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爱上小溪

是因为没有见过大海”

“我已见过银河

但我只爱一颗星”

——网易云热评《夜空中最亮的星》

一个男人如果连安慰你都学不会，连你走丢了也不会询问半分，甚至还以为你会自己来找他。

那他一定不爱你。——题记

——

且曈昽沉默着。

手腕上搭着皮筋，纯黑色，没有装饰。

她坐在椅子上，桌面上的东西没有收拾。学生陆陆续续的走出教室。程潆洄收拾好东西，拍了拍且曈昽的肩。

“曈昽，不回去吗？”

且曈昽整个人的色调是近乎暗沉的，程潆洄能感觉到她身边很冷。低气压吗？

她抬起头来对着程潆洄笑，那笑极其苍白无力：“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需要我告诉江瞢清吗？”程潆洄面无表情的盯着且曈昽。清醒一点吧，你这是在做什么事啊。

且曈昽瞳孔一缩，笑容垂了下去：“不用。我自己会回去的。”

程潆洄拍了拍且曈昽的背，眯了眯眼睛：“振作点，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好。”

程潆洄头也没回，背着包就出去了。高马尾真的很飘，很干净。

且曈昽看着她离开，面对空旷的教室，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放学是四点。

夕阳的余晖顺着偏移的教室窗户异常蛮横的闯进来，占满，不留半分余地。

且曈昽黑色的头发也镀上一层金色。

她盯着黑板。

黑板同时，也看着整个教室。

——

“那个……你考试一定要努力啊……”

且曈昽双眼无神。

“怎么不死在考场上呢？这么不要命。”

她微微眯了眯眼，回过神来。

“我只拐卖你这只小红帽。”

抿唇的动作有点生硬，她感觉鼻子有点酸。

“好，回家。”

啪嗒——

“所以你不用害怕啦，有我陪着你。”

稀稀拉拉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掉落，且曈昽的眼眶彻底红了。

“你认真的吗？”

妈的，心态要崩。且曈昽死死咬住下唇，不能掉眼泪，他，他会骂我傻的……

“那生气了吗？”

“对。”

且曈昽眯眼。

好疼。

且曈昽抹着眼泪，捂着嘴大哭。

所以她所做的都是白费功夫？她以为自己在江瞢清心里有了些位置，哪想到，分毫不剩。

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如此想来都是笑话。

他，也是这么想的吧？

自己早该回江南了，早该把这荒唐的婚约给废除了，早就，早就不该来这。在这，白白受委屈。

“江瞢清……你、你混蛋……”

且曈昽的声音听起来很哑，她感觉自己这一辈子的眼泪都给江瞢清了，简直浪费。

书本轻轻扣在她头上。

“说谁混蛋呢？”

——

程潆洄和萧?瀁站在门口。即便是夕阳，即便是微弱的光，也刺眼的让人睁不开双目。

她眯着眼睛，对着完全愣住的且曈昽笑。

那笑，笑得极其真诚。

“放学不回家的大灰狼，会被小红帽吃掉的哟。”江瞢清微倾身，鼓着腮帮子吓唬且曈昽。用书本轻轻拍了拍且曈昽的脑袋：“哎呀呀，眼睛都哭肿了呢。怎么，我让你受委屈了？”

萧?瀁打了个哈欠，风衣有点长：“为什么哭呀，我们不是都在这儿吗？都等着你回家呢。”

且曈昽左眼那颗眼泪或许转的有些久，此时才掉落下来。

她一瞬间觉得超级丢脸。

那颗眼泪砸在桌面上，平添水渍。

——

出了校门，车子就停在门口，蔡叔抽了根烟，微笑着等待。

车前的秋朝来见他们都出来了，用力的摇了摇手。身上的黑色大衣还没有脱掉。她笑着，对着且曈昽大声开口：

“嗨！我的小曈昽！你好呀！”

——

那一瞬间且曈昽多年后回忆起来，觉得超级美好。

每一个人都在等着她，没有谁抛弃她。

夕阳下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微笑着，谁都没指责她为什么不回家。

“真好呀。”

