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身旁同事响起了张宇略带疑惑的声音，“程兮，你站在这里傻笑什么？”

“啊？”程兮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回过神来，顾远修早已经不见人影了，她还一直看着舍不得收回视线，想到这里，脸颊开始有点发烫，她清了清喉咙，故作淡定地扯开话题，“在等你啊，你电话打完了吗？”

张宇也没多纠结这个问题，听到她这么问，便道：“打完了，人差不多到齐了，我们进去吧。”

参加聚会的都是大学里玩得很好的人，氛围自然很好，大家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得飞快，程兮的性格很慢热，陌生人面前是高冷女神，熟人面前话特多，活跃气氛的一把好手。

她们这个年龄的人聚在一起聊的话题无非就是工作或者爱情，而女孩子聊得更多的还是情感问题，有个学姐一直对程兮的恋爱问题特别关心，每次都会提及，这次也不例外，再次问她准备什么时候找男朋友，程兮被问过很多次，早有经验，然而这次她却下意识地愣了愣，脑海中闪过顾远修的身影，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得飞快，莫名有种做贼般的心虚感。

面上哈哈笑着，开玩笑道：“这不正等着学姐给我介绍嘛。”

听到这话，张宇嘴巴比脑子还快地吐槽了一句，“给你介绍就算了，谁不知道你的心思根被不在谈恋爱上，大学时那么多人追你，请问你看上哪个了？”

程兮理直气壮反驳道：“我也没有不想啊，但我对他们就是没感觉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勉强自己吧？”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得多委屈自己啊！

“你连相处的机会都不给人家，又怎么喜欢得起来，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张宇对她的说辞嗤之以鼻，“程兮小学妹，你就是被爱情小说洗脑了，对爱情抱有太大的幻想，但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爱情？看着合眼缘就可以试试了，小心等来等去以后真的孤独终老。”

程兮在心里小小声地反驳他：就是有小说里的那种爱情，只见一面就能够确定对方就是自己想找的人。

不过她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又要被人取笑了，所以她皱了皱鼻子，不以为然道：“我不跟你争，反正咱们观念不同，争也没意义。”

他们两人在爱情这个话题上争论不是一次两次了，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了，刚才挑起这个话题的学姐笑着对程兮说：“你张宇学长这是在担心你的终身大事，体谅他一颗慈母般的心吧。”

马上有人打趣地冲张宇叫张大妈，气得张宇吹胡子瞪眼的也没能阻止大家叫他张大妈，最后气哼哼地闭上嘴，打定主意不理会他们，但是大家笑得更开心了。

欢声笑语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多，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大家也玩得尽兴，不过十一点之后陆陆续续就有人要走了，大部分都是有家室的人，周末要陪家人，便有人提议散了。

张宇是组织人，看到所有人都上了车才放心地走，他自己开车过来，跟程兮刚好顺路，就主动提出送她，程兮也不跟他客气，大大方方地上了车，意犹未尽地感叹道：“工作之后都很少有这种聚会了。”现在想起，还是学生时代的生活最轻松，日常就是吃吃喝喝，也没多少压力。

张宇打开音响，轻快的乐声倾泻而出，“距离太远了，想要见一面都不容易，更何况是等这么多人都有空。”

“是啊。”程兮非常赞同这个说法， “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能偶尔这样聚一下也不错了了。”

张宇耸耸肩，“出来社会越久，你会发现以前的圈子会越来越少人，各自都会新的圈子关系。”

程兮惆怅地叹了口气。

“别说这个了，小兮，跟学长交个底吧，这么久了就没有遇到个喜欢的人吗？”张宇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像个操碎心的老妈子，看着程兮一年年单着，他比她还着急。他就奇怪了，长得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什么样的追求者都有，其中不乏一些优秀的，可是就是没见她有过动静。

程兮想到顾远修，脸颊有些发烫，不过车里光线太暗，张宇并没有发现。见程兮没有回答，他又接着道：“我认识挺多很优秀的男孩子，各种类型的都有，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哪天约出来一起吃个饭。”

程兮失笑，“学长，说了半天，你是想当红娘了。”

