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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运红颜》第一百三十二章 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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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大汉朝命运的时候到了!将军们依据战场态势给出了最为完备的作战方略。接下来到底该如何抉择,千钧之力全都压向萧问天这个天子身上。

萧问天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变慢,喉结间或不自觉地抽*动几下,然后艰难地把干涩的口水咽下去。

这份新的作战计划不是没有风险,而且风险很大。汉朝边郡大军齐出,匈奴人会怎样理解?至少,匈奴人将会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他们会感觉到南边那个庞然大物周身散发出极不友善的气息;他们会认为,汉朝人如此大规模用兵,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把匈奴部族从茫茫草原上抹去。虚张声势不要紧,但是,如果冯兰和金涉两军的分寸把握不好,造成真正的汉匈决战,那么必将带来过犹不及的后果!那样的结局,目前的汉朝无力承担。

同意与否?是否诏准执行?萧问天的一双手握成了拳头,手心微微沁出些许汗渍。

“赵一呀,拿虎符来!”,短暂沉默之后,萧问天招来中常侍赵一命道。待赵一的身形完全消失在宣室殿门口,萧问天收回凝重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望向卫将军冯兰那张年轻的脸。

年轻的天子年轻的臣,不知不觉中。少小嬉戏相随的伙伴们就要开始他们开天辟地的大事业。萧问天和冯兰两人的目光数度相接,好像都有话要说,但是几番犹豫之下,终于没有说出口。

“去出征吧!”,萧问天打破了沉默。

“臣渴望这一天很久了!”。

“就照楼船将军之议来,辽西败军之耻,留在日后去洗刷”。

“请陛下相信臣,因为臣相信,陛下一定是一位大有为之君!”。

“你、李响、赵誉、金涉,还有王咸、贾如他们,都应该相信不久之后煌煌而无以比肩的大汉朝,这,是你们的宿命,也是朕之宿命”。

“臣对大汉朝从来深信不疑!只是,臣走之后,京都防备虚空,长安和陛下的安危怎么办?”。

“你不走,大汉朝的安危怎么办?留下两校人马,由楼船将军暂且接管你的职掌。朕倒要看看,看看会有哪些乱臣贼子敢趁国危来行不轨之事!记住,率军出上谷之后,注意提防乌桓人跟鲜卑人”。

“臣有分寸,不会忽略他们”。

“陛下,调兵虎符取来了”,萧问天和冯兰说完不久,中常侍赵一折回宣室殿,双手捧起一方朱漆小匣呈与萧问天。

萧问天接过匣子将其打开。从中取出一枚黄灿灿的铜符,捏在手中略作端详后伸手递给冯兰,“去吧,朕在未央宫盼你们早日得胜回朝。赵将军,你去和卫将军交接一下,即日起担负长安的城防重任”。

“喏!如此,臣等告退!

”,赵誉从坐席上站起来,和冯兰一起面向萧问天抱拳施礼。

汉国京都长安的新动向,匈奴的大单于呼韩邪自然无法知晓,因为此刻,他正躺在距离汉郡朔方城西北六百余里的单于大帐中。

大单于病了,而且病的不轻。事实上,就在王咸和许党出使匈奴归汉的第二天,魁梧的老头子呼韩邪就开始头痛发热,精通巫术的匈奴巫师因为大单于的病,一日之内三次向昆仑神祷告,均不见丝毫起色。

为了投父王亲汉之喜好,大王子雕陶莫皋想方设法替父王寻来一位汉医,以示对父王的无比忠心,怎奈呼韩邪本来就痼疾缠身。这一次的伤寒又来得太突然,以致汉医越用药,呼韩邪的病情却越发沉重。再捱了两日,昔日威风凛凛的匈奴大单于周身上下滚烫,双目尽赤,呼吸急促地整日昏睡。

今日天气不错,难得三月中有如此好的太阳,习习春风吹酥了嫩土,被那和煦的阳光一撒,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大草原又焕发出勃勃生机。

一大早,匈奴大王子雕陶莫皋就要召人商议要事,议了一、两天了,一直悬而不决,难以达成一致意见。父王因疾不能主事,匈奴部族的大小事务自然落到他这个王储左谷蠡王身上。

五日前兵发汉朝张掖郡,短短三天便将其收入囊中,这一战果起先着实让雕陶莫皋兴奋不已。先零羌王没有欺骗他,如今的大汉朝俨然一个绣花枕头,而那支曾经把匈奴人撵到漠北苦寒之地的汉军,早已不复当年的勇武。汉军,现在不过是一群草包,就像看护一群肥美羊群的病狗,怎么可能成为大匈奴铁骑的对手?雕陶莫皋有些飘飘然,他依稀感觉到昔日万王之王的老上单于、冒顿单于身上的热血在他胸腔中流淌,他感受到了他们对自己的呼唤……

