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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玉雕》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都风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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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浪正愁无人说话,瞧了来者是何云霁,想起在洛阳与徐达、常遇春相助青志派分舵的场景,倍感亲切,当下握住何云霁的手,笑嘻嘻地道:“何师兄,多日不见了!”何云霁随后拍其肩膀,满含热情说道:“当日赵兄弟与徐常两位壮士为敝派分舵抵抗强敌,出工出力,何某恩谢招呼不周,今日重逢,实在太妙了。”阿浪却道:“只可惜因一番际遇,将黄骠马丢失了,在下心中一直过意不去,今日见着何师兄,当面道歉也好。”何云霁朗笑道:“丢便丢了,都是小事一桩,那黄骠马脚力不凡,能载赵兄弟与徐常两位壮士,当然是它的福分。”随后问及徐达与常遇春,阿浪将离开洛阳的事叙述后,说三人在汴梁总管府外走散,至于随马氏父子北去大都以及晋阳王府一役诸事均只一语带过,“在下后来在山西受了重伤,被人送到一家药铺,在那镇上认识了陆老爷。”说罢,指着陆老爷所处的正厅。

何云霁道:“赵兄弟这一路际遇也属曲折,瞧你脸色清爽,所受重伤当应痊愈了。”阿浪道:“多亏药铺的萧大哥悉心照顾。”何云霁又道:“陆大侠是家师贵宾,与家师早年相识,此次家师在大都分舵举办寿宴,指明要邀请陆大侠前往。”阿浪点了点头,踌躇半晌,终于忍不住问起鲁娈儿的下落,何云霁笑道:“何某瞧赵兄你定是不忘鲁世妹。鲁世妹和孟世弟他们今日正午恐怕赶不到寿宴了,但若鲁寨主行程不慢,不到傍晚当可到达大都。”阿浪“啊”了一声,颇感诧异,何云霁道:“原来鲁寨主并未失踪,只是因其他事到了南海,在南海玉箫派扶渊子掌门那里盘桓了几月,一个月前修书告知家师此事,家师回信说将在大都举办寿宴,一头通知孟世弟和鲁世妹他们,鲁寨主将在寿宴之前到达大都,只是……路上因事耽搁了,早已派人传了讯息,正午不到,傍晚之前亦定不缺席。”

阿浪稍感欣慰,想起从前鲁娈儿想念师父的模样,如今有了师父的音讯,她自然不会再愁眉紧锁了。何云霁接着道:“如今孟世弟和鲁世妹他们再也坐不住了,都到大都往南方向迎接鲁寨主去了,只好等晚宴在一起庆祝。”阿浪喃喃道:“原来孟大哥和娈儿姐姐他们去接鲁寨主了……”想来若是得知师父的下落,自己也定欣喜若狂,哪还顾得上参加甚么寿宴?转念又想,鲁寨主与师父有约在先,鲁寨主既然没事,定与各大派掌门失踪一事无关,他或许能知师父的下落……但镇国侯府那人的背影又极似师父的?总之脑海中一片疑云。

何云霁瞧他木讷多时,邀他到次席入座,同桌有些名门弟子,何云霁向在座引荐,说阿浪来自嵩山派。众人相互拱手,“久仰久仰”四字自不可免。阿浪悄声问何云霁道:“不知那曲贺二人可否到贵派闹事?那黑衣人的事查清楚了么?”何云霁道:“未见曲贺二人身影,那黑衣人的事也便无从获悉。”阿浪神色一凛,不知消息是好是坏,曲贺二人出现在大青山,随后又到了七虎帮,自然无暇兼顾青志派,但未查出谁是蒙面人,对青志派到底算是一处隐患。

随后皇甫掌门唤去何云霁,原是将他引荐给各大掌门执事,正厅中所坐有:

龙门青虎堂堂主龙克行;神剑门右使阚俊岩;秦山派掌门薛定恒及夫人包静馨;崆峒派大弟子袁文柏;大秦帮副帮主罗晓树;宝刀派朱雀堂堂主欧阳劲;莫家堡少堡主莫中流;唐门门主唐净;弥勒教左护法濮阳衍;以及陆老爷共十一人。

