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白无奈的叹口气，他有些头疼。

最难应付的，其实是对自己“好”的人。

若是敌人，自己不爽，管他天王老子，直接打爆就是，就像冯奇，邪邪的惩戒一下，屁都不算。

对亲戚朋友行吗？打爆一个？

连说话都得小心着，别伤了他们。

一下午的无聊，齐小白翻看了《连续分数的奥秘》，随手在稿纸上做了些笔记。

看着林教授认真的背影，这么简单的题目，唉……

不会是m国某个州搞的山寨菲尔兹奖吧？

但无论如何，晚饭总是要吃。

“林教授，我点个外卖，您吃点什么。”

“啊，”林思齐像被惊醒，“哦哦，晚饭啊，那个帮我点个最好吃的……”说着握拳用大拇指不停戳脑门，这是想不起来名字了。

“最好吃的？清炖王八汤？”齐小白说。

林思齐连连摇头。

“原壳扒鲍鱼？九转大肠？糖醋黄河鲤鱼？龙虎斗？烤乳猪？东江盐焗鸡？白灼基围虾？烧鹅？蚝油牛肉？佛跳墙？鸡汤氽海蚌？淡糟香螺片？沙奈焖鸭块？七星鱼丸？糟醉鸡？煎糟鳗鱼？半月沉江？龙井虾仁？虾爆鳝背？西湖醋鱼？炸响铃？新风鳗鲞？咸菜大汤黄鱼？冰糖甲鱼？牡蛎跑蛋？组庵鱼翅？冰糖湘莲？红椒腊牛肉？发丝牛百页？无为熏鸭？毛峰熏鲥鱼？符离集烧鸡？方腊鱼？云雾肉……”

齐小白都说的饿了，林思齐仍是一直摇头。

他突然眼前一亮，说：“对对对，叫宫-保-鸡-丁！”

尼玛！

齐小白一阵气馁，默默地确认了两份宫保鸡丁的订单，早点告诉林教授自己点的是什么就好了。

这大海归，和保洁员的口味，也没差多少嘛！

眼看林思齐又去伏案演算，小白咳了一声，说：“教授，这晚餐，要是买一送一就好了哈！”

“啊，买一送一？买，啊~”林思齐恍然大悟，“钱，钱，某信，来加上，我发你红包。多少钱？”

“餐费19块8……”

“8什么8，给你20，不用找了！当初我在m国，都流行给小费，不过从国外的社交礼仪来看……”林思齐一直不停的说。

直到红包发过来，小白愣是没机会说出：“餐费19块8，配送费6块，两人aa制，每人3块。”

唉，算了，一餐亏了2块8。

狼吞虎咽的吃下晚饭，林思齐继续去战斗了，直到晚上十点。

他的眼睛有了淡淡的血丝，拍打着一沓稿纸，咬着嘴唇，如弹簧般下意识点着头，说：“小白！你，是对的。你是对的！你是对的！”

齐小白笑笑，说：“对您有帮助就好。我下午翻了下您的著作，第86页有个错字，112页公式引用错误，285到287页的证明是错的，伪命题，326页有个逻辑错误。”

他说着从椅子上抓起几张稿纸：“这是我记的笔记，都在上面了。”

林思齐一脸错愕和不可置信，他机械的接过稿纸：“你，看完了？”

“看完了。”

林思齐看样子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没说出来，拿着稿纸又坐了下去。

齐小白有点呆：“教授，十点了，您还不回家？家里人该担心了吧？”

“没事，我跟他们说一声。谢谢你的关心。”

我去！关心个头！这是我的家！我一个月1100大洋换来的家！你怎么没想起来跟我说一声呢！

还要休息呢！

“您就待在‘这’？”小白着重强调了“这”这个字。

“啊，是啊，要不然我能去哪？”林思齐也是一张疑惑脸，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问题。

你们大海归都这么不见外吗？自来熟也不带这样的啊！

“我得休息。”小白决定把话说得清楚一些。

“没问题，我就占这张小桌子，也就十分之一的面积吧。你觉得碍事吗？”林思齐一张无辜脸，一双无邪眼。

“有点吧。”齐小白实话实说。

“哦！”林思齐左右看看，抓起小白的一套连帽衫，穿上，套上头，椅子上一坐，灯光调暗：“现在呢？”

尼玛！现在呢！现在活脱脱一个伏地魔！

“还，还好吧。”小白不确定的说。

“还好就行，我就说嘛，一定有解决的办法！那我们达成一致了！你休息吧！我肯定今夜无眠。”

“……”

林思齐的坚持获得了回报。

齐小白这一夜虽是和衣而卧，但却睡得不错，没受什么影响。

第二天一早，小白去人民公园跑步，林思齐还在冥思苦想，断断续续的演算，看来真的是一夜没睡。

晨练回来已是7点，小白进屋，发现林教授已经洗了把脸，正在打理头发，不过满眼的血丝掩不住，熬夜的黑眼圈也掩不住。

“你讲的几个问题，我基本确认过，大部分都明白了，只是326页的逻辑错误还需要些时间。不过，看来我需要和出版社联系了。”看到小白回来，林思齐说。

“嗯。”

“对了，助教的事？怎么样？你什么想法？”林思齐问道。

齐小白知道，这种事还是早些断了别人的念想为好，不清不楚到最后更不好讲，所以他说：“谢谢好意！还是算了。”

“总得找工作！总得养活自己！又不是觉醒者，考个证，国家有补贴。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林思齐调侃的话，却如一道闪电击中了小白！

对啊！对啊！觉醒者考证，哪怕是最低的第一级，每个月都有几千块钱的补助啊！

蠢死了！之前怎么没想到！自己完全可以去试试啊！

“理想啊，没想过。我这么懒，理想大概就是不工作。”齐小白顿了一会儿，说。他才不会把要考证的心思告诉教授。

“其实，不仅仅是助教，我以我的名誉担保，只要有我在，你在沧浪大学一定有个好位置，直接做老师怎么样？”

小白摇摇头。

“我开个研究室！对，我开个研究室，我给你提供工作！我们两个一起做研究，破解难题，我们在一起一定行的，我们一起摘取数学的桂冠！怎么样？”林思齐越说越兴奋，到最后一字一顿的说：“不要浪费你的才华！”

小白不仅是摇头，还开始有些厌恶了。

“你要想想你的未来！你要成为成功人士！你要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尖端科技、智囊团、混沌数学、高级算法，这些你的头脑能发挥作用的地方！跟你相比，我什么都不是！我们一起来，让我帮你，你一定可以在数学领域大放异彩！相信我！你会取得梦寐以求的成就……”

林思齐的激情愈加奔放，齐小白的厌恶便愈加无可抑制，喷涌而出。

为什么每个大人，都想掌控别人的人生？！

都要把自己认为对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还偏偏举着“我是为你好”的道德大旗？！

去他‘妈’的成功！

去他‘妈’的体面工作！

我想做什么，你真的关心吗？！

我的人生，凭什么你来做主？！

我的人生，我要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