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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后位养成记》第十四章: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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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兮从如意院出来,虽也觉得瞧着方才柳如眉的神色,裴毓与白洛飞之间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但她思来想去,却又想不出其他头绪来,顿时也觉得头疼。

她先答应了如眉姐姐要稳住裴毓,替宋夫子争取秋试的时间,否则以柳如眉年近十九的芳龄,在大户人家的小姐里着实算是个大龄剩女了。虽然柳如眉瞧着不急,从前爹爹碍于到底是舅舅隔着层外家,也不好明年提起此事。

但如今裴毓的到来彻底打破了柳如眉这好容易维持的平静,瞧着岳长伦如今这架势,即便柳如眉寻个由头推拒了裴毓,岳长伦那头后面花名册上早已拟好了一排人选,似是铁了心要趁柳如眉双十年华之前将她寻个好人家赶紧嫁出去,才算不辜负妹妹妹夫的在天之灵。

所以柳如眉此举虽有些自私,亦是将岳兮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但她一个闺阁小女儿,一时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法子。原本也是顺利的,却不想半路冒出个白洛飞,亦是岳长伦心中花名册的乘龙快婿人选。

当然这个岳兮如今自然是还没看出来的,换了平日她也不是这般愚钝之人,只是与白洛飞实在太过熟悉,如今两人虽然已经长成婚龄少年,但在她心里与白洛飞仍是幼时玩伴,根本没有生出半分旁的心思,也就一时没转过弯来。而如今白洛飞本是多年未见的故友,两人又是世交远来是客,却偏偏与裴毓莫名的不对盘,岳兮也能不头痛。

她这厢还没从思绪里回过神来,一抬眼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走到了泰和院门前,偏偏此刻青天白日的院门大张,又偏偏裴毓如往日一般正在院中树下,石桌小几前一杯清茶握着书卷看书。

此刻日头正好,斑驳光线透过繁叶间隙洒下来,几缕阳光撒在裴毓身上,更映衬的他一身墨青长衫俊逸非凡,面冠如玉。他嘴角虽常擒着笑,但细看却觉得神色冷淡,眼角眉梢皆是疏离感,却偏偏气质温润,锋芒遮敛,让人初初瞧着还当是位和气好言之人。

自然,裴毓自来岳家这段日子,面上一直做出的也是这般模样,可岳兮却无端端觉得,那和善温润的一面并不是他,至少不是他的全部。或许是因为那首《观沧海》,教岳兮瞧出藏在他淡泊下的雄心壮志,也教她愈发看不清眼前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从不曾真正靠近的男子。

裴毓呀裴毓,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岳兮不知不觉便在门口瞧得出了神,裴毓看似在温书,实则也是对着书卷发愣,亏的岳兮此刻心不在焉,否则早该看出他虽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手中,到那书卷却是半晌都没翻动一页。

两人便就这样隔着数米兀自魂游天外,直到从外面回来的青衍看见站在门外却不抬脚的岳兮,疑惑的出声唤了句“岳小姐”,这才骤然惊醒两人。岳兮眨了眨眼,瞧着裴毓直直望过来的目光,想起自己方才又在对着裴毓发愣,脸上慢慢涨红了。

青衍还在一旁客气道:“岳小姐想是要找我们公子吧?快快请进。”

她站在泰和院门口盯着院中看了半晌,此刻再说她其实无甚要事要找裴毓,只是单单看着裴毓出神,又教她怎么说的出口?于是她只能僵着身子,窘迫的随着热情的青衍走了进去。

自见她来裴毓便放下了手中的书,虽未起身相迎,但那一双视线却是紧紧盯着她不曾移开半分,岳兮察觉到便更觉得心中紧张起来。短短十几步子岳兮走的不甚自在,好不容易在石桌前落座,青衍利落的给她倒了杯茶便一溜烟没了踪影,院中顿时便只剩下两人对桌而坐。

一时无言,岳兮本就没什么要与裴毓说的,只是在他的灼灼目光下憋了半晌,只得勉强找了个话题先开口道:“其实、其实我此来也无甚要事,只是今日上午之事,我多少也瞧出来些端倪。”

这话虽然说的不甚流利,但话一开了头反倒容易起来。她看了看裴毓面上复杂难辨的神色,斟酌着接着道:“其实我也是明白的,你虽看着性子沉稳,但约莫在男女之情之上无甚经验,才与如眉姐姐这般进展缓慢。虽然你可能原是想借着今日同游与如眉姐姐亲近,却被洛飞不慎抢了风头,你心中不快。但其实他心中并无恶意,只是他自小便是这般好动多言的性子,你无需和他计较。”

岳兮自认自己这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抬眼却瞧着裴毓眼中竟有与方才如眉姐姐一般的惊愕与无奈,一时倒真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她眨了眨眼睛,虚心请教道:“怎么了?难道我猜的不对吗?”

