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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壳儿》乙-卯:侦查反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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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伊帆启程前的第九天,8月16号,天气酷热难耐,在太阳下不到片刻,你就会觉得自己与非洲土著人已有七分相似,走在路上,不时会有麻雀因为中暑一头栽倒在你的脚边,道路两旁的白槐花染上了阳光的颜色,悄悄间变成了淡黄色,却还是被行人一眼发现。

“这鬼天气,我的…”,只见一个打扮时尚性感的女**,无奈的用昂贵的高跟鞋踢着被晒爆胎的汽车轮胎,她发疯般挠着烫卷的长发,不顾形象的骂着“操蛋”,毫不在意厚厚的唇膏已经融化,垂涎欲滴。

林中天的注意力倒是被卷发**旁边的几个小男孩所吸引,小男孩们或蹲或半趴在树坑旁,头顶头围成一个圈,好似发现了宝藏一般。不知做什么,丝毫不被灼人的高温和外界的喧闹所打扰,当其中一个带着厚厚眼镜片的小男孩抬起头时,这才看见他们的“宝藏”,一只红色毛毛虫,有小拇指那么粗,食指那么长,在放大镜的聚焦下扭来扭去,头部已经烧焦变黑,还有丝丝烟雾冒出,感觉从大老远就能闻见散发出来的焦臭味。

童年大致相同吧,林中天不禁感叹到自己小时候也干过这样的蠢事,现在回想起来尚有一些惭愧。

尽管林中天躲在公交车的站亭内,却还是感觉浑身上下的皮肤表层贴着一层密密麻麻的火焰似的,“再过一会儿,就要蒸发了”,他冲着对面的商店眺望,看见袁伊帆还在门口的大冰柜里挑三拣四,“嘛呢?”

“哎呀,气死了,老板早上刚放进去的,还没冻好呢”,袁伊帆拎着一袋子汽水小跑过来,锁住了眉头,掩不住甜甜的偷笑,“还好我刨到了最底层,有一瓶是昨天的,冻的可凉可凉了,就是这个,给你”。林中天听着她不停的叨叨,偷偷的盯着她湿润润的嘴唇不停地跳动,袁伊帆把挑出来的绿茶递给林中天,然后是招牌式的微笑,略带着青涩!

“哎呀”,林中天学她的口头禅,“就为这个让你忙活半天啊”,顺手接过汽水又提过袋子,把备用的饮料装进自己的书包里,然后将袁伊帆拉到站亭内,给她乘凉,不久公交车从远处驶来。

金水湖公园别名东湖,听名字就知道它远在市区的东郊,那一带风景很漂亮,金昌市不大,坐公交去最多不超过三十分钟。公交车上人不多,不少人都在中途下车,到最后车上就剩林中天和袁伊帆二人,搞得像包了专车一样。袁伊帆以过来人的身份给林中天传授高考经验,以及每当路过个“有关部门”,她就会给他讲解这些“部门”的作用和职能,林中天压根没有听她讲什么,只是很喜欢看她讲话时的表情和动作,在他看来袁伊帆就像个小观音一样,自己都能把自己逗乐了,每句话都离不开口头禅,“哎呀”,偶尔羞涩的偷偷把脑袋靠近中的肩膀,但过不了几秒又突然猛地抬起继续讲她从小到大的种种趣事。

林中天也会偷偷的往她身边凑,尽管两个人并排坐着,但他并不感到满足,总是借着一切机会偷偷的往袁伊帆身边挪,当他的胳膊传来暖暖又柔软的触觉时,心脏就好像在拿鞭子抽打一样,难以平复的激动。

偶尔也会突然安静,气氛就像司机异样的眼光一样难解,林中天听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加速声,却不知道是属于谁的。车上三人刹那间都不言语。反而,林中天觉得机会到了,他准备了很久的告白台词却在此时七零八落,一条完整的句子都想不起来,嘴里支支吾吾只蹦出几个字就嘎然而止。外界好像被关了静音键,没有车流呼啸而过的鸣笛声,也没有人群闪过时的吵闹声,能听见的,仅仅只有“扑通、扑通”。袁伊帆对林中天的异样并未感到好奇或是惊讶,似乎早就预见一样,她满怀期待着,准备认真聆听他即将要发表的“演讲”,她望着林中天笨拙的样子,想催又不能催,着急的想要替他说一样。