张宇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还不是你太让我发愁了，你说你都十二好几了，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这样正常吗？”

“怎么会不正常？”程兮不以为然，“我不就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嘛，等遇到了自然就想谈恋爱了。”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脑子里想着顾远修，嘴角越扬越高。

她不是不想谈恋爱，只是之前没有遇到那个让她有这种冲动的人罢了。

现在——

她偷偷地把笑容掩在昏暗的光线下，清了清喉咙，转头看着张宇，“学长，你就不用帮我担心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怎么不帮你担心，我——”张宇猛地转过头，程兮吓得大喊，“看路看路！”

张宇赶紧回头紧紧盯着前面的路，“你不要怪我反应太大，能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比登天还难，你不是说来忽悠我的吧？”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忽悠你的。”

张宇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是哪个臭小子运气那么好，竟然能被你喜欢上，是你的同事吗？”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就不说了。”程兮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学长，你谈过那么多次恋爱，给我分享分享心得吧。”

“哪来那么多心得？”张宇耸了耸肩，“反正都差不多。”

程兮不死心，“总有哪一段是让你刻骨铭心的吧？”

“刻骨铭心？”张宇愣了愣，随即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能够刻骨铭心的爱情，一般都是因为受到伤害吧？这种事情少不更事的青春期比较容易遇到，毕竟那个时候大家的想法都很单纯，喜欢就是喜欢，不掺杂任何杂质，可惜等大家成熟了之后，考虑的东西多了，这种纯粹的感情也很难遇到了。”

程兮点头，“学长，你太悲观了，爱情在任何年龄阶段都有可能遇到的，还有，你给我讲了一大段鸡汤，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张宇痛心疾首道：“学妹，你这样冰雪聪明，难道就听不出来我是在 回避你的问题吗？”

“听出来了。”程兮点头承认，“但是我不容许你回避。”

张宇：“......”

“简直死没良心的，我平常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样来回报我的，挖我伤疤还不算，还要在伤疤上踩上几脚才罢休吗？”

“我这不是看你经验丰富，跟你讨教一下经验嘛。”程兮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张宇被她烦透了瞪了她一眼，但老实回答道：“我是谈过不少次恋爱，但要说让我刻骨铭心的，还真没有。”他谈的几段感情都开始得平平淡淡，结束得也平平淡淡，没有想象中的甜蜜，更没有想象中的刻骨铭心，感情淡了自然就分开了。

所以他一直认为，这就是爱情该有的模样，至于小说里描写的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都是夸大了无数倍的。

程兮不意外会听到他这样说，思绪走神了一下，脑海中不自觉地又浮现出顾远舟的身影，她甩了甩脑袋，把他的身影从自己脑海中甩走。

“学长，你知不知道你的感情都以失败告终？”程兮转过头看他，在他疑惑的视线里，语重心长地说道：“因为你还没遇到你生命中的soulmate！”

张宇：“……”

下一秒张宇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小兮，你这样认真地说这种话是真的要笑死我吗？什么soulmate，哈哈——”

程兮：“……”

“我跟你这个榆木脑袋说这个真是脑子秀逗了，你等着吧，你今天对soulmate爱答不理，明天它就让你高攀不起，到时候你别在我面前哭！”

张宇顿时笑得更夸张了。

程兮被气得不轻，扭过头看着窗外都不想搭理他了。

车子停在程兮楼下，张宇叫住气哼哼关上车门就要走的程兮，从车窗探出头，他语重心长地劝说她：“小兮，这个世上也许会有你理想中的爱情，但是你要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概率太小了，你如果一直抱着这种想法，真的有可能会一直单下去。”

程兮回头瞪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一下，走到他面前俯身微笑凝视他的眼睛，“谢谢学长关心，不过与其关心我，学长还不如先关心一下自己吧，我听说薛婷学姐已经男朋友了。”

薛婷是陈同前任，两人上个月刚分手，而且还是薛婷提的分手。

张宇：“……”够狠，直接踩他伤口！

张宇咬牙：“男儿志在四方，岂能被儿女私情所羁绊？”一脸义正言辞，“我也是时候去找工作了，为社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程怼怼上线：“你安分点呆家里，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了。”

张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