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晨三点左右，莱尔才把笔放下，桌面上散乱着摆放着七八张图纸，图纸被莱尔用手一揽，叠放在一起。

塞纳尔的机械石英钟在床头滴滴答答，这种钟产于西安德尔的希尔德，一根轴线的转轮卡在中间，上了发条的转轮按照八转的齿轮缓缓转动，同时转轮中轴不断伸长，二十四个数字按照蚊香曲线排成里里外外的三圈。

不只是莱尔的动作弄醒了塞纳尔，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戈蓝人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坐了起来。

睡眼惺忪地看了眼床头的石英钟，然后用睡意慢慢的腔调问道：“还没睡啊？我都醒了，看你一回来就在捣鼓那玩意儿，难不成想做机械师？”

“你睡两个小时真的没问题？”莱尔问。他从十二点半到宿舍，塞纳尔正在阳台晒月亮，然后就看见这家伙对着莱尔在晚班的时候绘制的几张图纸指指点点。

“你现在还不睡才是真的有问题！”戈蓝人熟练地拿出莱尔的蒙尘兄弟，泡上了两杯茶，“我下午可是睡了一下午。”

“你上午送那女人过去没有什么意外吧？”莱尔想起昨夜的事情，问道。

“没问题，我办事你放心。”戈蓝人拍拍胸脯，把茶水端到莱尔面前的桌子上，“莱尔，你不会真的要走机械师的路子吧？我跟你说，你才体验一次机械师的力量，这玩意儿后劲不足的！”

“那个……”莱尔想了想，说实话，“我说实话你会不高兴的，我说真的。”

戈蓝人愣了愣，大气挥手道：“你尽管说，我没那么小气。”

“我导师说……不入流的机械师一道正好可以用来炼金术士的入门练习。”

“谁？我去砍了他！”挽起袖子，挽起袖子。

“弗洛利安，山治学社社长。”莱尔语气淡淡的。

“……”戈蓝人露出淡淡的忧伤。

阳光升起好久，两个人都跟死了一样趴在床上动都不动。

“莱尔，起来去给我买份早餐！”塞纳尔艰难地发出声音。

“不吃了行不？”莱尔也不想起来，真的太困了，昨夜去跟九月环蛇玩耍，这夜跟图纸玩耍，太累，“你不是说睡了一下午么？”

“对啊，我连晚饭都没吃，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早餐靠你了。”

“可是我不想吃早餐了，累死了。”

“不行啊，戈蓝人三餐不能缺少，这是传统！”

“你刚刚还说你昨天没吃晚饭！”

“……”

艰难地“对决”之后，莱尔还是起来了，可惜没有外卖这种好东西，不然一个电话了事。

等他到了食堂，买了两份简单的早餐回到宿舍，塞纳尔早就没有了踪影。

“莱尔，老师来叫我们去校门口集合，你把早餐带着过来。”

校门口，α班的六位在席成员正坐在门口的墩子上聊天，只有塞纳尔一个人像死了一样，垂头丧气。

“莱尔！”看到莱尔就像看到老婆一样的戈蓝人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一份盒饭。

“你再不来我就考虑用一张远距离定向传送卷轴呢！”戈蓝人立刻扒饭。

“对啊，早知道就让你这么干，我去买什么早餐？”莱尔也打开盒饭盖子，细嚼慢咽，没塞纳尔那般狼吞虎咽。

“你真以为那东西不要钱啊？”塞纳尔白了莱尔一眼，“等你成为了精通炼金术士的时候，给我来几百张，我就原谅你昨天说我机械师不入流的话！”

“我什么时候说呢？那是导师好伐！”

“都是一门的，一门子弟一门心。”

莱尔哑口无言。

这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梅尔老师才张嘴说道：“各位同学，是这样的，我与二年生α班进行了沟通，今天下午进行足球联谊赛。”

“怎么现在才通知啊？”占星术士叫苦不迭，“早知道我昨晚去小安妮家。”