“我有点渴了”,林中天扭过头躲开袁伊帆的眼神,心脏在颤抖使他的身体同样颤抖起来,打开的汽水险些洒在座椅上,望着这个傻傻的大男孩,袁伊帆甜甜的笑着,眼神中却藏不住点点失望。

没有一个女孩不喜欢深情款款的爱情,就像电影中所演的那样,女主与男主的拥抱能化解一切,林中天觉得有些操之过急,这才认识没多久,倘若现在说那种话显得自己有些轻浮吧,他这样想着。

公交车平稳的向前行驶,林中天重新找出话茬,袁伊帆依旧兴致勃勃的接话茬搭话,二人不停的笑,都想藏住内心的躁动。由于车上只有两名乘客,中途司机忍不住想去买烟,征得二人的同意便停车。林中天也借着去买零食的理由下车躲避尴尬,顺便去再记一遍“台词”,可翻遍了衣兜,那张写满告白情话的纸条却不见了。司机大叔催促他快点,林中天匆忙抓了几袋零食,当然没有忘记买一打袁伊帆爱喝的小瓶装娃哈哈。袁伊帆望着他的身影,没有了笑容,眉头紧扣,“为什么以前没有注意到你?为什么让我现在才遇见你?”

“这么多啊,吃不完的,哎呀”,袁伊帆用手给林中天扇风,光是短短的一个来回林中天已经热的满头是汗。上车后的林中天,偷偷在座位周围搜寻那张纸条,依旧不见踪影。司机点了一支烟,悠闲的点火,重新上路,顶多再过个三分钟,便能到站。

袁伊帆表示暂时不想吃东西,于是林中天将所有的零食全部塞进书包里,司机开车有点浪,也许是车上除了袁、林二人外再没有其他人的缘故,所以比较释怀,车速明显提升了不少,要不是现在在郊区人少,换在城区内,至少得刮倒一串人。林中天有很高的戒心,身体会用神经躁动的方式提醒他是否有危险靠近,就在此刻,他的神经异常躁动,他没有提醒司机慢点驾驶,因为他明白内心的躁动并非来自公交车超速,而是来自刚刚在小商店看到的那一双眼睛。

他立马想到前几天在公园见到的寸头男人和愚童,但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不属于其中一者。

袁伊帆后来说什么他都没听,嘴头上胡乱答应,满脑子回忆着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垂着紫黑的眼袋……

到站后袁伊帆很礼貌的给“专车”司机大叔告别,林中天一蹦子跳下车,向四下查看,远处渐渐停下一辆出租车,几乎是与公交车同时停下,林中天的神经跳动加剧,但是不见出租车上下来任何人。

今天东湖的人倒也不多,以往连门口都会聚满人,大概是这鬼天气太热了,所有人都蹲在家里晒空调。“挤一挤”啤酒摊,一如既往的坐满了人,光膀子醉汉,背心老头,穿着暴露而妖艳的年轻姑娘,以及狼子野心的男人们。老板娘王阿姨大老远便看见了林中天,并冲他招手,林中天是这的常客,他和王阿姨算是很熟。他也招手示意,但他今天可不是来“快活”的,老板娘看了看他身后还一脸茫然的袁伊帆,意会的笑了笑。

林中天重新将注意力定位的那辆出租车上,结果发现一个不留神出租车已经驶离,环顾四周并未见到有奇怪的人出现,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在尚未明确对方的意图以前,他觉得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一路上总是在警戒后方。

东湖北区的人多,并不适合约会,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尽收别人眼底,毫无隐私感。南区大多是山林,不过山上有个观景台,那地方人少僻静,环境优美,向来是小情侣约会搞“小动作”的不二之选,林中天带着袁伊帆准备去那里,并打算在那里重新“背诵”准备好的“台词”。