——

“卧槽，快到夏天了你吃火锅？江瞢清你是真的很秀啊！”秋朝来嘴上虽然说着，但还是马不停蹄的来回搬着食材。

且曈昽洗了个澡，人出来的时候有点傻傻的。整个人还泡在热水池子里，两只大眼睛雾蒙蒙的，看起来非常好蹂躏。

她的鼻尖和眼下都是较深的粉色，有点柔弱的样子。

沈姨微笑着把帽子摘下。

蔡叔还在切胡萝卜，装在花边的盘子里，把非常少女心的围裙解下。

程潆洄和萧?瀁把汤底弄好，两个人抬着个锅就出来了，插上电源，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阵仗看起来有点大。

江瞢清非常努力的想把且曈昽拍醒，一边不忘回答秋朝来近乎弱智的说法：“有本事你别吃呀，这么说干嘛还要流口水。”

秋朝来下意识的抹了抹下巴。

且曈昽迷迷糊糊的，眼睛总算有点神采了。

然鹅，费力拍醒的结果，就是这样子的：

“曈昽，你为什么要吃最后一个丸子。”程潆洄突然怀疑人生，吧唧吧唧吃着菜叶，一脸幽怨。

“啊？你想吃啊？”且曈昽看起来还是有点呆，眯了眯眼睛回答，“对不起啊……”

程潆洄受不了且曈昽这么一套，使劲扭过发烫的脸颊：“用、用不着，你……你吃好了……”

她素来不爱说话，要说话也是一派温柔的样子，霸气起来是个隐藏技能。此刻只好转头来掩饰自己的脸红。

秋朝来的嘴嚼起来像只仓鼠，速度很快。

这场戏看起来不错哦，只有自己是单着的，找功夫把那傻逼找来好了。反正现在流行养成。

——

“啊——”江瞢清把弄好的贡丸递到且曈昽嘴前，“傻逼，张嘴。”

且曈昽乖乖张嘴。

萧?瀁：“……”惊得我的筷子都掉了。

“小清清，你变了。”萧?瀁含泪咬手帕。

江瞢清低下头去继续处理食材，盘算着丢到辣锅里去，平淡开口：“嗯，对。现在有很多人都说我变了。你得问我身旁这个只知道吃的人。”

蔡叔：“……”

沈姨：“……”

程潆洄：“……”

秋朝来：“哈~真好吃。”

——

夜色入微。

秋朝来打了个电话，被灌了半瓶红酒脸有点红，看着白色的车停在门口，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前，敲了敲车窗：“歪，你好呀。你是我的夏暮去吗？”

刚刚等到那少年摇下车窗，秋朝来半身入车，搂住夏暮去的脖子，蹭了蹭：“哇，好香的味道，小哥哥你很甜啊。”

“哎哎哎，秋朝来你这个混蛋啊你！不要做这么没礼貌的事情啊喂！”夏暮去的整个脸都红了，打开车门，搭住秋朝来的肩，扶到后边的座位上坐好，颇不满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蠢家伙。”

关上车门，对着站在门口的几人笑笑招了招手：“谢谢啊。”

——

“嗷呜……”江瞢清有点迷糊，咬住且曈昽的指尖。

且曈昽傻傻的笑出声：“江哥哥……江哥哥好痒啊……”

萧?瀁有点无语，转过身当做看不见：“你们两别乱秀啊。”

程潆洄还是个懵懂的孩子，穿上外套，打过招呼，就走了。

蔡叔去泡茶，给自家少爷醒醒酒。

沈姨收拾东西，等转过身来准备带着小姐回去的时候。只看见江瞢清揉着且曈昽的脑袋，指尖掐着还燃着点火星的烟。

“江少爷抽烟吗？”沈姨戴上帽子，头发软软的垂下来，配上眉眼有种柔软的姿态。

江瞢清把烟掐灭，手法熟稔：“不抽。”

随后乖巧的对沈姨露出一笑：“我怎么会抽烟呢？当然是以学业为重了。”

沈姨：“……”静静看着你装。

“您原来没醉啊？”沈姨倒是有点好奇江瞢清的酒量了。

“两三杯还是能下肚的。”江瞢清看着砸吧嘴的且曈昽，面色平淡，“隔壁的东西都处理好了吗？”

“线都已经放下了。但是，小姐又买了一套，就在江少爷家前面。”沈姨笑容有些深意，“毕竟死过人的房子。”

“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