你这句话不就暴露了为什么不通知么？莱尔默默地想。

“怎么踢？二年生α班有十七个人，你说这怎么踢？”矮人本来就因为嗨不起来足球对足球有些怨言，现在又让他们这群老一代和我们踢联谊赛，送人头？

梅尔老师眯眯眼，道：“他们只出六个人，同时，他们只动用白银阶级以下的能力。”

“卡卡同学，你就不要在这种联谊赛暴露加加罗呢！”梅尔老师特地道。

“是的，老师。”卡卡小姐点头。

塞纳尔把头凑到莱尔旁边，手里多出一个手镯，正是莱尔之前用的骑行者构装。

“用不用？”戈蓝人晃了晃。

莱尔思考片刻还是拒绝了。

“我的机械反应时间足足2.05秒，而且精准度不是很高，使用这个不适合我的前锋定位。”

“确实。”塞纳尔把手镯收了进去，然后又拿出另外一叠资料来。

“昨天下午从婕琳娜那里拿到的。”这正是比赛对象的资料，总共六张，对应六个人。

“你昨天下午不是睡觉呢？”

“……”

资料正好六人份，没有婕琳娜更没有绮丽儿，那个只是听婕琳娜学姐说过的格雷特在里面，还有另外五个天之骄子。

格雷特，人类，魔剑士，前锋，正义感爆棚，但是神经大条，很有钱，买下了一个酒窖的酒带在身上的储物戒指里。

铂尔曼.帕金斯，人类，帕金斯家族之裔，陨龙之裔，性格隐忍，计算能力超强，但不是炼金术士或机械师，而是魔导术士，对于足球方面有些兴趣。

格兰芬多，雄性猫人，速度极快的游侠职业者，最好曾经完成佣兵公会的橙色悬赏，第二职业刺客和第三职业淬毒师同样有所造诣。

克拉克森，雄性猫人，是格兰芬多的胞弟，与格兰芬多的职业选择一样，与格兰芬多的配合极其严密，如若一体。

洛可可，墨兰山民，凶猛强壮的山民女战士，能举起高达一百韦礼安的重物，一韦礼安大概相当于三点二千克。

同时她还享有大地的祝福，是大地与尘埃之神洛克萨特的选民。

杜伦，豺狼人，出身于投诚劳尔林帝国的两支豺狼人之一，对于狂战士的职业有很高的天赋，战斗方式豪放不顾伤痛，性格极其爽朗，如果他狂化了，最好不要招惹。

“这六个人……感觉除了名字种族，来历，这真的像是一叠敌情资料？”夏尔的巫师早就凑过来了，同时发出他自觉睿智的声音。

“你想怎么办？是不是连他们以太量和女朋友和他们的家族史都要查一遍？你真当我是神仙啊？”戈蓝人把资料收了起来，“再说，人家都已经让我们那么多了，实力直接压到白银之下，你还想怎么样？不觉得很不要脸呢？”

“嗯……”巫师陷入沉思。

梅尔老师一直在旁边寻找机会，总算再次找到了插话空隙，才赶紧道：“我们现在就去会场吧？人家付钱包了场，所以你们踢客气一点。”

“放心吧，我希德绝对不会让友人们难堪的！”巫师完全没意识到我们是多么被动。

“我们的商人可是完成过红色悬赏的传说中的商人！他们只是有一个橙色悬赏达成者而已！”

戈蓝人扶额，发誓如果这茬再有人提，一定拿液压杆砸他屁股。

“最需要注意的应该是铂尔曼，他在入学的时候就有五百二十的以太含量，吊打同届生。”

“话说，你们都是多少？”塞纳尔突然问道，“我三百九左右。”

矮人默默地道：“三百五。”

克莱雅举手道：“五百。”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得肃然起敬。

“我只有三百三。”卡卡小姐小声说道。

夏尔的巫师十分自豪，因为他他比矮人要高。

“我，巫师，三百六。”

只剩在莱尔一个人没说了，其他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莱尔身上。

戈蓝人盯着他。

“莱尔你多少？”

莱尔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这个数字……嗯……他还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六百多吧。”