他用郑战教给他的侦察技巧在沿途神不知鬼不觉的观察四周,转悠近半小时,依旧未发现异样,于是他被迫选择承认是自己的直觉错误,并专心筹划稍后的深情告白,想象着之后与袁伊帆的动人场面,脑袋里不乏出现一些甜蜜的镜头。

绕着湖畔往后山走,湖面波光粼粼,林中天按耐不住太阳的炙烤脱下外套举过头顶遮挡太阳,他本想像个绅士一样华丽的邀请袁伊帆进入自己的怀抱中为她纳凉,不曾想,他不知轻重的出手直接将她拽了过来,拉到怀里,蛮有霸王硬上弓的意思,更为尴尬的是,袁伊帆紧贴在他身前,让他寸步难行,多次踩在袁伊帆的脚跟上,气得他不得不尴尬收场,将外套捏在手里,恨不得扔在水中。

就在被林中天拉到他的胸前时,袁伊帆仿佛从林中天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刺激她神经的味道,那是雄性特有的味道,也是独属于林中天的味道,这味道冲进了她的血液,让她有些醉意,让她身体酥软。她不小心看到了他那饱满的胸肌,吓得她立马别过脸去,那味道愈加浓重,逐渐使她感到一种呼吸不畅的精神迷醉。

道路两旁的草坪里喷灌器正旋转着为草坪浇水,不时会有水汽迎面扑来,清凉到令人窒息。她开心的像个孩子,为躲避水雾与喷灌器赛跑,却被淋得浑身湿透,湿润的头发紧贴在脸上,她用纤纤玉手将其划到耳后,清爽的面容搭配甜甜的微笑更易夺人魂魄,林中天看得如痴如醉,就像又看到了在那个黄昏初见时的那个幻影。阳光透过头顶的树叶斑斑点点的照射下来,投在她身上,迎着水汽,灿烂的笑着,清纯又高贵。多年以后,林中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回忆起这个下午,油然觉得这股水气带着袁伊帆的槐香扑面而来,清凉无比,仿佛能熄灭周围熊熊的烈火。

之后的路上,只要经过有喷灌器的地方,林中天总会侧身挡在袁伊帆旁边,将袁伊帆挤到青石小路里面,挡住被甩来的所有水珠。袁伊帆则背着手,蹦蹦哒哒的往前走,别过脸羞涩地傻笑。快到后山时,林中天已经浑身湿透,短袖紧紧的贴在身上,每块肌肉的线条清晰可见,袁伊帆更加不敢看他,却总用余光悄悄瞄他。

湖中有野鸭在捕鱼,一会儿钻进水中,半晌不见,却在另一端**般重新钻出,袁伊帆傻傻的以为鸭子被鱼吃了,还在一动不动傻傻的的盯着湖面。林中天被迫也盯着看,却用余光一直盯着远处的芦苇荡,远远的望去并没有什异常,可就在边上湖面的倒影里,林中天清晰的看到有两个被拉长的人影,林中天故意假装没察觉继续和袁伊帆谈论野鸭子。他的直觉肯定那两人一直在跟着自己,而且不是善类,因为连他都险些没有察觉到。

林中天感觉那两个人并不存在凶心,只是简单的在监视自己,也并非对钱财有所图,否则不至于一路躲躲藏藏,这地方也没有什么人,要是图钱的话早就可以动手了。但林中天也并不担心,他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很有自信,每天都在按照郑战所教的方式坚持训练,现在的他已经身坚如铁,反而他倒是希望这俩不识泰山的家伙出来找茬,让自己可以在袁伊帆的眼前大秀一把,让她知道自己是个非常可靠的男人。可就在他信心倍增的时候,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突然闪现,刚才的自信突然消失,甚至有些发寒,那是野兽才拥有的眼神。他提高十二分的戒心,反常的劝说袁伊帆不要去后山了,而是推荐了人多的游乐区,但遭到袁伊帆严词拒绝,此时的袁伊帆迫不及待的想去观景台,她还期待着他深情款款的告白,怎么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呢。

