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的天花板……哦，这里是教堂。

我不理解为什么我又想到了这句话，就如我同样不理解那个“又”字为何出现在此处。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又将去向何方？

嘛，这个先放到一边，世界上不能理解的事情多了去了。为了避免变成咸鱼，还是不要想太深了。

不过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疑问，我想一定是姿势的问题。嗯……就是仰视，双膝跪地、双手朝天地仰视。也许你要问了，为什么我会是这样的姿势？问得好，问得好。我当然是要赞美太阳！

……我当然是要赞美圣母！

……在众目睽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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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件的发生都有其起因、经过和结果，三者全部表达，才算完整，如此别人才能明白这个“事件”的内容。但这个起因、这个经过、以及这个结果又是什么呢？换句话说，要用什么来表达它们呢？

没错，就是另外的事件。可能一个，可能许多。每一个又有各自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按因果论来讲，一种事物产生的原因，必定是另一种事物发展的结果；一种事物发展的结果，必定是另一种事物产生的原因。

如果将一个事件无限分析下去，以此为因，会有一个果吗？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任何事物的产生和发展都有一个原因和结果。那么那个“果”是什么呢？

是“真相”！是只有“神”知道的世界！

也许我们这个世界真有神的存在，但说实话，我不相信这个存在真就能知晓“真相”的全貌。

你说是吗，神？

是的！

对吧！所以说，加了引号和不加引号是有区别的。

不过依照标准，这个区别有可能代表了意义的不同，比如此处；也有可能只是突出强调，比如之前……呃，之前什么来着？

嘛，废话不多说。单讲结论，我不是“神”，所以说不出“真相”，毕竟起因都没有。不过我可以讲讲这个限定框架里发生的事，虽然只嵌套了几层因果，但做个明白人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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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掉头，剩下的就都可以享用了。

以终结为起始，事件的起因就是我和一个和尚进了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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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外表是和尚的道友握过手，我们悄悄密密地混进了整齐的祷告队伍中。

没错，他们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队伍。作为同一宗教的信者，将他们归为一个队伍的确没什么不对。但那是限定了条件才会产生的效果，如果把“同一宗教”这个名头去掉，那他们只能算是一群人，一群聚在一起的人而已。

当然，判定一群人是否为一个队伍，限定条件是必要的。而我上面限定的条件是：祷告！

你能把一群做祷告的人看成一个整体吗？当然能——如果你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话。一旦你进入了内部，感觉会完全不同。就像是学校早读，你在背语文，你的同桌却在记单词；你前面的同学在朗诵历史、政治、地理的课文，你后面的同学却在低语物理、化学、生物的定义和公式，角落里还有人在默默地做着数学习题。这样的你，会觉得自己和他们是一样的吗？

向神祷告也一样，也许他们都是以同样的姿势坐在教堂里，埋头轻诵。但他们祈祷的内容不会相同。如果你去过三一圣教的周末祷告，你就会发现那相同祷告词背后不同的心：有人会祈祷自己、家人、友人能身体健康，事业有成；如果有学生，还会祈愿他们能考上好大学什么的——就算那还是小学生；还会有人来为自己的行为忏悔，乞求原谅；另外还会有人单纯只是来赞美神的伟大。

个人的心愿，各不相同，怎么可能会有同样的祷告？

但是这里的祷告却透露出一股诡异。信徒们齐看向圣母雕像，目光灼灼，我能感受到他们心头一样的蠢蠢欲动。

这里所有人的心愿，绝对是一样的！

所以就算是我与和尚混进来都没有丝毫违和，都没有人察觉到这里多了什么人。

呃，这么说，我的心愿也和他们一样？但是说来惭愧，我的想法其实……有点下流。

祷告词不长，我们也就念了十几遍。不过这内容虽然读起来朗朗上口，但还是不要传出去为好，免得被人查水表了。

念完后，本来我还很遗憾地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像是主持人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

“创造天地万物的父啊！请原谅卑微的人们的罪行，阿门！那么，圣母新二教的各位，在此，我宣布，仪式正式开始！”

