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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魔王传》第一四一章 菜市场道听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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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天暗祷,默默祈祷的,不仅有驸马地煞,还有信女苔丝。

一轮又一轮的残酷打击,苔丝对生活几乎已经绝望,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命运就像一把锋利的锯,来来回回地撕扯着她,锯得她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根本没有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痛疼,已经使她的身体趋于麻木,再也找不到任何感觉。

当然,生活中除了疼痛,还有一丝欣慰。苔丝就力挽狂澜,从成千上万的账目中,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挖出了公司里伪装得最好、藏得最深的蛀虫。用最快的速度,尽最大的可能,为公司止了损,堵住了漏洞。让岌岌可危的广济公司,又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一百二十六万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案件也扑朔迷离。可苔丝还是顶住压力,一查到底。从小出纳张海丽身上入手,在会计唐如海的傻瓜儿子身上打开了一条突破口。然后,再顺藤摸瓜,挖树盘根,找出了公司里一条最大的蛀虫——郜秋明,追回了一百二十六万两银子的赃款,并将一窝蛇鼠绳之以法,正义也终于得以伸张。

案子破了,赃款追回来了,苔丝也十分感慨。世风日下,人心险恶,真是让人防不胜防。有的时候,我们自以为很聪明,很严正,刚直不阿,百毒不侵。可不知不觉之间,还是钻进了别人设好的圈套,被人利用,成为人家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而浑然不觉。苔丝也险些成了郜秋明手里的工具,而冤枉了公司的副总经理潘长年这个好人。

公司重回了正轨之后,苔丝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她整天胡思乱想,心猿意马。她睁眼,闭眼,全是仙童的影子,全是他爽爽朗朗的笑声,全是他粗犷而温柔的动作。而且,她天天都可以闻到一股怪怪的汗酸味。那是从仙童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么熟悉,那么亲切,那么温馨,让苔丝双眼喷火,脸颊绯红,一颗心也怦怦地狂跳不已,几乎悬到了嗓子眼。

一想起仙童,苔丝就不得不想起了他的坏眼,他的瘸腿,他恹恹的大病,也不由自主的关心了起来,到底是自己深爱过的人。怎么才能把那个接骨木送到他的手上呢?那可是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冒着生命的危险,从灵鹫峰采回来的千年灵药,意义非同一般。

可有些讽刺的是:苔丝一心一意都扑在仙童身上,仙童却对他不理不睬,连一个可怜的梦都没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只能靠着幻想跟仙童见上一面,听一听他的声音,闻一闻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幻想虽然美好,但终有破灭的时候,就像一个个美丽的肥皂泡。

生活并不是一潭死水,有时也有风,吹起了一片涟漪。

有一天,苔丝上早班,从一座十分嘈杂的菜市场路过,听见有一堆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们知道吗?临沧郡的海市蜃楼又要出现了,有大批的神仙又要露面了。去年有人运气好,亲眼看见了观音菩萨和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坐在八宝莲台上,手里拿着一根杨树枝。玉皇大帝乘着九龙玉辇,威风凛凛,双目炯炯,两旁有七十二宿天兵天将护驾。”

“是啊是啊,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我外甥出海打鱼,就看见了神仙,捡到了一个仙女遗漏下来的绣花鞋。”一个老太婆机警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又说:“捡到了仙女的绣花鞋,我外甥从此就交上了好运,喜事连连。去年,我外甥就娶了老婆,置了大片田地,生了一个白胖小子。日子就像芝麻开花——节节高,越过越有滋味。”

“毛婆,那你怎么不去碰碰运气?说不定,你也可以捡到仙女的绣花鞋。你儿子也三十大几了,还没娶亲呢?还是光棍一条。”有人得理不饶人,反唇相讥。众人都一齐起哄,大声地笑了起来。那人接着又说:“哼,要想捡到仙女的绣花鞋?一般的人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仙缘,或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祖上积了阴德。尖嘴猴腮的人也想遇仙?”

