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林离隐隐感觉有些不对，现在二人就好像是深陷梦中一样，周围的一切奇幻不可知。但是事到临头也不能退缩，二人硬着头皮向着酒家走去。

那等恶人，大不了在杀他们一次，二人此刻都有这样的想法。

在进入酒馆之前，又有谁会想到眼前的状况呢？

睁大了双眼，林离惊讶的望着眼前的景象，生平第一次如此的愤怒。

这里哪里是酒馆啊！简直是地狱！年轻的少女蜷缩在角落里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小衫。须发皆白的老人被人截断了四肢，哀嚎着在血泊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少女空洞的眼神直视着身前那些打破了平静生活的旅人，散发着无尽的怨恨。

而酒馆里的人呢？

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在看一场绝伦的表演。

林离能清晰的感觉到，来自穆雪的身上的寒意。

没有任何的互动，两人同时将原力提升到了最大，林离的身体承受着来自虚空混乱原力的反噬。不去计较这些，林离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向着那群人冲了过去。

本是战国时代，人命是不值钱的，但是也要看怎么花。

修士有些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以轻易制服凡人。同样的在武学路上走的比较远的人杀死凡人也是易如反掌。

原力的觉醒让许多人高人一等，自以为是的遵循着弱肉强食的法则。对于那些没有觉醒的凡人而言，觉醒者就好像神仙一般，高高在上。索性的是，自从人类有觉醒者以来，几乎没发生过修士虐杀凡人的事情发生。原因无两，正常人没有利益冲突根本不会杀人，而凡人的存在又必不可少，要不修士就没东西吃。所以很简单，即便是两国交锋，在消灭军队之后，就很少有继续屠杀凡人的。对于那些能够臣服的人，国家很乐意接受。

所以长久以来人们已经逐渐的习惯了改朝换代。可能偶尔会有一些凡人不满国家的灭亡，起兵造反，可是很快的就会平息下来。这就是现实。

相对的，国家给了臣服的凡人与土地房屋，他们将会像刚刚搬到这里的人一样生活。所以从百国到如今九国经历了无数场的战役，凡人不减反而增加了几倍。

人们已经习惯了和睦相处，即使是敌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结束的呢？

状况维持的一直很好，直到晋国的灭亡，修士们才明白，由于长期稳定的生活，凡人已经有了归属感。百年来在无国家灭亡，几代的繁衍，人们早已经扎根。所以相对应的，也可以说这个国家的修士已经和这个国家的凡人绑在了一起。

所有的修士都明白的一点，那就是既然身为我们国家的人，我保护你理所当然。

这也是此刻穆雪如此生气的原因，无关虐杀。只是自建国以来的道理，犯我国民者，罪不可恕。

林离并没有国家归属感，所以谁杀了谁在林离眼中只不过是技不如人，不会有过多的情感。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理由杀他们两个人。可是我有理由杀你们，只关虐杀，人死不过头点地，没有什么理由让你们可以当着年轻的女孩的面虐杀她爷爷。所以，你们必须死！”

林离愤怒的挥舞着双拳，极速的冲了过去，怒吼着释放着身体内的原力。

有多少敌人，林离并不清楚，只知道若是不杀光他们，难消怒火。

终于在穆雪释放了一个火球术之后，所有的敌人都被杀死了。

慢慢的向着少女走去，二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都怪你，若是你早早的死去，他们就不会来到我们村子里杀人，你是罪魁祸首，你还我爷爷命来。”

女子突然抬起了头，指着穆雪，挣扎着起身，向着穆雪扑了过来。

“不是啊，不是。我是来保护你们的，看，我把他们都打败了。”

穆雪闪躲着女子的攻击，指了指周围，拼命的解释。

“没有错，怎么会错，就是你，是你害了我们村里人，你看看周围，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

女子停了下来，指了指周围。

本来偏僻的酒馆周围突然出现了很多的房屋，可以清晰的看见屋子里的人间百态。有的在做饭，有的夫妻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正在吵架，私塾里孩子们正在读书。俨然一个和谐的小村庄。

突然，无数的人冲进了村子里，对村子里的人开始了屠杀。

真是无数个人，林离根本没有看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单单是刚刚那个被火球术杀死的人就有四五个，同样的人在不同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

