋的语气突然轻松了起来，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那李明伟你能解释为什么你会先给通讯录最末的周昊阳求助了吗？”

李明伟听着王国栋的语气没有先前那么的沉重僵硬，又想到之前他去自己家中曾经提到过这个问题，却没有强迫他立即回答，这样的结果倒是给了他时间去将一些先前没有顾及到会导致成为疑点的细节交代清楚。

一想到二叔已经动用关系为他上下打点，下到媒体记者，上到警局局长，他的二叔都有联络。这样说来，面前的王队长，似乎也对他表露出了善意。

念及于此，李明伟笑了起来，也没有先前的紧张拘束，“其实我也没想把事情闹大，就想找人来吓吓他们。我记得周昊阳就住在附近，就先打电话给他了，本来还想找其他人来的，不过旁边的那个提醒我们可能有人报警了，我们就各自散了。”

“嗯，这样就解释清了我的疑问。”王国栋点了点头，又转向了与三人分开的周昊阳，语气变得严厉：“周昊阳，你应该明白，现在你是命案的最大嫌疑人。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你正好在案发现场，凶器上留有你清晰的指纹。你也有杀人的动机，当你到达现场的时候，遇到了不知道为何仍停留在原地的曹东，为了同伴与他发生了争执，将他杀害了。”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见过那个什么曹东，都没和他说过任何的话，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随便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没杀人！”周昊阳已经不知道将这句话重复了多少遍，就连自己都已经麻木，却是无法说服其他的任何人。

“看来你是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啊。就目前的证据而言，已经足够将你定罪，让你下半辈子在监狱度过了！”王国栋突然提高音量，不仅是吓到了周昊阳，也震慑到了其他在场的年轻人。

王国栋走到周昊阳面前，俯下身贴近他，压低了音量，却带去了更大的压迫，“现在你知道自己的处境了吗？”说完，他就回身又靠在了四人面前的桌上，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把你的犯罪经过都说出来吧，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争取一个主动自首，减轻刑罚。”

“主动自首？减轻刑罚？”周昊阳像是失了魂一般，喃喃自语。

“是啊，你就赶紧交代了吧，别再浪费时间了。”其余三人也在旁边起哄，显得很是开心。

周昊阳抬起头望着王国栋，两人的目光交接，年轻的眼神迷茫且无助，却从年长者平静的目光中读出了一丝安慰。他又低下头，仔细思索了一下，终于在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面色凝重却是多了一份决绝。

“我没有杀人。”周昊阳的语气变得平静，仿佛开始在讨论一件以自己毫无关联的命案，“凶器上有我的指纹，是因为我想去帮他，但是在犹豫该不该把匕首拔出来的时候，警察就来了。你们说的动机也太过牵强，他们停止争斗离开了，那么为什么曹东还会留在原地，我又为什么要和他发生争执呢？”

王国栋听了默默地微点着头，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周昊阳所说的同样是案子的疑点。这些都是王国栋所考虑到的，却还没有能够仔细调查，就收到了局长“尽快”结案的命令。

所以这些疑点若是由王国栋提出调查，或许效果不会太好，但是如果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由周昊阳这个命案的头号嫌疑人提出……

周昊阳又看了一眼王国栋的表情，随即便挪开目光，转过头看向李伟明三人。“我倒是觉得他们的嫌疑要比我大得多。”说着，便指向了与他相对的三人。

“哦？为什么这么说？”王国栋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因为，因为，曹东在死之前对我说了一句话。”周昊阳显然是无法想出更好的说辞了，目光闪烁之中隐含这对王国栋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