“野兽!”,林中天对身后的猛兽进行反侦察,对方也是久经沙场的猎食者,隐藏的极其完美,林中天此时才理解郑战所说的:和比你强大的敌人对抗时要有捕猎者的心态,与猛兽比心里的强大,从精神上击垮他,一旦战胜,此后他即便在很远的地方闻到你的气味,也会逃之夭夭。那双眼睛不会看错,是一头野兽,只是比起以前更加嗜血。林中天的自信又回来,且更加的膨胀,两年的魔鬼训练,该是亲手解决恩怨的时候了,忍受的疼痛,也该还了。

林中天此时突然催促袁伊帆赶快上山,他料定了只要到山顶那两个家伙一定会露面,对于那双眼的主人林中天心中已有答案,他祈祷山上没有闲人,以免干扰到他为民除害,不过失望了,刚到观景台就听见上面有机器嗡嗡作响,护林工人正在粉碎积攒的干草制作养料,刺鼻的粉尘弥漫在空气中。

观景亭在观景台的一侧,林中天打开书包递给袁伊帆零食,同时用余光立刻侦查周围,袁伊帆则笑眯眯的盯着林中天,吃着零食蹦蹦哒哒仿佛要起舞一般。“快出来吧,痞子八”,林中天心中嘟囔道,他已经按耐不住,但半晌都不见动静,他决定主动出击。

“痒死我了,刚才粉尘沾了我一身,我去公厕洗洗,你在这等着,别乱跑!”,林中天假装挠着胳膊,趁袁伊帆不备跑进树林,抄小路往来时的方向摸去,试图截住他们,在袁伊帆发现异样之前解决二人。山上刚喷过水,湿气很重,来时的方向除了他和袁伊帆的脚印外,还有两人,可以确定他们的确跟过来了,可脚印在接近观景台时和他们异道而行,进入了树林。

林中天意识到不妙,他们从树林右侧饶了过去,而自己刚是从左侧摸过来的,正好与他们错开了。林中天迅速回到观景亭,见袁伊帆并未出事,依旧乐呵呵地,在看到林中天匆忙跑过来时,她满心以为他要开始表白了,然而第一句话并不是告白的开头却是“刚才有人来过吗?”

“有啊”,袁伊帆失望透极,但并未表现出来还是笑眯眯的回答。林中天打量袁伊帆,并没有受伤的迹象,也没有感觉出她受到过惊吓。地上有两行带泥的脚印,四周并没有人,顺着脚印,林中天看到石桌上放着一枚钉子,同食指长。树林中没有异样,内心的不安消失,显然他们已经离开。

“为什么没有露面?没有伤害袁伊帆,他的目标是我,痞子八,你这是什么意思?”林中天看着钉子,想不通痞子八到底想告诉他什么,袁伊帆满心期待林正天的深情告白,却发现他的表情已经存在异样,他沉默不语,却浑身散发着戾气,仿佛有一头猛兽正在苏醒。虽然偶尔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显然是在敷衍自己,他的笑,冷到了冰点。林中天对约会已经失去了兴趣,脑子里回忆起半年前痞子八被带上手铐进入警车前明确的说过:“小子你死定了,小子你死定了,哈哈哈哈”…

敏感的袁伊帆不再说话,表情失望至极,林中天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失态,于是调侃袁伊帆说她是十足的吃货,偷偷的把零食全都吃光了。袁伊帆尚有些犹豫,到底谁是正真的林中天?面前的林中天又恢复温柔,投出暖暖的微笑,还是那个冒着傻气的大男孩。袁伊帆强迫自己接受现在的林中天,突然破涕为笑,为抢剩下来的零食同林中天大打出手,怀抱着夺来的零食以胜利者的姿态向林中天挑衅,可她的内心渐渐竖起一道栅栏,决定在看清他后再为他开放。而那些消失不见的零食并非是她吃尽,只是在林中天发呆时,一袋一袋被她捏碎捏碎扔进了树林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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