“六百多……吧？”狐疑的目光似乎将他整个人都剖开来看了一遍。

“好吧，六百三十五左右，几天前是这么多。”莱尔实话实说。

“……”寂静无声，连梅尔老师都被惊得没反应过来插话呢。

“我还以为王储殿下的以太将是我们中最高的。”半年前王储殿下以太含量就有三百，这半年过去，起码有四百，谁知道这一届有了个五百的克莱雅，还有一个更加变态的莱尔，直接六百三。

五百就是黄金阶级的界限，也就是说，对于莱尔和克莱雅，黄金以下的技巧学习水到渠成，就是那种玩着玩着就会的那种。

“不行，人比人气死人！”塞纳尔郁闷了。

“……嗯，那个，同学们，我们可以出发呢！”梅尔老师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这儿的一个个都是天才啊，自己当初这么大的时候，只有三百五，还是那里的首位，果然，一个小小的中心岛的人口基数，出的天才哪有偌大的大陆多？不过要是论教学质量的话……

梅尔想到，那时候一天七节课，还有晚自习，早上七点起，晚上两点以后睡，中午午休三小时，总共九门课，期末考核难度大，选拔制度名额少。真是惨兮兮！

会场在城西，伊赛拜尔城四个方位四个城区分工明显，南城主要是饮食住宿，北城原住民住宅，西城娱乐行业，东城区是贫民区，北方中心和南方中心分别是王宫和学士府，与城北高地坚守堡垒遥遥相对。

学士府的人基本都是权势的集合体，一个胸章，身份就体现出来了。

会场属于伊赛拜尔王室经营的竞技场的外延，总共二十四个场地，包场需要一大笔钱和预约，对面不会出二年生的足球赛参赛人员，莱尔他们也不怕暴露自己一方的情况技巧，好东西谁会拿出来用？这只是场联谊赛而已。

所以没有包场，也不知道有些人是怎么知道的，一群人趴在栏杆上，看着场地内。

场地比正常足球场大一点，简单的放置了两个正规球门和用胶带划定场地的界线等标志。

“各位同学，这是你们的球服！”没想到的是，半精灵老师抱着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六件定制的黑色球服出现在休息室。

“真的要换衣服？”克莱雅从开学到现在，一直就没改过装扮，紫色的长裙，黑色的长辫。她一听到要换衣服，眼睛都直了，要吃人一样。

“呃……校方没有规定，不过……”梅尔老师极其尴尬，没听说以前α班的学生有多么难带啊？最多是打几顿调皮的压压傲气而已。

可是这个班怎么这么让人哭笑不得，有傲气的两个天天在那里互相“折磨”，其他人都极其不正常。

“那就没问题是吧！”克莱雅把她的那一套衣服往不知哪里一塞，然后眯着眼睛笑。

黑色球服很简单，甚至没有数字代号，白色的袖边，上等丝织品，手感很棒。

“不收钱吧？”塞纳尔狐疑地眼神装满了金闪闪。

“不，不收钱。”半精灵老师冒汗。

莱尔来到更衣室将自己的球服穿上，尺寸大小刚刚好，贴着皮肤很舒服。

等他出来的时候，只看见巫师在那里疯狂地笑着。

“你看，你看，这不是童装吗？哈哈……”巫师笑了一半，突然往前一扑，原来是他嘲笑的对象，唐古拉给了他一脚。

“我不屑于与你争斗，但是也不会接受任何恶意的评价。”艾顿劳尔矮人还不忘再踢一脚。

“不去和他们交流一下？”塞纳尔偷偷走到莱尔旁边，“婕琳娜可是他们的班长，一定来了，那个爱凑热闹的小不点绝对也跟来了。”

“又不熟。”莱尔白了他一眼，“而且我们现在是对手，认真点。”

“你看我们认真的起来么？”塞纳尔指指众人。占星术士掰手指中，卡卡小姐发呆中，艾顿劳尔矮人和夏尔的巫师争锋相对中。

但是这个时候，休息室的门响了。

“喂？奸商在吗？”绮丽儿的声音隔着门也很好辨认。

塞纳尔一脸黑线，就差挽起袖子那个锤头呢。

“看我削死这个小不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