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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天途》第十六章 缘错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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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启王的人来强征的时候还有船在,怎么今天不来了,人也多了,又是大早晨的,船儿反倒没了?”

林东暗暗纳闷,极目远眺,看到远处有一叶扁舟飘荡,心下暗喜,站在码头上连忙招手,高呼道:“兄台,可能载小弟去湖中转转?”

“兄台?小姐,是不是在叫你啊?”小道姑嘻嘻一笑,四下扫了一眼,方圆十里,只有自己和小姐的这艘船,确定了岸上的人就是在叫自己之后续道:“看这模样,是个读书人吧?可他喊兄台做什么?”

抬手给了小道姑一个暴栗,张毓秀没好气的朝码头的方向看了一眼:“就你会作怪,肉体凡胎,看不清也是正常,管他干什么?”

说着,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划向了湖中,渐渐远去。

由于是背对着岸边,两女又是一身道装,林东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两女的匆匆一瞥也没有看清,还以为是人家不搭理自己,暗暗叹了口气,只能沿着湖边散步去了。

也不知玲儿在龙虎山过的怎样了,昆仑的谋划被自己破坏,如今找不到自己,定会拿玲儿泄愤吧?以天师的身份,既然答应了下来,应该能够护得她周全吧?

“小姐,这湖好大啊,不是说只有方圆百里么?”

“天启城周边百里,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天启城已经纵横数百里了,再算上周边百里,你说有多大?”

“这么大啊?那这么大的地方都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说完,少女又幽幽一叹:“有人说是被砸进了地心,也有人说是被人以大法力挖去了,好多种说法呢。”

“那,那些生活在城里的人呢?”

“我不知道,我爹也不说。”说着说着,少女的脸上又泛起了一丝凄苦:“他平时深居皇宫,如今皇宫都没了,唉。”

望着湖面,小道姑也被勾起了心事低声道:“有一次我淘气,和爹娘吵了一架,跑进了深山里,遇到了一头老虎,老虎想吃我,我害怕极了,想跑也没有力气,本以为必死的时候,东哥出现了,和老虎打了一架,一身是血,把我吓坏了。”

“那时候是三年前,我和东哥都是十三岁,当时我吓坏了,觉得东哥比老虎还可怕,不敢让他靠近我,直到爹娘找到了我把我带回了家,我都没有和东哥说一句道谢的话,而他,在我爹娘出现的时候就悄悄离开了。事后想想,连我都不敢让他靠近,他那时候一定很伤心吧?还是说早就被人误解惯了,反而无所谓了呢?”

“爹娘不让我和东哥交往,说了不少东哥的坏话,不过我自己知道,从小到大,都是东哥在默默守护着我,我欠他的太多太多,早就还不完了,索性不还了,把自己交给他,一切都由他,随便老天会把我们怎么样吧。”

“傻丫头,你觉得亏欠他,就要嫁给他啊?说不定他一开始只是拿你当妹妹呢?”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自从那天打死老虎之后,我好久都不敢见他,直到后来,我在海边玩耍的时候,我们村里的恶霸,就是那个李武想欺负我的时候,被东哥揍得鼻青脸肿的,赶走了李武之后,东哥对我说了一句话。。。。。。”

“说什么?”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我一开始还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瞒着爹娘,只要一有空就会去和东哥见面,海边、山顶、树林里,不管在哪儿,只要能看到他就好。”

芊芊素指拨弄着水花,小道姑脸上的愁苦之色渐渐褪去,换上了幸福和满足,满脸欢笑的憧憬着未来的重逢。张毓秀暗暗一叹,或许这就是幸福吧?哪怕林东生死未卜,她依然不会放弃,或许,能够再见林东,就是现在支撑她走下去的力量吧?

“小姐,你知道我为何相信东哥没死吗?”

