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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窃》第一百三十四章 京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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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尹逸辰在豪华的右相府中焦急无比,便是皇宫之中也并不如尹福收集来的消息一样风平浪静。尹福说皇上今日依然和往常一样流连于今年方选进来的秀女的身上,不过懿贵妃似乎得到了什么消息,而且还派人告知了大将军李牧邯在京城的将军府中留守看门的人。尹逸辰对懿贵妃自然是恼怒无比,让李牧邯得到了消息,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不利了,不过他也不能对懿贵妃做什么,这人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不过做事情却是相当的右手腕,背后还有强大的势力的支持,出身于豪门大族,也是大赵国的豪门之中少数几个和公孙白一系的人尚能保持良好关系的人。这个人,可不是他尹逸辰想动就能动的人物,若是动了这个人,恐怕也和直接刺杀公孙白的后果差不了多少。

尹逸辰自然不知道,皇宫之中并不如尹福得来的消息那样风平浪静。尹逸辰在宫中的耳目虽然不少,不过皇宫毕竟是皇宫,是皇帝的地盘,若是人家真的不想让人知道什么事情,即便是尹逸辰和公孙白也不一定能够探听到。这个皇帝,虽然治理天下没什么本事,但是对于帝王心术和勾心斗角之类的东西倒是很是精通,虽然不一定能够及得上公孙白和尹逸辰这样的老狐狸,但是在那样的岁数的时候能够拥有如此的手腕,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此刻,这个尹福口中正在和秀女们玩乐的大赵国的皇帝却是一脸怒容的在皇宫中的某个角落里边发泄这脾气,周围的小太监和宫女们似乎都被屏退了,只留着一个看上去雍容华贵的少妇,看其身上的穿着打扮也不是一般人,宫里边的规矩大,能够穿着她现在穿的这种衣服,那可是需要一定的身份的。若是有识货的人在,就会发现,这个女人,即便是手腕上戴着的两串珠子似乎都是南诏国的贡品,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正宗的苏绣,看那针绣的手法也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屋子看上去不大,不过里边的光亮微黄,似乎被人刻意的控制着灯光不让很亮,给人一种压抑的不舒服的感觉。地上边的碎瓷片也有不少,似乎比尹逸辰屋子里的还多,看那上边的花纹,应该是去年的时候岭南那边贡上来的新出的青花瓷。

“懿妃,你说,你说,朕这些年来待尹逸辰这个老狐狸不薄吧,他,他如何就生了心思去杀掉老相爷,老相爷为大赵国鞠躬尽瘁,是朕这些年来最佩服的人了,他对大赵国忠心耿耿,尹逸辰这个老不死的怎么会生了心思就偏偏要杀了他?懿妃,你给朕说说,你给朕说说,他到底为何要杀了朕的相爷,要杀了大赵国依仗,难道他真以为他这些年来背后做的那些龌龊事朕真的不知道吗,他尹逸辰真以为朕不敢办了他吗?”

这年轻人倒是没有穿着上朝时候的九五之尊的龙袍,甚至连外套都没有,纯白死的里衣看上去有些凌乱,倒像是刚刚睡醒从床上起来的样子,尹福的那些消息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兴许是刚刚和那些秀女们疯玩了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口中的话语也不似一国皇帝该有的涵养,看其语气中对尹逸辰的怨气,似乎也不是一天半天一件两件事情,反倒是像是长久以来积累起来的,和平日里皇帝对尹逸辰总是一副笑脸的样子可是大不一样,那咬牙切齿的神态可不是装出来的。//

旁边的女人也适时的表现出自己的愤慨,不过看她面上的表情,倒好像是真的在位什么东西担心一样,应付起眼前的皇帝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听到又一个杯子落在地上破碎了才醒悟过来,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可是皇帝陛下,现在可不是走神的时候,还是先把眼前的这个祖宗应付过去才是正事,不过她此刻倒是没想着给尹逸辰上眼药,虽然平日里她背后代表的势力和尹逸辰和公孙白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过她自己倒是和公孙白一系的人很谈得来,和公孙白那边走的要更近些,尤其是公孙白家的大小姐公孙芊芊,大概是她在女人里边唯一谈得来得几个朋友之一了。至于对于尹逸辰,她很是看不惯尹逸辰的行事风格,看不惯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为,看不惯他的贪婪,平日里就对尹逸辰颇有微词,也没少在皇上枕边给尹逸辰上眼药。作为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所说的话在皇帝的心目中自然是不同凡响,不过皇宫之中的其他妃子倒是因为阵营的原因大都属于尹逸辰那一系的人,平日里的枕边风也没少给公孙白上眼药。不过此时,被称为懿贵妃的她却没有趁着皇帝对尹逸辰不满的时候给他上眼药,没有落井下石。这自然不是她对尹逸辰的怨气笑了,而是在这件事情上她有自己的立场。