除陆老爷外,各人均以门派之名前来参宴,皇甫沅心指着何云霁,向在座众人道:“诸位赏脸参加老夫寿宴,老夫感激不尽,先前已与诸位商讨多时,那件事咱们还需从长计议。云霁是老夫的大徒弟,老夫有三个徒弟颇能继承敝派宏志,只是二徒弟云亭不久前失踪,三徒弟云碧昨日才负伤回来,目下正尽力赶过来……云霁以后行走江湖,遇着诸位前辈掌门,可得以礼相待,切莫丢了青志派的风骨。”各派拱手还礼,何云霁道:“谨遵师父教诲。”正想将阿浪引荐给师父,却听一人在院外朗声笑道:“哈哈哈,这般聚会,怎少得了萧某啊?”阿浪站在远端,听声辨人,说话的正是铁锣神狮萧泰。

“这……这萧泰不是晋阳王的手下么?他来做甚么?”皱眉细思间,皇甫沅心与萧泰竟双双迎了上去,三人面色相合,显然早已相识,且关系密切,皇甫沅心呵责何云霁道:“不是早已传令下去,任何贵客到了,都须高声告诉为师么?”萧泰不等何云霁回应,即笑道:“皇甫兄不必责怪高徒,萧某故意教外边的兄弟莫要事先通禀,却是想来听听皇甫兄与陆兄是否说萧某坏话。”说罢三人相顾大笑,各派掌门执事面面相觑,似都不认得眼前这声气高昂之人。

皇甫沅心拉着萧泰,欲向各派引荐,陆老爷却拦道:“这位是陆某同镇故交,大伙可叫他萧先生。”各派知这“萧先生”定然身负极厉害的武学,不定是江湖中闻名多时的人物,至于为何陆老爷有心隐瞒,一来不便明问,二来皇甫沅心与陆老爷名声均好,近朱者赤之理众人自知。

当下各人拱手称道:“原来是萧先生。”皇甫沅心立晓陆老爷深意,向萧泰引荐其余十人,萧泰始终面含笑意,陆老爷回头间瞧阿浪与何云霁合在一侧,蓦地眼前一亮,忙唤阿浪道:“赵兄弟,可过来共同叙话。”阿浪信步走来,朝皇甫沅心,各派人物揖手做礼,想来萧泰不识自己,对他亦甚恭敬。

皇甫沅心问道:“这位小兄弟是?”扫视各派,见众人一起摇头,遂知此人多半由陆老爷带同前来。陆老爷笑道:“这位赵兄弟来头可不小!皇甫兄弟与萧兄弟听了,多半都很惊讶……”皇甫沅心与萧泰眉头一挑,倒想听个究竟,陆老爷道:“赵兄弟是嵩山派秦真人的爱徒,又是小萧狂的师父。”

皇甫沅心与萧泰几乎异口同声称道:“当真?”陆老爷点了点头,阿浪道:“不错,家师正是寻龙真人,至于……至于狂儿,是前几日在下于蔚州暖泉镇收的徒弟……”

皇甫沅心瞪大双眼,走到阿浪近处,正色道:“秦真人与老夫情同手足,你既然是他的徒弟,与老夫的徒弟又有甚么分别。”何云霁当即说道:“师父,那日洛阳分舵遭人侵扰,也幸得赵兄弟出手相助。”皇甫沅心道:“那可了不得……看来秦兄比老夫有本事些,他教出来的徒弟解救了老夫教出来的徒弟。”说罢朗声大笑起来。

