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就开始。”秦云亮在阴册上告诉李诚。

准备，李诚根本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即使像医院抽血化验需要空腹也没关系，反正李诚没有进食。

“开始。”李诚告诉秦云亮。

李诚坐在椅子里，秦云亮又不得不具现出现，否则实现不了操作。

所需要工具以及相关颜料已经在制作台上备齐了，看着与寻常时候制作纸扎人的没有不一样。

一块湿的布盖在李诚的脸上，一股特别的味道钻进了鼻孔。

“这是什么玩意？这么臭？”李诚抱怨，湿布不知道浸染过什么东西，散发出一股特别难闻的臭味，像是腐肉泡的水散发出来的气息一样恶心。

“……”秦云亮是想回答的，可他无法言语，所说的话都出现在阴册上。

但当湿布拿走时，那股特别的气息突然消失，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连点光线都没有了。

李诚想说话，但发现嘴仿佛不存在了，动弹不得，何况吐露出一个字。

“老板在吗？有人吗？”此时，店铺里传来一个女子的询问声。

李诚听到了，想必是登门购买纸扎人，李诚想回答，人在里面，稍等一下，可是李诚随之发现，自已心里明明在说话，可是就是嘴里无声，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李诚心里忐忑。

眼睛失明了，鼻子失灵了，嘴巴失语了……

不，不是眼睛失明，不是鼻子失灵，也不是嘴巴失语，而是它们仿佛都不存在……

思之极恐，李诚都把自已吓了一跳。

“老板，我来买……”女子进店，在店铺里没有找到人，但店铺的大门大开，想必人不在店铺，就应该在后面的制作间里，于是一路寻来，一边喊叫，当到达制作间与店铺的门框中时，女子看到了椅子里坐着一个人，“啊——”

女子失声尖叫，犹如见鬼。

“啊——”

女子双手捂在自已的脸上尖叫，她看到了椅子里坐着一个人，但那个人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不见了，只有耳朵还在。

“叫个鬼呀！”李诚无法言语，心里怨道。

恐惧不会来得无缘无故，当李诚发觉诡异时，抬手向自已的脸上抚摸。

“哎呀，我勒个去……”李诚的手抚在自已的脸上，脸上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只是细腻的脸，近乎平的。

“秦云亮，你搞什么鬼？”李诚叫嚣，难怪自已吓倒了人，“别以为我这样，就不能把阴册塞到水桶里。”

李诚想从椅子里站起来。

“啊……啊——”女子尖叫，抱头跑出了扎纸店。

不知道女子会不会告诉其他人，她在扎纸店见到的这一幕，不过绝对没有人会相信的。

一双手按在李诚的肩膀上，把李诚重新按在了椅子里，并轻轻地拍着李诚的肩膀，仿佛是在安慰他。

“怎么会这样？”李诚虽然无嘴不能言语，可心里已经万马奔腾而过好几遍了。

冰冷划过无器官的脸，然后光明重现，李诚又可以看到制作间里的东西了，但只是一只眼睛。

李诚突然释然了，仿佛都明白了，抹掉从前的器官，重新绘制，可是只是改改而已，要这么彻底，工程量那么大吗？而且还为此吓跑了一个顾客，那可是钱呐。

目光中，秦云亮来回取工具，手里的笔来回蘸墨。

不多时，李诚才找回了有眼睛鼻子嘴巴的感觉。

秦云亮看着李诚的脸，然后松了口气，转身归置工具去了，李诚才从椅子里离开，去照镜子了。

镜子前，李诚望着镜子里的形象，如若说秦云亮活了，一点不为过。

天已亮，李诚回到店铺，这里已经真空好一会儿了，可到了店铺之后，白甜和嘟嘟回来了，正在享受面包和牛奶。

“还知道回来，昨晚到哪疯去了。”李诚瞪眼，着实有些生气，玩归玩，你不能不着家不是。

“网吧！”白甜回答，抬头看到李诚，愣了很久。

李诚一听，差点一口气没缓和过来，气绝身亡了。

“我们家没电脑吗？我们家没网络吗？”李诚叫嚣，店铺里明明有电脑，明明有网络，还要跑网吧去上网，而且是通宵，这店员和孩子能要吗？

“没气氛！”白甜继而又回答。

李诚皱眉，这回答没毛病。

“那么，你在网吧干了什么？”李诚询问。

“很多呀，看电视，打游戏，查资料……”白甜往嘴里塞面包回答。

“……”等等，李诚本来就是李诚，所以不需要代入感，可是自已的这张脸，白甜就没惊讶，只是愣了愣而已。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李诚现在的形象，连自已都差点忽悠到了，以为自已就是秦云亮，可是白甜似乎不觉得奇怪，一眼认出李诚来。

“衣服呀！”白甜打量着李诚身上的衣物。

“哦……”李诚仰头，这倒是，除了眼睛鼻子和嘴巴，其他什么都没换，当然也不需要换，李诚和秦云亮的身材差不多，穿什么衣服也都效果雷同。

“别到处再去疯了，我出去一趟。”李诚整了整心情，好好的，毕竟是见老丈人。

李诚先去了一趟商场，买了酒和保健营养品水果，再次登门，总不至于空手而去，这太失礼了。

出租车停在王妧家的小区门口，李诚拿着东西下了车，仰望一眼，这里依然没变，当然，这才几天，即使有变，变化也是微乎其微，不容易察觉的。

李诚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小区。

现在是白天，阳光正好，李诚不确定，在这样的气氛里，王妧还会不会在家，会不会躲到属于自已的黑暗之中。

电梯缓缓而上，李诚拎礼品的手沁出了汗来，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忐忑，让他出莫名的汗。

电梯门开，这个曾经来过无数次的地方，无数次出现在眼前的大门。

抬头，犹豫不决，白甜可以认出自已来，毕竟屋里的人并不知晓自已是谁。

“笃笃……”李诚敲门，连续数遍，然后无人应答。

门铃也形同虚设，无人响应。

“你找谁？”突然对面的住户打开了门，探出了头。

“王妧。”李诚不假思索回答。

“哦，她已经不在了，她父母也把这房子当作了伤心地，搬走了。”邻居回答李诚。

“搬走了？”李诚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