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恒之背着昏迷不醒的莫零来到了暗道门口，薛恒之本想等着莫零恢复过来以后等待夜晚的时候带她出去，看着时候还早，便萌生出了一种看看暗道的欲望。

此地山清水秀，依山傍水，怀中人容貌清隽，清秀如同这林园风光。

拨开暗道前郁郁葱葱的树木，露出一扇长满青苔的木门，薛恒之推开那扇门，暗道呈圆形，幽深静谧，仔细嗅来还有一股血腥的味道，明明是在白天却还是阴森森的，地上大片大片斑驳的青苔，杂草丛生，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

潮湿的味道里隐隐夹杂着一丝丝的恶臭，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薛恒之从小便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活人，他怎能不熟悉这味道，这个味道，太诡异了。

薛恒之踏入这诡异幽深的暗道，不时听听周围的风吹草动，薛恒之仔仔细细的看着墙壁上的花纹。

看不出来任何的秘密，薛恒之接着往深处走去，那气味越来越明显，薛恒之内心深处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会不会这里会找出莫府的秘密。

看似偌大的莫府，风风光光，摆着效忠朝廷的牌子，挂着羊头卖着狗肉。

怀中人的目光惊恐，脸色煞白，而她，终究不过是一场权利游戏里的牺牲品罢了。

她有着可人的容貌和大家闺秀与生俱来的才华，薛恒之回忆起他第一次见到莫零时的景象，那时候莫零斜坐在莫府门口的那棵古柏树下，那时候还不过十二三岁左右，她在和周围的丫鬟嬉戏说笑玩的很开心，可能是她不记得他了，他那时跟随着郭守文去莫府拜访。

那时的莫府还是鼎鼎有名的，虽然权利不及其它的朝廷重臣的府邸那样深厚，但是风流却是鼎鼎有名的，才子佳人，白衣卿相，比比皆是，尤其是莫零的美名声名远扬，说她是汴京第一才女也不为过。

而如今，汴京第一才女却因为惊恐过度而昏沉的睡在一个卑微的侍卫的怀里，等着这个卑微的男子用他满是老茧的手撕开莫府尘封多年的秘密。

薛恒之自幼自卑，但是这颗心却是热血汤汤，正气凛然。

暂时还没有发现任何秘密，但是越往里面多走一步，感觉秘密就越进一步，这种感觉吸引着他，一直往暗道深处走，一直走，一直走。

薛恒之已经完全不顾这阴森森的暴戾气息，他所驻足的原因，是看见一个高高的谷堆似的东西，而他方才脚下踩到的东西，正是一枚戒指。

薛恒之没有用手，只是踢开了这枚做工精美的戒指，薛恒之走到这谷堆跟前，这谷堆大约有六尺，一股恶臭更是扑面而来，薛恒之一脚把谷堆上面的柴草踢开。

软软的，黏黏糊糊，难以形容，那种恶心，从皮靴外面直入脚趾，似乎刺激起身上的每一根神经，连汗毛都全部倒立了起来。

薛恒之闭上了眼睛，等着声音完全消失了，才睁开了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果然，没有猜错，地上是几具腐烂的不像样子的死尸，而且还全是女人，只有最下面那一具，是个男尸，看起来还有些熟悉。

薛恒之鼓起勇气，靠近了那具男尸，那具男尸脸朝着地面，下面还有大片的干燥的血浆，薛恒之把莫零单手抱住，另一只手拨开了男尸，眼前的景象若是让莫零还是花清月看见了，差不多就崩溃了，薛恒之却依旧淡定，这具男尸的脸腐烂的看不清楚了，身上穿的官服的颜色却依旧鲜艳，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此人是个官员，他腰上有一个精美的香囊，但是却没有官牌和其它东西，薛恒之把那个香囊拿了下来，就快速的跑了出去。

跑到了门口的时候，怀里的重量已经让他胳膊发酸了，怀中人还是甜甜的睡着，没有任何的动静。

日上三竿，薛恒之走进了木屋，看着死状极惨的她的亲人，心里不知道是做何感想。

原来莫知府的一切全是镜花水月而已，莫府唯一值得炫耀的东西，可能只有家里的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罢了。

眼前的莫夫人和小姐，虽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但是生前却是顶级好的容貌，而薛恒之见过十二三岁时的莫零，而地上的莫蓉这时不过也是十二三岁，但是却比莫零还要风采甚尤，而这莫夫人却是风情万种，风韵犹存。

放下怀中人，薛恒之把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整理了一番，反正都是死人了，他也不曾怀有非分之心。

帮地上的人打理的干干净净，收拾了一会儿，薛恒之突然发现地上多了一套衣服。

莫夫人的衣服自然是高人一等的，而她的外袍就在地上放着，莫蓉的衣服也自然是小的，多出来的这件衣服是粉红色的，根据几年前的记忆，似乎在哪里见过。

对，是他们家的丫鬟的衣服。

粉红的衣服干净整洁，只是沾了一些女子苟且的贞操，绯红的印迹宛若这粉红的衣服上开了一朵花。

莫家的女人个个凄惨，熟睡的女子眉眼清秀，若不是她的名声叫的响，怕是也被如此蹂躏了。

年幼的莫蓉让薛恒之看着不由的越发的揪心了，虽然莫家的老爷子作孽，但是这么大的孩子着实是可怜的紧。

熟睡的莫零让薛恒之不由的萌生出了一种保护的欲望，不是因为其它，只是因为可怜。

薛恒之摆弄着那件粉红色的衣服，这时候他发现这件衣服的领子处一个小小的兜子，里面装着一封信一样的东西，薛恒之把它抽了出来。

打开这封信，一种甜蜜的气息扑面而来。

“雪雁，等到零儿嫁给下惠那一天，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像你表达我的爱意，你就在家慢慢准备你的嫁衣吧！我莫骅非雪雁不娶！”

字迹工整而有力，比起自己的字迹来好很多，这就是传说里的莫家大公子莫骅，听说武功高强而且相貌俊美，原来还是个情种，而这件衣服的主人，雪雁。

雪中归雁，永远都是凄惶的那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