什么都不管了，林离冲进人群企图阻止他们。

可是，杀不光！

无论林离打倒了多少人，人数始终没有减少。村子里四处都有人在被虐杀，杀人者坐在那里留着一个活口，静静的等待着他在怨恨中死亡。然后大笑着起身，去下一个地方。

“穆雪快过来，我一个人保护不了他们，对方人太多了！”

林离呼喊着穆雪的名字，如此多的人，林离怎么也保护不了。

穆雪并没有过来，林离疑惑的像穆雪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穆雪丝毫没有反抗的等待着村里人的攻击，那些人随手捡起身边的石头，木棒狠狠地向着穆雪打去。

鲜血从穆雪的身体四处流了出来，即便是修士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袭击也会受伤。

顾不了那么多，林离跑到了穆雪身边，抵挡着来犯的村民。

“没用了，让他们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穆雪哭着说道。

“这是他们在制作冤魂幡时收集冤魂的场景，我们不过是过客，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的，这也是我的命。这么多人因我而死，以后还会更多，那个女孩说的没错，我欠他们的是命。只有用我自己的去偿还！”

穆雪哭着跪了下来，带着无尽的悔恨。

“你在说什么！怎么会是你的错，错的明明是他们啊！杀人的是他们，要杀你的也是他们。一切的起因不是他们吗？”

“我们只要杀了他们，就能为村民们报仇了，要偿还的是他们的命啊！”

林离呵斥着眼前的少女，试图唤醒她。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即使是假的，难道你还想要看到村民们如此受苦吗？”

“哦！我绝不原谅！”

穆雪哭泣着跪在地上，鲜血与村人融在一起，汇成小河，流向村外。

缓缓站起身来，虚弱的看了一眼林离，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慢慢的，向着村子中央走去！

看着那个虚弱的身影，林离丝毫没有担心她会倒下。因为此刻林离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之前没有的强大，村民们不在扑向她，恶鬼也在绕行。

终于，穆雪走到了村子中央。停了下来，扫视着周围的惨状。

林离此刻无法感受穆雪的心情，是怒是悲。可是却感受到了那好像是来自地狱的寒意！只听到穆雪缓缓开口，仿佛在对自己说，又仿佛在对着那些虚无的恶鬼说。

“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有它的道理！你们杀我有你们的道理，我不恨你们，随时等着。你们杀我国民，没有道理，所以我要杀了你们，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以穆雪为中心，温度骤降。转眼间地上的鲜血都已经冻成了冰块，不在流动。所有的恶鬼，村民都不在大笑，哀嚎。空间仿佛也受不了这温度的骤变，缓缓开裂。

突然间，两个人又回到了曾经小路上，天空上那杆小旗迎风飘扬！冲了过去，林离一拳打碎了小旗，天地仿佛也恢复了清明，血色慢慢消失！

回头看了一眼穆雪，似乎有泪痕在她的脸上流逝。

“怎么，还是不好受吗？”

“谁会好受？明明和他们没有关系的事情，为什么要连累他们？我永远都在无法忘记那女孩的眼神。”

“不要想太多，人死不能复生，怎样都得活着，那才是对死去的人的最好的交代。为他们报仇吧，消灭那些来犯的敌人！”

“呵呵，怎么还像个人儿似的还教育起了我了，本小姐看起来是那么钻牛角尖的人吗？事情都过去了。”

不是吗？

林离笑了笑没走说话，想起了在幻境中那个想要赴死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可怜。在你的心里，这件事情会留下怎样的种子啊，穆雪！

林离心里不停的质问着，抬起头审视着那个现在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活力的少女。

……

……

……

“小叶子，通知大个儿不用去向夫人禀报了，看来小姐已经从诅咒结界里面出来了，虽然受了一点伤，不过看起来收获不小啊。”

不远处，老人回头对着还在哭泣的女子，吩咐了下去。

“是，李伯，我马上去！”

听到了消息，女子立马破涕为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离开了

“即便是仿制的冤魂幡所需要的冤魂应该也不少。是谁？如此的恶毒！”

老人背着手，来回踱步，思考着什么。

……

……

……

“好了，不说那些了，回我家吧，正好换身衣裳，这衣服都破了。”

穆雪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有些无奈。

“你说，即使是鬼魂，他们怨恨的也应该是杀死他们的人，为什么要怨恨你呢？”

林离思考着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也不大清楚，回去问问母亲吧！”

二人也不在停留，极速的向着家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