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路边有人发传单就接了吧

打车的时候说声谢谢师傅吧

丢垃圾丢到垃圾桶里吧

见到卖东西的老人买一点吧

对这个世界温柔一点吧

情人节就给自己买一朵玫瑰花吧

笑着对曾爱过的人说算了吧

——网易云热评《暧昧》

我对待这个世界真的很温柔，但是，谁会来对我温柔呢？——题记

——

且曈昽怒了。

手抓住许千千的手腕，指尖嵌进肉里。抬起脚踹向许千千的腹间。许千千一下子从椅子上摔到地面上，惨叫不断，且曈昽站起来，披着的长头发发梢微扬，明明该平静的眼中满腔怒火，看起来真的帅。

“戏子做够了？”

且曈昽蹲下，膝盖压住许千千的两条胳膊，小腿与脚勾住她的两条腿，一手卡住许千千的脖子。

“那么换我了。”

她每一拳都留了力，以至于许千千单方面受虐却没有能力昏过去。她的胳膊上全是许千千尖叫后的抓痕，红色的，流血了。

许千千被打的鼻青脸肿，且曈昽忽然停下手，端详着她的脸。

她以为结束了。

却未想到是辱骂噩梦的开始。

且曈昽钳住许千千的下巴，当着全班人惊呆的目光，当着徐掩慧拨打教导主任电话的面，用力的开始扇巴掌，每一扇，都夹杂着一句辱骂。

“你他妈是狗啊？一个劲儿的凑上来舔我。”

且曈昽真的脾气不好，平时样子看起来平平淡淡，但是真到时候，她的国骂足以争霸。

“如果多吃鱼可以让人变聪明的话，你至少得吃一对鲸鱼。”

“谁借你的胆子敢跟我来叫板？麻烦你把眼角的眼屎擦掉再来跟我说话好吗？”

“你是不是把敌敌畏当可乐，把你那八毛钱十二斤的脑袋喝秀逗了？”

“你长得真特么飞沙走石鬼斧神工。”

且曈昽掰开许千千的嘴，看着她的牙齿，看着她因剧烈挣扎而流出的口涎。

“你的牙长得像天上的繁星，色泽鲜艳，相距甚远。”

全班爆笑。

每一个人，都没有怜惜被压在地上的嚎啕大哭的许千千。

即便，她是，她曾是，全班计划中的一员。

——

且曈昽抱着猫，站在校长办公室里。

她的手指小心翼翼的靠近猫的嘴巴，那猫想也没想似的，直接咬上她的手指。

不疼，猫已经奄奄一息，没有力气了。

但是在且曈昽看来，那是猫拼尽全力最后的挣扎，为了活下来。

很疼。

心很疼。

——

“我再说一遍，把你监护人的手机号码报给我，我要开除你。”丁志仁拿着手机，敲了敲且曈昽的脑袋。

且曈昽沉默。

徐掩慧拿着份文件过来，语调柔柔的：“丁校长，且曈昽的资料上写着，父母双亡。”

丁志仁一瞬间有点发蒙，看向且曈昽：“那你来京都肯定会有监护人啊，把你现在的监护人号码告诉我，行不行。”

且曈昽抱着猫，抬起头。

沈姨肯定不行，她现在还在处理公司的事务。其他的仆人大都不识大局，只会一昧工作。

难不成，叫……江哥哥？

——

江瞢清在睡觉。

秋朝来打着哈欠。

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江瞢清懒懒的拿出手机接听，斜着眼睛听邬老讲课。

邬老教的是六年级前三个班级，粉笔写字的速度很快。

看见江瞢清直起身，歪着脑袋打电话，心一急，扔个半截粉笔过去。

江瞢清转过头去看秋朝来，想着她能不能代替自己去一趟。粉笔一扔过来，他抬起手挡，接住粉笔。

手机那头有点沉默，自他开口应下一声嗯便没有了声音。

邬老扔了一大串粉笔，幼稚的像个小孩子。

江瞢清一一接下，动作熟练的有些夸张，像电影里耍帅的情节。

他站起来，走到讲台旁，将接下的粉笔放到粉笔盒里，结结实实挨了邬老一拐杖。

“你个小兔崽子要去哪里啊？”邬老还是蛮看中江瞢清的，毕竟每次考试数学都是满分的学生不多见。

江瞢清眯眼，但没想发脾气。邬老对他还是很好的，落下课还会找时间给他补，即便，他都懂。

微笑对着邬老：“邬老师啊，那个，我有事情忙。一会下课补上好不好？”

