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里的老大？”李乐之重复道，“那是什么？”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倒也想见见，不过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事情早就被莫庭深那家伙给处理完了，”蜥蜴妖无奈叹道，说着语气里又多了几分醋意，“不是我说，莫庭深那老儿刻板无趣的紧，一点也不懂风情，可惜了他家夫人那么貌美如花，唉！”

见他又要说跑偏，李乐之立刻打断道：“这件事就完了？没有其他吗？”

“有啊，有啊！”蜥蜴妖认真道，“莫家夫人年轻时，端的是一个灵动俏丽！可莫庭深那老儿，不仅不懂得怜香惜玉，甚至连自己两个儿子都保不住！想当初莫小娘子可是追求者众多，其中也有不少不次于我的男子，可她怎么偏偏就选了莫庭深这家伙！老头我是真替莫小娘子不值呀！”

“哈，”李乐之干笑道，“是挺不值的，那您继续感慨吧，”说着便作揖道，“多谢相告，我们先行告辞。”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悲伤得夸张的表情，涟就从他不舍的眼神中迅速消失了。

“为什么……美人们都不喜欢我……唉……”

……

“也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走远之后，李乐之无奈道，“结果不仅弄得你的木剑上沾满口水，还惹得你不快了。”

“嗯？无事啊，”涟摇摇头，又笑道，“这老头虽说的确长了张欠打的嘴，但看起来真诚朴实，况且对人也并无恶意，我是不会因为他一两句调戏之语而耿耿于怀的。”

见她似乎心情不算差，李乐之便也笑道：“先前我就应该仔细考虑的，一个总喜欢偷漂亮首饰的妖怪，怎么可能是个正常的妖怪呢？现在倒好，案子没问出个名堂，这整个潋滟城哪家的姑娘长得好看，倒是全知道了。”

“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告诉我们，三四年前曾有一个所谓的‘正派人士’，因为修炼邪术而造成了不小的风波，既然这件事被莫府尹解决了，那么回去之后我们可以问一问玄懿他们，看看卷宗上是否有相关的记录。”

“嗯，”李乐之点头道，“不过这莫大人愿意记上多少，可就说不准咯……说来我可真想见识一下，他们口中的‘妖怪老大’究竟是怎样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两人便感觉身下微微颤动，原本昏黄的天空霎时间阴暗了几分。

两人循着感觉向南望去，只见远处城郊阴云滚滚、邪风阵阵，一看便是发生了什么异事。

涟紧皱着眉，举起嗡嗡作响的桃木剑，低声道：“能让木剑有这种反应的，想必不会是一般的妖物……”

“……那方向是……”李乐之握紧拳头，咬牙道，“溪江村……”

……

……

羽清四处走动着，不时停住脚步凝神感知。

“邪气浓度不一，想必……是将要聚成实体。”

“来得及阻止吗？”玄懿问道。

羽清两眼放空，半晌后才回过神道：“不好说。”

“……”玄懿咬了咬下唇，转身看向一片寂静的荒芜。

随后她注意到两个逐渐靠近的身影。

“哟，”她挥手道，“你们来啦。”

晔璠呼哧呼哧地跑近，蹲下身子喘起粗气，宫慕哲拍了拍她的后背，又直起身道：“情况如何了？”

玄懿摊开双手：“似乎不太乐观。”

宫慕哲沉默着点了点头，眉头渐渐皱在一起。

“咦？”晔璠突然仰起头，疑惑道，“这里的树木……看起来马上就要死了，之前感觉还能再活几年的啊……”

“想必是邪气肆起，抵挡不住了吧，”玄懿叹道，“予可把话说前面了啊，一会要是真的扛不住了，予一定会临阵脱逃的，你们自己顾好自己吧。”

“好吧……”晔璠失落地垂下头，“可是不应该呀，要说是邪气导致的，那这些树早在三四年前就应该死掉了，也不会好好地活到现在啊……”

她犹豫再三，还是道：“我去检查一下吧。”

宫慕哲本想拦她，可见她态度很是坚定，便也不再言语，而是紧紧地跟在她身后，在她检查那些草木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手长在她身上。

“我好像，突然有个发现……”她沉吟道，“这些枝干脉络有变，而且，有一股奇异的灵力？……”

闻言，羽清忙凑上来，双眼紧锁她手旁的树木。

“灵力？……”

“对，”晔璠蹙眉道，“可奇怪的是，白日里我检查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呢……我觉得我不至于如此疏忽吧……”

“不是……”

羽清面色一寒，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怎么了？”玄懿察觉到不正常，忙上前问道。

“是阵法……当年的那个封印法阵……”

羽清垂下漆黑得几乎失了光芒的眸子，顿顿道：“是由所有的活物布成……”

“啊？！”晔璠吓得一跳，脚下踉跄了几步，身子倚在一棵枯树上，“你你你是说，当年那个法阵……”

羽清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只有这种可能了……施术者灵力有限，只能借助活物的阳气来镇压……因而，动物死，植物枯……但除了秦夫人母子是个意外，其他所有生灵，都被困在了这里，也将厄魇困在了这里……”

晔璠打了个寒战，小步远离了身后的树，拍掉肩上蹭到的灰尘。

宫慕哲拉过她的手臂，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异常，才将她放开。

但她身后被靠过的那棵树，许是先前承担了太多，再被这么一撞，终于没了力气，摇晃了几下之后，颤颤巍巍地倒了下去。

也就在它的烂根与地面分离的一瞬间，一团黑气席卷而来，众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便觉胸口一闷、眼前一黑、脚下一轻，重重摔到数丈之外。

羽清狠狠地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费力地站起身，拔出了佩剑。

终于……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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