阿浪颇有些不适从,但知陆老爷向众人引荐自己,无非想让众人多提供些师父行踪的线索。这时萧泰道:“狂儿自小聪颖,老夫最是疼爱。”阿浪大惊,“阁下是萧大哥的族兄?”萧泰道:“哈哈,不错,老夫的曾祖父与正之的曾祖父是同一人。老夫曾与正之打赌,谁先跨出中书省,谁就算输……”阿浪立时想起,那夜在晋阳王府小丽苑外,萧泰曾说过与族弟打赌的事,紫宸才说他“名动中书省”,而非“名动天下”。阿浪恍然间心道:“陆老爷与萧泰都是一个镇上的人,自然早就相识了……”但为何萧泰与皇甫掌门又很熟稔,萧泰为何投靠了晋阳王,其中的道理自须详探,却不可当着众人的面问出来,阿浪说了收萧狂为徒的经过,陆老爷又说他力保暖泉镇安危,与恶狼相搏的事迹,在场众人无不夸赞:“果然英雄出少年!”阿浪一时惶惶,笑容虽展,却颇有些不自在。

不时上菜上酒,阿浪得皇甫沅心与萧泰重视,自然能入坐正厅。何云霁安排各大派人物有序落座,皇甫沅心瞧菜色简而不失礼,心中宽慰,问何云霁道:“云碧还未到么?”何云霁摇了摇头,皇甫沅心道:“罢了,教厨房留些菜给他。”何云霁领命去办。

而后宴席大开,共有八桌,约莫八十人,皇甫沅心端起酒杯敬院中各人,欣然说道:“诸位光临敝处,实令蓬荜生辉,感激之言,老夫不多说了,咱们共举酒杯,饮尽方杯中之酒可。”青志派众弟子大声庆贺,“祝师父万里青松,岁岁今朝。”各派亦都称贺。

皇甫沅心喜道:“老夫三十二岁接任青志派掌门一职,屈指数来,已有十二年时光,幸得多年来劳苦未折,不辱青志派威名,与中原各大派共处,均秉承侠义之道,所谓‘青志凌云’,向为敝派要训。敝派在至尊带领之下,致力于推进辽阳、渤海各大门派和睦,并时刻以天下武林和平为己任。大伙都知,老夫是个汉人,在座都是汉人同胞,老夫也无须隐晦。蒙古鞑子取了大宋江山,固然乃时势造就,但欺我同胞,蹂躏百姓确是不该,老夫时常不想驱逐胡虏,恢复赵宋……”说罢自饮一杯酒。

在座或有非中原境内门派,但都由汉人所创,又份属中原盟会,自然对皇甫沅心一席话感同身受,尤其陆老爷面色振奋,举酒敬皇甫沅心道:“皇甫兄弟身在江湖,心系社稷黎明,此是侠之大者,老夫这一杯酒既敬你生辰之喜,又敬你慷慨侠义,那是绝无推滞的。”两个碰杯而饮,都称痛快。在座点了点头,秦山派薛定恒、包静馨夫妇跟着敬道:“恭祝皇甫掌门生辰之喜,来日率青志派在武林大会上力振群雄,扬名天下。”皇甫沅心笑道:“承蒙薛掌门和嫂夫人抬爱,这杯酒,老夫定喝干了。”三人喝得尽了,使正厅氛围渐起,犹如炸开锅了一般。其他各派争相敬酒,想来皇甫沅心多年来为盟会鞠躬尽瘁,不止光大青志派,本人在武林上威望也极隆。

阿浪自听皇甫沅心说起“驱逐胡虏,恢复赵宋”的话后,心中一直沉思,抬眼间在场众人都兴致高昂,有的说到“穷毕生之力,亦定要驱逐胡虏。”,有的酒劲上头,对彭莹玉等大兴义师扬臂称赞,看来在汉人眼中,蒙古人终究还是外族。他也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和皇甫沅心喝了一杯,皇甫沅心道:“赵兄弟,你师父的事……晚些时候再与你说,如今且要好生喝酒。”指着一桌朴素却丰盛的菜,乐呵呵地盯着阿浪。

阿浪说了几句庆贺的客套话便猛然饮去,心下亦是快然。而后何云霁带着数名师弟向师父敬酒庆贺,皇甫沅心育徒数十,眼看心血可成,个个能独当一面,高兴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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