“皇上,臣妾看,这件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才是,皇上对尹相的好他自然是知道的,照理说,尹老狐狸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才是,他这样做,岂不是把自己置于强敌环饲之中?而且,按照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他也不应该在事情还没有成功的时候就把消息传出去弄的人尽皆知啊,我看,皇上不如把尹相爷叫道宫中问话,看看他如何解释这件事情,若是他解释不清楚,皇上到时候再治他的罪也不迟啊,你说是不是?”女人的声音如黄鹂般动听,听着先让人的骨头酥了三分,倒有些特意撒娇的味道在里边。

那皇帝也不过是一听到消息心里边急了眼,哪顾得去想那些东西,急急忙忙秘密把懿妃找来,不过经过他刚刚的发泄,心里边堵着的怨气大都发泄了出去,再听到懿妃的话,细细一想,似乎还真有不少蹊跷之处。

大赵国现在的皇帝叫做赵献,是十八年前登基,当时先帝突然之间病故,还没有指定继承人,而先帝也只有赵献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就在朝中守旧派的用户下登基为帝。不过这个赵献自打登基之后,完全的不理朝政,先皇似乎没有预料到自己会突然病故,所以很多东西也都没有来得及教授赵献就离了人世,4而他驾崩之后,这天下间也再没有人能管得了赵献,满朝名臣没有几个人敢管他。这十八年来,若是没有公孙白和尹逸辰这样的人在朝中撑着,只怕大赵国早就分崩离析了,哪能撑过十八年。不过他平日里倒是也不干涉朝政,只是一心的玩乐,没两三年都要选一次秀女。若是这是这样,大赵国也不至于到了现在的地步,只怕大赵国在公孙白的手中,要比在他这个皇帝的手中要好得多。不过也只能怪他运数不好,他登基之时,恰是鄞王作乱刚刚被平定的时候,鄞王作乱一直延续了好多年,直到最后才因为有部下叛乱,又有大将军李牧邯与之里应外合,这才平定了内乱。不过大赵国原本就不太强盛的国力也在这场内耗之中被消耗了不少,原本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点家当也被败光了,大赵国几乎陷入一穷二白的地步。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大赵国刚刚平定了内乱,原本还算英明的先帝就不明不白的驾崩了,换了赵献这个以前没有任何威望的人来继承皇位,无论是朝中还是外戚,对赵献不满的人大有人在,不服他登基继承皇位的人也不少,虽然最后在左相公孙白的强势支持下最终还是让赵献坐稳了皇帝的位置,没有在国内掀起什么大的乱子,不过大赵国内部的人早就不齐心了,大乱子没出,不过在某些人支持和授意下的小乱子却不断,早些年边关有人率领部下里通外国投敌叛变便是其中的一起,若是没有大将军李牧邯在边关镇守,只怕那次的后果不堪设想,大赵国的国力就这样被慢慢的消耗掉,再也无法恢复先帝以前的盛壮。

若是仅仅这样也还罢了,有公孙白这样一心为公死而后己的人在,有他们清流一系的官员发动大批的士子支持,大赵国或许还能慢慢的缓过气来来,而公孙白也属于百年难得一遇的相才,治理天下很有一套,皇帝又不理朝政,在他的治理下,大赵国出现中兴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自打十八年前鄞王作乱被平复后,大赵国的天灾就一直不断,大水发了好几次,便是尹逸辰的老巢所在的湖广之地这些年也遭了不少的灾,水灾之后又是旱灾,蝗灾,瘟疫,总之,不幸的事情似乎都在这十八年间发生了,纵使公孙白有天纵之才,在这自然界的威力下也发挥不出自己的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灾难发生。

而眼前的这个皇帝似乎又总是担心朝臣对自己的忠心,虽然知道公孙白对大赵国忠心耿耿,可是作为一个皇帝,有些疑心自然是正常的,再加上平日里总有人在吹耳边风,所谓三人成虎,听得多了,自然对公孙白就不能完全的信任。偏偏他又自诩自己的帝王心术了得,乃是他父皇当年在世的时候对他言传身教学来的,所以,平日里对公孙白和尹逸辰这左右两相之争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时候尹逸辰落于下风的时候还会偏帮一下尹逸辰。当然,公孙白若是落于下风他也不是不偏不倚,不过很少有公孙白落于下风的时候罢了。不过这样一来,他倒是舒心了,大摆平衡之道,帝王心术用的是炉火纯青,可是好好的一个大赵国也被他这个平衡之道给弄的分崩离析了。

