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剑伴天涯》第一百八十四章 血牡丹 十六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金龙王竟似想要一剑便将任平生杀了!

任平生沉着屏气,目光比月色更亮,忽而左手直拳向前击出,不想平凡无华的一拳,竟真便实实的打在了金龙王的肩头。

他的左臂瞬间耸拉而下,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握剑的右手狠狠一颤,剑势随之抖动不稳。任平生抓准机会,足下轻轻点踏,便轻易的躲开了令人绝望的剑芒。

原来,金龙王心中只想强势灭杀任平生,却殊不知晓任平生的武功也算不错,至少还能与他过上数百及千招,若是他心存大意,只怕还并非任平生的对手。于是,这便让任平生捡了个便宜,之前金龙王只顾进攻,却浑然不管自己露出的破绽。

现在,金龙王只觉痛苦至极,这疼痛着实令他经受不住,但他却还是死命咬牙承受了下来。

他的牙龈早已渗出了血,显见其上力道之大。忽然,他忍痛嘎声道:“还不出手?”

任平生猛然心惊,便想起了个人,这人无疑便是“东瀛柳生”。正在这时,只见道细长的银光自院中生起,瞬息之间已落在了任平生的头上。

任平生眉头跳动,只觉种死亡的恐怖、一种诡秘的失落、无助之感源源不绝的侵袭而来。在这一刹那,他的心中竟似生不起丝毫反抗,竟似想要怔怔地立在原地等待死亡。

当死亡来临之际,委实没有几人能够反应过来。这时,人的心中便会生出种极度怪异、极度令人畏惧的感觉,似乎是在迎接死亡,似种欢迎、接纳的神圣仪式。当你经历过那么一刹那,你便就知晓是种多么令你讨厌的感觉。

任平生却绝不想要随着这感觉。他还并不想死,虽说死了之后便会没了烦恼、忧愁,便会解决许多你无能为力之事,但若能好生的活着,又为何不去珍惜得之不易的生命?

忽然,他猛啸出声,随即脚步向右踏出半步。切莫要小看这半步,这却是任平生使出了浑身力气才得以成功。若非这渺小的半步,任平生只怕早已身首异处。

此刻,他的前胸已多了条血痕,鲜血不要命的流下,正是被致命的银光划出。

“东瀛柳生”已现出了身形。这时,他用种奇怪的口音道:“能够冲破对于死亡的恐惧,如你这样的中原人倒是很少见。”

任平生自然无心听他言语,只在心中思索逃离的方法。不过,他思来顾去,却仍是未想出半点法子。

任平生似自己来到了个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的囚笼之中。实际上,这本就是金龙王故意引他来的,他又哪里能够忍受这无辜强加之罪。

突然,任平生咬了咬牙,索性也不再去想什么法子,事已至此,便就唯有赌赌腿上的功夫了。

他骤然拔地而起,身形迅速展动,如同只生了几百对翅膀的神奇的飞鸟,瞬间向着远方疾速掠去。

“东瀛柳生”又用那种独特的语声道:“想逃?”身子蹿起,对准任平生而去。金龙王却没有动作,只因他委实承受不了体内疼痛,此刻他能坚持不晕死过去已是趋至极限了。

任平生也着实难受,他的体内也同样疼痛。这条伤痕委实可怖,若非任平生的身体异于常人,否则银刀虽只划上了前胸,却也同样能轻易致人于死地!

此刻,任平生在金府的屋脊之上不断穿梭,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瞧不清楚,眨眼间便从这间院落跃向另间院落。

可惜,“东瀛柳生”竟也丝毫不慢,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然在渐渐缩短。虽说任平生身负重伤的缘故,但他却是率先掠出一大截。由此可见,二人的轻功却也相差无几,皆已达到了常人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地步。

这时,“东瀛柳生”距离任平生已不足三丈。突然,他左手前伸。接着,只见道乌影“咻”的一下飞出,速度快得无法形容,顷刻之间已击在了任平生不断甩动的左足之上。

这时,任平生的身形竟一个不定,便猛地向前栽了出去,“咚”的一声落在间较小的空院之中。

任平生强忍痛苦,偏头一瞧,便见种独特的兵器牢牢的套在了自己的左踝上。

这兵器似个三爪钩,钩子尖端却又布满了小小的眩目的倒刺,在阴寒的月色中闪出冰冷无情的光。

这密密麻麻的倒刺,已有大半嵌入了任平生的骨肉之中,疼得他连半个字也说不出了,唯有不断的喘着粗气,冷汗早已打湿了整具身子。

现在,任平生已是呼出的气多,吸进来的气却少得可怜。他只觉自己快要死了,这次是真的已有半只脚踏入了棺材。

这濒临死亡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可怖,令他浑身不住抖动、抽搐。任平生终于知晓,为何死去之人的身子会如同死鱼般乱颤了。这是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这是种人类无法阻挡、无法逃脱的恐惧。

“东瀛柳生”缓缓踱近,瞧着任平生,一个字一个字的道:“看来只有我们扶桑武士,才能完全克服令人恐惧的死亡。”

任平生只觉耳朵里面“嗡嗡”作响,如同飞进了三百二十三只苍蝇,“东瀛柳生”说的话他连半个字也并未听清。

“东瀛柳生”却似并不着急杀掉任平生。他抬头凝望着弯月,忽而又“嗖”的收回了独特的三爪勾,瞬间带出了点点乌黑血珠。

任平生“啊”的痛出声来,却又只是短促一瞬,如同被捏住脖子的公鸡,叫得沙哑嘶苦,如何也不能发出更大的声音。

此刻,任平生只觉左腿已不再是自己的,心中竟又生出了种想要锯断左腿的不可思议的想法。

“东瀛柳生”却仍在凝望着明月。忽然,他叹出口气,淡淡道:“据说以前的中原有位诗人,我很喜欢他作的一首诗。”又缓缓吟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念及此处,目中竟露出了种常人难懂的伤悲,也不再继续出声。

如他这般的人,还有什么伤悲?

或许......他这样的人本就是生来孤独,独孤的人也往往充满了难以预料的危险。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