很明显,尖嘴猴腮这四个字,针对的就是毛婆。毛婆也火了,她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双手叉腰,重重地一跺脚,语带讥诮地说:“老子尖嘴猴腮怎么了?老子心灵美。不像有些的人,贪污了公家的钱。老公还吃了牢饭。家里还有一个傻瓜儿子,就是上天的报应。还说别人尖嘴猴腮,也不撒泡一尿自己照照?自己是一个什么德性?。”

苔丝抬眼看时,才猛然发现:嘲笑毛婆的那个人,原来就是他们广济公司的会计唐如海的老婆。她老公唐如海确实是因为贪污公款,吃了牢饭,家里确实是有一个傻瓜儿子。这些都是事实。可让苔丝意想不到的是:陶唐如海的老婆,原来还有一张刀子嘴,还喜欢嘲笑别人,还是一个泼妇。只是苔丝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搬进了城里,跟这些人混在一起。

“别吵了,别吵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大家准备什么时候去看海市蜃楼?什么时候去看看天上的神仙?”又有一个人大胆提议。提议的那个人是个家庭主妇,提着一篮子买来的菜,显得十分干练。她巡视了大家一眼,接着又说:“不瞒大家说,我早就已经做了准备,准备明天就动身。你们看,我连路上吃的干粮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嗐,我们西津县到临沧郡,也太远了,路上恐怕得走四五天。心急火燎赶到那里,神仙们早就散了场,早上天了,还有个什么看头,别说遇上神仙,连神仙的毛都看不到一根,屁都闻不到一个。那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又花银子,又坏鞋子,屙屎打喷嚏——两头蚀本。”口沫四溅说话的,是一个白花苍苍的老妇人。她提着一只买来的鸡和一筐土鸡蛋。

“那也未必,每年的这个时候,我公公他们都要去看海市蜃楼,路上也要走四五天。他们刚好赶到,海市蜃楼才开场。只是有一点,海市蜃楼就在一瞬之间,福浅的人根本就看不见,也就是白跑了一趟。”大声反对的是一个妙龄少妇,脸膛红红的,鼻子有点高。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声地笑着说:“哎呀,别闲扯了,我还要回家做饭呢?”

“是啊是啊!小芷,你再不回去把饭搞熟,你老公回来没饭吃。依他的那个暴脾气,不脱下你的衣服,打肿你的屁股才怪呢。”大声嘲笑少妇小芷的,是一个练摊的女人。看样子,她们之间很熟。那个女人扫视了大家一眼,接着又有些调侃地说:“小芷,你快回来,你的鱼还没拿呢?中午没有鱼下酒,你老公又要拿你开刀了,你婆婆也会饶不了你?”

“老公拿你开刀,打肿你的屁股,那是名正言顺的事。要是你的公公也不如意,也脱了你的衣服,打肿你的屁股,那才亏大了呢?那一个丑就出大了。”这回嘲笑少妇小芷的,是一个束着围裙的大男人。男人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揪毛扯脖,在杀一只公鸡。

“你老歪,你就莫放萝卜屁了。你不说话,别人不会以为你是哑巴。”少妇小芷回过头来,狠狠地呲了那个男人一嘴,重重地一跺脚。她捡起收拾干净了的鱼,付了钱,放在篮子里,转过身,两根黑油油的大辫子,拍打着圆实的臀部,一溜烟似地跑得无影无踪。

大家都忍不住,轰地一声大笑起来。苔丝也在笑,讪讪的,有些失落,也有些心酸。这就是生活,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看起来平淡无奇,却也经得起推敲,耐得住咀嚼,个中滋味,尽在其中。让苔丝止不住地心生感慨,也止不住地泪流满面。

无意中听到海市蜃楼的消息,苔丝再也坐不住了。

这也是近年来,苔丝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她的心格外兴奋,止不住地怦怦乱跳,恨不得插上翅膀,一口气飞到临沧郡,飞到大海边,去看那传说中的海市蜃楼。说不定自己运气好,就会遇到神仙,看见朝思暮想的爱人仙童。看见了仙童,她一定要紧紧、紧紧握住她的手,再也不会松开,秀一秀恩爱,诉一诉别后的离肠,把接骨木亲自交到他的手上。