“我知道,天机不可泄露嘛。”白了小道姑一眼,似是在说你就在这里酸我吧。

小道姑狡黠一笑:“东哥的飞剑我并没有炼化,他留在飞剑里的精气神在三日前止住了外泄,越来越凝练了。我相信东哥不来见我一定有他的苦衷,不过这并不能成为我不去找他的理由,或许他被困在某个地方,正在等我也说不定呢。”

张毓秀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的将小道姑打量了一遍,仿佛重新认识她一般。

“想不到你个死丫头也有聪明的时候,难得,难得。”

微风荡漾,载着两女一路驶向了湖心,渐行渐远,直至再也看不见。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随着一阵如雷蹄声,正在面湖轻吟的林东被人打扰了兴致,微微皱眉。

“罗公子好兴致,面湖观心,不知想起了那位佳人?”

换上了一身紧身衣,秀发扎在脑后的吴秀秀翻身下马,朝林东轻笑,身后的不远处,诸多随从都被留在了那里,不曾上前。

林东哈哈一笑,拱了拱手:“公主说笑了,不知公主何来?”

“罗公子见外了,小女子的身份怕是还入不得公子法眼,何必戏弄于我?换个称呼如何?”

“如此,不知秀秀姑娘不去思量如何治理天启湖,怎地来了这里?”

“无事便不能来了么?这天启湖怎么治理,让父王他们头疼去好了。我看这湖景色不错,想必罗公子新来,也未曾游览过,左右无事,不如泛舟而行,权当散心如何?”

林东正要说话,远处传来一阵噪杂的人声,转眼一看,只见一个倩影被吴秀秀的随从挡在外面,双方争吵了几句似有动手之意,忙叫到:“住手。”

吴秀秀也赶紧出声制止,放了那人进来,正是李玉茹。

此刻的李玉茹已换了一身衣衫,明眸皓齿,慢束罗裙,坐下良驹显然被仔细的打理过了,不过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数处淤青。

眼下日头上升,时光正好,林东也不推辞,正好拉上李玉茹,应了吴秀秀之邀。

返至码头,果如吴秀秀所说,船虽不小,可也不大,坐上三人绰绰有余,至于吴秀秀的那些随从,想要阻止,却反被吴秀秀训斥了一顿。

“这里安宁祥和,本公主也有些本事,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林东挑了挑眉毛,和李玉茹对望一眼,也是,这位公主昨日露面的时候可是踩着飞剑来的,而他身后的这些人都是些凡夫俗子,真要遇到了事情,还不知道是谁保护谁呢。

左右一看,林东有些好笑,本是公主的吴秀秀一身劲装,英姿飒爽,看起来倒像个江湖人士,倒是李玉茹,一身罗裙,酥胸微露,颇有点儿公主的味道。

“公子游学天下,想必是有不少见闻,能否说来听听?”

在湖面飘荡了一阵,见得火候差不多了,吴秀秀率先发问,就连李玉茹也很是好奇,按照这两天表现出来的性子,这罗洪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林东哈哈一笑,望向了湖面,就在两女以为他不想谈论此事的时候,突然出言:“此地不是我该呆的地方,并不是我的久居之地。”

吴秀秀闻言一呆:“何出此言?”

“此地承平许久,富庶繁华,乃是大地正中,中州腹心,启王既已得了先手,入主此地,只要‘入乡随俗,不贪不杀’,自能国运昌隆,至于能否据此而统天下,还要看秀秀姑娘接下来的手段了。”

“怎么说?”

“秀秀姑娘欲争天下,要走的路还长着呢,这里虽好,可也是祸根,招人觊觎,不是善地。试问天下诸侯,谁人不想在这富得流油的地方插上一手进来?若能守住,还可进而图谋大启的残留气运,不愁前路,若是守不住,怕是八方来攻,顷刻将休啊。”

林东的话,和启王身边的幕僚大同小异,只是林东更加笃定,看的更清楚,甚至直言能凭此地图谋大启的残留气运,而这一点,正是启王父女的真正谋划。

一双美目中异彩连闪,一直未曾说话李玉茹突然发问:“如此说来,岂不是启王有极大的希望一统天下?”