主持人先是背着圣母雕像，面朝大门，赞美天父，然后突然对着台下众人如此宣告。

呃，这里不是圣母教吗，为什么要赞美创造天地万物的父呢？还有为什么一上来就求上帝原谅我们的罪行啊！难道我的想法被他发现了？

还有，仪式是什么鬼？为什么我有点理解不能？

然后主持人亲自为我演示了那个“仪式”。

只见主持人一脸慈悲地转过身，那身影是那么的悲天悯人，跟我身旁的和尚差不多。但很奇怪，我却觉得那个转身，像极了将要赶赴战场的勇士。他的身后，是露出一只那个，唯有脸很模糊的逼真圣母雕像。

然后，主持人洗了洗手，擦干，放在胸前，轻揉三下，严肃地说道：“创造天地万物的父啊！请原谅卑微的人们的罪行，阿门！”

变形了——！

我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住心口，我怕一松手，里面的东西就会跳出来。

变形了，竟然变形了！我还以为那是雕像的啊！那明明就是雕像的啊！虽然很逼真，那不是雕像吗？怎么能，用手一揉，就变形了？

没错，主持人的手，并没有落在自己胸前。

仪式依然在进行，下面的人们，按照顺序，依次上台。

“万能的主啊！请保佑我那可怜的母亲，能早日摆脱病魔的折磨，恢复健康，阿门！”

真是孝顺的儿子啊！应该是变质了吧，对，应该只是变质了！

“主啊！虽然我家孩子刚上小学一年级，但请您保佑我那孩子将来能考上好大学，对，就是知江学府。”

真是个好父亲啊！软，到底能有多软呢？是铂金硅胶的程度，还是tpe的程度，还是极限仿真……

“主啊！我再也不偷人家地上的面包了，请原谅我的罪行！肚子好痛……”

这孩子，乱捡地上东西吃的习惯要改改啦！三下，让我想起了流星许愿，真是美好啊！

…………

很快，第一排的人祈祷完毕，俱是一脸严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正当第二排的人也要上去的时候，主持人又站了出来。

“稍等一下，我看今天人不少啊，好像还有几个新人。不如这样，今天我们稍微改一下顺序，第一排之后，是最后一排，然后第二排，倒数第二排，以此类推。”

这主持人似乎在这里很有威信，人们虽有抱怨，却也没人反对。不过早晚都是上，他们也不亏。

不过，不妙啊！最后一排，那不是该我了？

也许是看我迟迟没动，前面多了不少催促声。

上就上吧！

我一起身，和尚立马兴奋地跟上来了。

站在圣母面前，不知为何，一直跳动的心脏竟然平静了下来。模仿前面的人，我也把手放到旁边的盆里，洗了洗，然后擦干。

“一定要把心愿大声喊出来哦！”

“都看到了，不用你提醒！”

雕像？去他妈的雕像！这细腻的皮肤，与冰冷的石质简直天差地别好不好！

看着那模糊的面孔，我伸出了手。

“我希望世界和平！”

这熟悉的柔软触感……

不好，情不自禁地多揉了一下！

“大胆！”

果然不出意料，主持人生气了。台下也是一片谩骂声，说我是“奸细”，“邪教徒”，“异端”什么的，还要把我“火刑”，“车裂”，“浸猪笼”什么的，如炸了锅一般。

莫非，我不经意间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等等，我有话要说！”

还好他们没有一拥而上，把我分尸了。迫于形势，我不得已只好转身面对他们，双漆跪地，双手朝天。

“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抬头望着走近的主持人，我问心无愧。

“我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是三下？四下，五下，六下七下八下，不可以吗？”

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低沉。

“我啊，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我希望世界和平。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在这和平的世界中，自由地飞翔。

“小时候，我无家可归，都是哥哥带着我四处流浪。那时候，我们食不饱饭，衣不蔽体。不过没关系，没有饭吃，我们就去捡路边被人扔掉的面包；没有衣服，我们同样可以去捡。嘛，这个坏习惯现在已经好了，希望刚刚那位仁兄也能改过来。

“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们要那么冷漠地对待我们？是啊，我们是乞丐，但是如乞丐一般的我们，为什么要被那些人嘲笑，挨他们暴打？

“我恨啊，我恨这个世界不公平！为什么要让我们家破人亡？为什么我们的坚强会让他们觉得碍眼？这个世界，为何如此冷漠？

“但是我错了，这个世界，其实也不全是冰冷的。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那个女孩一碗炽热的米粥，她的善良，让本已绝望的我们，活了下来。她，就是我的圣母！