主意一定,苔丝就开始收拾东西,打点行装。一直以来,她就不喜欢婆婆妈妈,就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行装中最多的东西,就是仙童最爱吃的那些了。有火腿,有烧鸡,有卤猪头肉,有果脯,有话梅,有凤爪,有桃酥。居然,给苔丝还弄到了两瓶红酒,法国波尔多酒庄的顶级拉菲。林林总总,占据了整个行李的半壁江山,足够开一个杂货铺了。

那根接骨木呢?当然也不能落下。那可是她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冒着被蟒蛇吞吃的危险,从灵鹫峰上采回来的。如果这次不带上它,那么,此行就会黯然失色,就会失去意义。苔丝找来一块新布,用剪刀剪开,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背在背上。什么东西都可以丢,这根接骨木可就丢不得,它就是苔丝的见面礼,苔丝的命根。

结束停当,苔丝跑上楼,跟几个副总经理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看得出,几个副总经理都有一些惊讶。嘴上不明说,可心里也在怪怨。无非就是怪苔丝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一点也不持重,哪里像个董事长、总经理的样子。感性有余,而理智不足。可不管怎么说,不管谁怪怨,苔丝决定了的事情,就已经板上钉钉了,就像皇帝的圣旨,九条牛也拉不回。

下了楼,车夫早已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骏马,套上,坐在车辕上等候。这次跟苔丝一起出门的,还是王安和吴巧那两个丫鬟和小厮。苔丝已经做主,给他们订婚了。这一对小恋人,就像小时候苔丝跟仙童一样,卿卿我我,耳鬓厮磨,片刻也不愿离开。看到他们,苔丝就想到了自己,就想起了仙童,心里就涌满了一种甜甜蜜蜜,一种说不出、也道不明的感觉。

苔丝上了车,刚刚坐稳,马车夫回过头来,笑了笑,吁地一声,一甩鞭子。鞭梢叭地一响,在半空中炸出了一朵美丽的鞭花,马儿放开四蹄开始奔跑,溅起了一蓬蓬的飞尘。漫天的灰尘淹没了苔丝的视线,喧嚣的市声,古老的城墙,窄窄的街巷,都在遮天蔽地的灰尘里,渐渐远去,也越来越模糊。苔丝忍了又忍,泪水还是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

一出西津县的地界,地势变得平坦、开阔了起来,苔丝的心也舒畅多了。仿佛平坦、开阔的不是地势,而是苔丝无拘无束的心境。山连着山,水连着水,一座村庄连着一座村庄。山和山之间,有河流湖泊环绕其间。河流和湖泊之间,又有一个又一个的村庄在起伏,在点缀,在星罗棋布,在擦亮苔丝的视线,在点亮我们的生活,给大自然做了最美的镶嵌。

四、五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第五天的下午,夕阳西下的时分,马车终于驶进了临沧郡的郡城。不愧是一座海滨城市,风光旖旎,景色宜人,到处都是香蕉林和椰树林,到处都是树,都是铺天盖地的绿色,愉悦着你的视线,震撼着你的心灵,扫去了你心中所有的不快。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一字儿排开,这里或那里,亮起了一盏盏的明灯。

苔丝找了一家干净一点的车马店,一口气开了三个房间,住了下来。出门在外,只有随缘了,如果这也讲究,那也讲究,那日子就过不下去了。三个房间,苔丝自己住一间,马车夫和小厮王安住一间,丫鬟吴巧住一间。马车夫不放心他的车马,不愿意住旅馆,抱着一床被子睡在车上。别人不愿意睡旅馆,苔丝也不敢强求,只得听之任之,由着他去。

临沧郡僻处在东海之滨,受阳光的照耀和海风的吹拂,气候比较炎热,是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气候。昼夜的温差比较大,蚊子也比较多。睡到半夜,苔丝是冻醒来的,加盖了一床被子,才好受了一点。

蚊子又多又大,嗡嗡嘤嘤的,就像日本鬼子的轰炸机,不停地在你的耳朵边飞舞,吵得你根本就无法入睡。扯住被子蒙住头吧,又有一点烦,又有一点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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