可这两人之间除了如眉姐姐,再未有什么其他亲近的女子,但那副智商倒退的争风吃醋模样,若不是为了女人,难不成……想起前世宿舍有个好耽美风的腐女,时常看见两个高颜值的男人勾肩搭背,或者稍有暧昧行径,便会咄咄怪笑的对她们这些直女说些听不懂的“暗语”,顺便科普一下两个男人之间也可以天雷勾动地火云云。

裴毓的样貌自是不消说,白洛飞也是位神采飞扬的俊朗少年,莫不是……

“若不是为了如眉姐姐,难道是……龙阳之癖,你是看上洛飞了?”

裴毓刚喝进嘴里的茶水险些一口喷出来,屋里也传来青衍一阵被呛到的咳嗽声。

“自然不是。”

看着岳兮一脸怀疑古怪的神色,未免她这小脑袋里再想到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裴毓忙开口截断她的话道:“我与白公子只是话不投机罢了,没什么特别的缘由。”

岳兮疑惑的看着他问:“真的只是如此?”

裴毓一脸斩钉截铁,“只是如此。”

岳兮虽有些不信,但见裴毓再不欲多言,也只是悻悻无言。她本就无话可说,此刻此刻又没了从中调节的借口,一时便沉默了下来,但这看在裴毓眼里,便是为自己这般无缘由的迁怒白洛飞而不快了。他沉着脸,终是沉不住气道:“你便这般在意他吗?”

岳兮被他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愣,脱口而出问道:“谁啊?”随即又自以为他说的是柳如眉,便想也未多想便答道:“那是自然。我们自小一同长大,自是情意非凡。”

她还未细说,便见裴毓的脸色蓦然变得难看的紧,只得收了口莫名的看着他。却见裴毓“砰”的放下手中茶盏,起身如疾风,转身便回屋。

“青衍,送客!”

岳兮就这么懵懵懂懂的被一脸惋惜的青衍请了出来,直到大门在她眼前关上,岳兮才突然反应过来,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泰和院的大门,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真真是阴晴不定!伪君子!”

她恼怒转身就走,待走出十几步远才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气鼓鼓道:“这明明是我家!”

柳如眉称病不愿再卷入三人的是非中去,裴毓那日与岳兮不欢而散,与白洛飞又是相看两厌,自是不会再与两人同行,于是热热闹闹又别扭的四人行只维持了短短一上午,翌日便又变成了两人的故地重游。

只是虽只隔了短短一日时间,岳兮却再没了前几日那般好兴致,总是说着说着莫名就想起昨日裴毓冰冷的眼神,和拂袖而去时冷漠的背影,心中便总是安定不下来,游玩便也变得兴致缺缺。

她自以为将这莫名的心思掩藏的很好,却不知白洛飞虽打着游玩的旗号,心思却一直放在她身上,自是很快就发现了岳兮的心不在焉。想起昨日饭桌上岳兮瞧着裴毓出神时小女儿娇态,白洛飞心中便忐忑不安,他犹豫片刻,见岳兮又是一阵愣神,心中难受,便忍不住开口打探道:“听说裴公子与柳小姐是自小便有婚约的,柳小姐如今已近双十年华,正是适婚之龄,怎么不见岳伯伯张罗婚期此事?”

白洛飞是个外人,话说的委婉,岳兮却自然听得明白。连白洛飞这个才来没几日的外人都看着着急,更不说肩上担着外甥女终身之事重担的岳长伦,他的急切虽有些迫人却也着实情有可原。毕竟人言可畏,柳如眉这般挑三拣四,时日长了,被不知情的有心人拿去作文章,对姑娘家的声誉可没甚好处。

只是岳兮知道,岳长伦的担忧虽甚有道理却为时未晚,已然无用了。若不是柳如眉说她已非完璧之身,岳兮自是要好生劝她一番,只是如今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在规矩甚严的古代,她除了惋叹柳如眉的大胆与倔强,也是别无他法只能用这荒唐的法子替她瞒着。

可一想到裴毓那日的莫名气恼与疏远,岳兮便觉得心里堵得慌。但如今在白洛飞面前,即便自己对他自是信任至极,但毕竟是别人的事,又是事关女子清誉的大事,她也不敢贸然相告,只得先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不过是多年之前两方长辈指腹为婚,后来裴家远迁,柳家出事,更是双亲亡故,两人自小便无甚青梅竹马的情意。尤其如今多年过去,这些年他们也从未见过面,从前之事到底也只是长辈们一厢情愿,当下还是要看两人自己的意思。

爹爹的意思是若先张罗起来,万一两人不睦,怕姻亲不成反结了仇,便勒令府中人不许外传婚约之事,也是想给此事留些回转的余地。”

白洛飞从来就不是心思曲折善拐弯抹角之人,见岳兮答的虽在情在理却是敷衍,他心一横,挑言直白问道:“那你呢,你可曾希望他们真的成婚?”

岳兮像是被突然抽了线的木偶,突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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