“切。”邬老叹了口气，“我哪有功夫帮你补啊？”一边说着一边用拐杖敲着江瞢清的背，催促着他尽快走。

众人：“……鹅？”

——

“嗯，对。我是六年二班且曈昽的监护人。”

丁志仁脊背一毛。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

敲门声响起。

徐掩慧打开门。

江瞢清抬着头，看向丁志仁，露出乖巧一笑。

“丁伯伯，早上好啊。”

丁志仁还拿着手机，看着沉默的手机，忽然有点疑惑：“江少爷，您来这里干什么啊？”

江瞢清还在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切断通话。嗓音温柔的不得了：“来帮我家小丫头解个围啊。”

丁志仁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发毛了。

这他妈，江少爷，变性了吧？

——

且曈昽坐在椅子上，鼻息间全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看着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江瞢清揉了揉且曈昽的脑袋：“呀？又哭了？”

“……没有。”且曈昽耸了耸鼻翼，确实有些酸。

江瞢清蹲下来，摸着且曈昽的眼眶：“那怎么会红呢？”

且曈昽咬牙，没说话。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你叫的是别人，后果会怎么样？”江瞢清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猫会死。”

且曈昽极度低沉。她觉得自己变了好多，本应该，微笑对着每一个人。

江瞢清失笑：“得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想明天，想想下午，你该怎么办？”

“你不来，我真的会被开除吗？”且曈昽看着穿着白大褂的人提着个笼子出来，猫躺在软软的枕头上，轻微的喘着气，小腹一沉一起。

江瞢清接过笼子，拉着且曈昽起来：“不会啊，我会让你回来的。”他把笼子塞到且曈昽手里：“这么莽撞，放到其他学校里惹了祸，是要当校霸的。”

“你不该这么温柔的。”且曈昽垂着脑袋，“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认真起来的。”

——

且曈昽提着装有猫的笼子进教室的时候，原本热烈讨论着的教室忽然沉默下来。

许千千不在。

江哥哥说过会处理好的。

她将笼子放在桌上，开始收拾书包。

几个女生推着都蝉尽上来，那扎着蝴蝶结高马尾的女生有些扭捏，眼睛大大的。

都蝉尽低着头，轻轻开口：“对不起。”

且曈昽没听到，她的心脏现在砰砰的跳，她也很紧张。全班人，会讨厌自己吗？

都蝉尽一懵，她以为自己说得很大声了，没想到且曈昽没听见。咬咬下唇，干脆利落的开口：“对不起！”

且曈昽差点把笼子扫下去，撑住桌面懵逼扭头：“啥？”

这反应有点萌。

“恶作剧是我、是我干的！都是我，都是我让你受了委屈！我原本想要冲上来阻止你，要打也打我！但是，但是……但是我没有勇气，我很抱歉！非常对不起！”都蝉尽说了这么几句话，脸憋得通红。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隐有水光浮动。

且曈昽看着都蝉尽。

内心很感激，她能上来跟自己解释，但还是开口：“你觉得，这只是个恶作剧吗？”

许千千缓缓走进教室，头上缠着纱布，脸颊上贴满了伤口贴。站在且曈昽背后听着她说话。

求你解释，求你说对不起。

一点就好。

“因为恶作剧，我打了许千千。这是我的错，我很抱歉。”

“但是早上，你们让邬老差点淋到水，谁都没有去处理后门口的那摊水迹，坐在后门口的同学必然也溅到了水。”

“我的错，我会道歉。但你们的错，你们也肯定要说抱歉。”

“假若我对这个世界温柔，对你们友好，对你们做的事情忍气吞声，不会反击，甚至去伤害一些不相关的生物，你们却毫不动容？那么抱歉，我没有理由对你们这么一群毫无同情心的人包容，没有理由。”

“人之间的友谊是互相的，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这场恶作剧中，猫与许千千成了你们取乐的工具，你们，不感到愧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