本来,若是遭灾之后,由公孙白在指挥,虽然不能避免灾情的发生,可是由他指挥救灾,最后的情形肯定要好一些。可是随着赵献越来越不放心公孙白,越来越喜欢施展他的帝王心术,自然就要分他的权,救灾之事虽然归他管,可是他这个草根派崛起的官员在大赵国的户部里边完全插不上手,户部完全被尹逸辰一系的人马,又有皇帝在后边的默许,支持尹逸辰和公孙白分庭抗礼,尹逸辰就越加的嚣张。

公孙白和尹逸辰,之所以一个在民间很受欢迎,另一个却臭名远扬,便是因为公孙白是草根派崛起的官员,即便是当官之后依然不贪图享乐,很是清廉,而尹逸辰乃是崛起与湖广的大族之中,有自己的利益所求,背后代表着和民间的劳苦大众相敌对的利益阶层,而其贪婪程度,在大赵国历来为官的人之中都是很出名的。户部的人有尹逸辰在撑腰,一个个胆大包天,救灾的钱款本来就被尹逸辰以及他所代表的利益阶层在尚未划拨的时候就剥了一层,经手户部官员的时候又被剥了一层,到了下边的时候又要被下边的官吏再剥一层,最后真正能够用于救灾的钱款十不足一。

公孙白对尹逸辰贪钱的行为是知道的,对于户部和下边的人贪墨救灾钱款的事情也是知道的,这在大赵国的官场之中也是有惯例的,用于河工的银钱若是不被贪墨一些才怪了。不过最后多少还是能落到灾民的手中一些,不至于出了什么大的乱子。可是他却不知道,有着皇帝的默许他和尹逸辰之间的明争暗斗,下边的人和尹逸辰的胃口都大大的增大了,已经不满足于仅仅贪一点点,而是最后剩下的银子十成不足一成。

大赵国这十八年来遇到的灾害本来就多了一些,下边遭灾的人不计其数,以尹逸辰为代表的一大部分官员又狠心的贪下了救灾的银子,这就激化了社会的矛盾,这底层的劳苦大众和上层的矛盾彻底的被激化了。

没有足够的救灾款在赈灾,下边的遭灾的人就活不下去,活不下去自然就要了各种各样的乱子出现。

原本一个好好的大赵国,就这样,在天灾和**的双重摧残下几近于崩溃。

这些东西公孙白原先还不知道的,他虽然知道尹逸辰的贪婪,可是没想打他们会做的那么绝,把赈灾的银子贪墨下那么多,让下边的人完全活不下去。不过尹逸辰他们做的事情自然无法永远的瞒下去,公孙白后来还是从某些渠道知道了下边的情况。可是,那时似乎为时已晚,下边的人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即便是尹逸辰大概也不知道,下边的情况已经到了那种程度。

大约从十年前开始,公孙白和尹逸辰才知道,大赵国下边的民众已经乱到那样的程度,各地的起义似乎随时都会发生一样,下边的人瞒不住才把事情报上来,可是,此时的公孙白也没有了回天之力,只能慢慢的收拾尹逸辰留下的烂摊子。他们两个人之间不解的矛盾也是从那是开始才结下来的。好在是尹逸辰也知道,这些年他做的事情有些过火了,若是天下分崩离析了,那对他自然也是没有好处的。后来亲眼见到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惨景之后,似乎觉得这个天下已经不可挽救了,乱世来临已经不可避免,这才着手为以后乱世来临之后逐鹿天下做准备。

说到底,大赵国如今会落到这步田地,和赵献这个皇帝卖弄自己的帝王心术是分不开的,若是没有他刻意的要平衡之道,凭借公孙白的手段,早就把尹逸辰给压下去了,那值得他一直蹦跶这么多年,还把大赵国搞的一团遭。当然,对于皇帝来说,人家需要平衡,似乎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作为一个皇帝,如何能够放心公孙白这样执掌大权的文官之首一直做大,又和大赵国掌控这近一半兵权的大将军李牧邯交好,这些都是赵献心中的刺,他自然要做些手段把这根刺给拔了,即使不能拔了也要再弄出一个东西来遏制这根刺的长大,公孙白越是强势,他这个皇帝的心中越是不安稳,越是需要尹逸辰来平衡公孙白的势力。

倒是近几年,他似乎终于认识到了一些东西,似乎也看清了公孙白和尹逸辰,知道公孙白对他的忠心,也知道这个天下现在似乎已经不稳定了,越来越乱,若是没有公孙白这个德高望重的老相爷在大赵国的朝中坐镇,只怕大赵国早就乱起来了,只得开始继续倚重公孙白。对尹逸辰似乎也宽容大量,或许是因为不知道尹逸辰在这个天下乱起来中扮演的不光彩的角色,有些时候依然支持他和公孙白的斗争。不过看刚刚赵献对尹逸辰积怨已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只怕对尹逸辰的所作所为也是知道的,而且把他给恨上了。至于他自己在这里边做错了什么他却没有多想。

刚才懿妃说有蹊跷,他细细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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