“然后我终于想了起来，曾几何时，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圣光披露，满照人间。

“所以，今天我来到了这里，因为常年在阴暗中徘徊的我，在这里看到了光明。我想要拥抱那圣光，即使这卑微的躯体会因此被烧毁。但是请不要把我拉开，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这片光明下。离开，是多么的残酷，就像是硬生生把我的灵魂从身体里扯出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三下？为什么不是四下，五下，六下七下八下？我想被圣母拯救，难道是多么奢侈的愿望吗？”

胡乱说了那么多，我都觉得好尴尬，不知道理由说不说得过去。

很意外，我竟然看到主持人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台下突然爆发了猛烈的喝彩。

“说得好，说得真好！”

主持人亲切地来扶我，我觉得不妙，百般推辞，没想到没能推掉。他抓起我的双手，朝下面使劲挥舞。

不妙啊，不妙啊，这情形不妙啊！因为站起来，不就不能仰视了吗？

这次死定了。

因为——我看向台下——鼻血流出来了。

…………

全场寂静！

我知道，这寂静被打破的下一秒，就是死亡降临的时刻。

主持人也因为震惊，放开了我的手。没办法了，就算是死，也要挣扎一下吧？双手抱头，我静待终结的时刻到来。

“堂堂日佰家族的少爷，竟有如此坎坷的经历，真是叫我们这些下人，好想嘲笑一下啊！”

台下中间突然盛开一朵黑色的花。中间？该不会是对处于序列最后表示不满吧？当然不会那么简单。黑袍落地，现出身来的是一位身材窈窕的少女。

“诶？这里怎么有一个女仆？”

一直没有动静的和尚惊讶出声。

这位少女，我记得，而且印象非常深刻。

“战斗女仆团。”

金色的双马尾，蓝色的女仆装。不会错，她就是户陆家族战斗女仆团新晋小队长，香儿！

“什么，竟然是战斗女仆团？”

主持人再此震惊。

不得不震惊，因为，战斗女仆团在这里，也就是说……

“大家快跑啊，条子来了！”

“快逃啊，查水表的来了！”

“……”

……也就是说，警察也来了！

“哼，你们逃得了吗？”

身在敌方阵中，女仆香儿却夷然不惧。当然不可能怕了，这些信者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小鸡之于老鹰，小手一挥，人群顿时撕开了一个口子。接着，更多的口子出现了，里面皆盛开了黑色的花朵。

战斗女仆团，当然不是一个人。

门，突然炸开！同时涌入大批全副武装的警察。不，与普通警察好像也有不同。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做无用的反抗。识时务的，就双手抱头，待在原地。不要胡乱走动，否则我们可不保证你们的安全。”

喇叭放大的声音通过被破坏的大门，清晰地传了进来。

我立马把手放下来，表示立场。

识时务个毛线啊，那不就是投降吗！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大家别慌，快走密道！”

主持人的声音使得女仆香儿脸色一变，我也被吓到了。他说的是密道吧？这里怎么可能有密道？对吧，和尚？

“和尚你背叛我！”

本来想向和尚寻求认同，没想到和尚直接在台上拉开一块地板，露出了漆黑的洞口。和尚一脸得意地摆出“请进”的姿势。

虽然情况有点紧急，不过因为我的身份，我想被抓到了也不会被怎样。所以，还想谦让一下，毕竟台上还有那么多人……卧槽，一人打开一个洞，你们怎么能那么熟练啊！

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小心地进入和尚打开的洞口。

“和尚，你也快进来吧！”

“你先走吧，毕竟这里还需要一个堵门的，不然谁都逃不掉。”

“和尚你……”

和尚那符合表相的举动，让我内心狠狠地感动了一回。

“和尚你保重！”

和尚朝我咧嘴一笑，突然摸了摸我的头。

“相见即是缘分，我就再帮你一把吧！”

和尚手离开的一瞬，我忽然有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回想起与和尚混进来的这段时光，我狠心深入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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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这件事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至于为什么会去掉那个头，那是因为我不记得再之前的事情了。

至于离开之后继续的果，我也讲不出来，因为我没有看到，所以我不知道。

我没有看到，人们逃离后，教堂里只剩下一个信者的孤单身影。

我没有看到，面对那身影，战斗女仆团的少女们和奇特的警察们如临大敌的模样。

…………

这世间纷繁无绪的因果，除了“神”，谁又能全部知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