看了吴秀秀一眼,只见这位公主也在定定的看着自己,林东嘿然一笑,沉声道:“恰恰相反,天启城一去,方圆三千里之内,哪里还有什么雄城?放眼望去,除了这儿,其他地方大都是一马平川,根本就无险可守,而要在天下诸侯的觊觎下守住这里,可说是绝无可能,看似是一片福地,其实是全天下最大的陷阱。以此地为根基,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启王这一步走的太早了些,若是积蓄国力,晚上十年的话还差不多。如今已成困龙之局,即便是守住也只是徒耗国力,为他人做了嫁衣。”

“那为何要晚上十年?”

“自然是要等该跳出来的人出来的差不多了,打累了,打残了,再来收拾残局,毕其功于一役,永定河山。”

这一次,就连吴秀秀也为之侧目,没想到林东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如醍醐灌顶让吴秀秀暗暗警醒,没想到吴氏将龙兴之地定在这里,到了林东口中反而成了最大的败笔,虽让人难以接受,不过细细想来,又在情理之中。

“如何破局?”不问不行啊,吴秀秀实在难掩心中疑问,结合当下形势,启王父女早已察觉到不对的苗头,却又不知如何下手,如今林东肯开口点评,自是要讨教一番。

林东正要开口,眉头一挑,却见一艘三层大船正在加速,排开水浪,急冲而来,顿时就住了口。

三人被扰了兴头,皆朝来船看去,吴秀秀柳眉倒数,娇喝一声:“三弟,你干什么?”她已经认出了这是三弟吴兴的船只,经常在河道中游玩,如今入主天启湖,自然也驶进了此地。

“原来是大姐啊,你们这帮蠢货,还不调转船头,莫要误伤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自船舱内走出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正是吴兴,看了李玉茹一会儿,忽然笑道:“如此国色,当为本王子所有啊,去,把人给我带回来。”

左右应声,走出一个太阳穴高高鼓起,双手乌黑的中年人,一声长笑过后,自船头发力,高高跃起,只是看那落脚的位置,如果林东不让开的话,非得被踹进水里不可。

扯了扯嘴角,这就是启王第三子?无奈的看了吴秀秀一眼,只见这位公主早已到了爆发的边缘,又被林东看了一眼,再也压不住火气,素手一指便有一道剑光升起,一个盘旋便飞了出去,将来人生生腰斩,落进水里挣扎了两下就没了声息。

林东还好,连着两天看见死人,李玉茹哪里受得了?再加上有点儿晕船,当即张开嘴巴,趴在船边呕吐了起来。

“呦,我说大姐,你哪来火气,连我的人都杀?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么?”吴兴嘲讽了一句,在启王座前,虽然吴秀秀能参赞军国大事,比他们这些王子的权利大些,不过树大招风,哪怕吴秀秀贵为长公主,哪怕她还是个修士,一样被诸多王子们所针对,以从无女帝为由,坚决反对启王立其为储,更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说动了启王之后,一道反对。是以吴秀秀明面上虽有权势,只是私下并不得势,处处被自己的哥哥、弟弟乃至母后所擎肘、排挤。

“怎么,屁股又痒了?”吴秀秀冷笑一声,剑诀一变,在水面下如游鱼一般来回穿梭,将船底给钻出了十多个窟窿,而后收剑入体,笑吟吟的看着船底被刺穿,正在抓狂的吴兴。

“你,你,你,我只是看上了一个贱人,你竟敢如此对我,哼,咱们走着瞧。”

吴兴虽然恼怒,可也不敢开口喝骂,本想落她的面子,哪知道最后还是自己吃亏。

想到这里,吴兴暗叹手下无人啊,若是有人能拖住她,还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像现在这样吃亏了。

不过,那个女的,还真是漂亮啊,吴兴舔了舔嘴唇,发出了一阵看到了猎物的沉闷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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