然而,在雕陶莫皋膨胀发热的头脑里并非隐忧全无。他知道,匈奴人和羌人联合起来攻占了汉朝的张掖郡,汉朝人一定会反击。长安的汉朝小皇帝向西北派遣了军队,这个他知道。要不然,己方六、七万人马也不会被困在武威城下动弹不得,前进不了一步。

想到这里,雕陶莫皋不由一阵心急,对待庞然大物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用锋利的刀子一下割破对方的喉管,那么一旦敌人缓过劲来,吃亏的必定是自己。可恨的是,愚蠢的鲜卑王和乌桓王对共同出兵攻汉的问题上一直态度暧昧,用一脸苦相和一肚子苦水来搪塞自己。

雕陶莫皋在穹帐内来回转了两圈,猛地抬头看向大帐之外,他不能再等了,必须迅速增兵一举拿下汉朝的武威城,一旦突破要害之处,接下来必将势如破竹。

“来人,去看看鲜卑王和乌桓王为什么还未到?!”,雕陶莫皋高声命帐外值守的军士。

“是,大王子!”,帐外快步走进一名匈奴军士,弯腰低头,将右手握拳贴在胸前回复雕陶莫皋,“还有一事要禀告大王子,刚刚那名汉医来了。说是有事见您,此时正在帐外等候”。

“汉医要见我?”,雕陶莫皋有些惊疑,顿了顿,向军士挥手命道:“让他进来见我,帐外加强戒备,不能让任何人kao近!”。

军士领命出去,抬手放进一名一身汉家装束的中年人,想必此人就是雕陶莫皋为他父王请来的汉医。

汉医明显有些慌乱,进入大帐后来不及向雕陶莫皋行礼,急切切地禀报道:“大王子。大单于……大单于他……”。

雕陶莫皋冷冷的横了汉医一眼,不耐烦地问道:“大单于怎么了?尽管说!”。

看见匈奴王子似有怒意,瘦弱的汉医有些胆怯,结结巴巴的鼓足勇气回复雕陶莫皋:“大、大王子……给、给大、大单于的药,不能继续让他服用了,否则,大单于的性命堪忧”。

雕陶莫皋听汉医这么一说,先是一惊,片刻之后,眼睛里又闪过一抹喜悦,“这么说,你没有欺骗我,你们汉人那些汤汤水水效果不错么!”。略作沉吟,雕陶莫皋吩咐汉医,“既然有疗效,当然要继续用,不仅要继续用药,还要加大用量,明白吗!本王子还在急切地盼望我的父王早日康复呢……”。

汉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匈奴大王子究竟安的什么心?起先只是交代大单于年事已高,染了风寒之后需要一些安神的药,让大单于能够好好休息。后来干脆挑明,大王子找他来的目的,就是要让老单于昏迷不醒。现在好了,听大王子的意思,他分明是想要了老单于的命!

病无罪而医者有罪,这是汉人的智慧。在汉人看来,哪个君主患病不治的话,一班太医大约都逃不掉被砍头的命运。如今,匈奴大王子的话等于在明白无误的告诉他,让他用药毒杀匈奴大单于!以子弑父本就违背汉人伦常,而王子杀父王,以臣弑君就是造反!这样的行为,让他这个汉人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更何况,毒杀老单于之后,恐怕他自己很快就会去阴曹地府继续替老单于治病。

汉医额头上的汗珠涔涔直下,有些语无伦次的回复雕陶莫皋道:“大、大、大王子……您、您可要、可要三思啊……这药继续用下去……大、大单于恐怕……恐怕性命不保!”。

雕陶莫皋最厌恶汉人那套迂腐不化的思想。在崇尚力量的草原人看来,衰老而失去力量就等于死亡,草原上的野草秋老之后,只有一个结局可以选择 —— 粉身碎骨融化进泥土,滋养来年的新芽。

“行了!”,雕陶莫皋断然伸手止住汉医,眯起眼睛阴晴不定地死死盯住他,然后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你,做还是不做?”。

“大王子……你饶了小人吧!”,汉医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雕陶莫皋苦苦哀求道:“小人不过是一名普通汉朝百姓,只因大王子礼遇有加这才来了这里。医者本应治病救人而不是杀人,如今大王子让在下去毒害老单于,小人不是不愿,而是不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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