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七：惊噩梦

于是在攻下东平东昌府的一个月后，正是孟夏四月吉旦。

石碣出世，众人皆以为是天降天书，深信不疑，石碣上所书，与我献给宋江的名单丝毫不差。

梁山能聚集这一百单八人着实不易，公孙胜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今者，一百八人，皆在面前聚会，端的古往今来，实为罕有。从前兵刃到处，杀害生灵，无可禳谢。我心中欲建一罗天大醮，报答天地神明眷佑之恩。一则祈保众弟兄身心安乐；二则惟愿朝廷早降恩光，赦免逆天大罪，众当竭力捐躯，尽忠报国，死而後已；三则上荐晁天王，早生天界，世世生生，再得相见。就行超度横亡、恶死、火烧、水溺，一应无辜被害之人，俱得善道。我欲行此一事，未知众兄弟意下如何？”

众人皆称是。

“我等既是天罡地煞相会，就必须生死相托患难相依——既名列于上天，无贻笑于人间！”

“但愿生生相会，世世相逢，永无间阻，有如今日！”

“你这么爱凑热闹的人，怎么不去观礼？”傍晚我跟何成站在山坡上，看着烟花。

“他们结拜他们的，关我什么事？”武竺把头往何成肩头一靠，他自是也伸手揽过她肩，“我们在这里都只是小人物，我现在的心愿很简单，就是能跟你在一起，平平安安的。”

武竺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吻猝不及防袭来。

也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能成亲。

夜晚，本是睡得很好，却突被噩梦惊醒，再也无法入睡，头上身上都是冷汗。

这聚义是一个节点，到底是福是祸，自己有在里面充当什么角色呢。

武竺这样想。

因为在梦里她看见108人被绑缚刑场，血流成河，上首的那个官儿是嵇康。

嵇康字叔夜，据她所知，历史上的宋江起义便是被张叔夜镇压平定的。

第二天一早，武竺便火急火燎的去找公孙，想让他帮忙解解梦，却在石碣前见到了他们。

宋卢吴公孙四人外加燕青石秀，站在刚刚建好的石碣亭前，似是在讨论什么事。

“小乙哥，石秀哥哥，怎么了？”

“主人昨夜做了个噩梦，正求公孙先生开解！”

“员外梦见了谁？”

“说是一个叫嵇康的！”石秀回答。

是啊——卢俊义惊噩梦，这不正是书中的情节吗，武竺恢复平静，她不能告诉他们自己也做了相同的梦。

“何解？”武竺问。

“此梦关乎梁山前途！”公孙胜道。

为什么我会和卢俊义做一样的梦？如果给他这个梦是警醒，但给我这个梦，难道是告诉我要去做一些什么事吗？武竺这样想。

连着几天，武竺都在考虑噩梦的问题，以及如何想办法去改变，却突然被宋江叫了去。

想要改变，就只能拖延招安的日期。

武竺一进屋看见屋里好几个人，就想逃了，有宋江吴用，有花荣，有阮小二。

“不许逃！”花荣把我拉回来坐在椅子上。

“今天我们来议一议贤妹的婚事！”

“什么？成亲？哥哥——太早了些吧——”

“丫头，你都多大了，早什么呀！”花荣说道。

“之前的指婚，是为兄考虑不周，在这里给贤妹赔不是了！”

“诶呀——大哥——不用，真的不用！”

“为兄知道贤妹与水寨的何成兄弟两情相悦，这次正好趁着山寨大喜，把你二人的婚事办了，也算了了为兄的一个心愿吧。”这个宋江，还真爱当媒婆。

“好好好——我答应了！”武竺嘴上虽是矜持，但心里却是乐的，这帮大老爷们，终于想起我的事了。

“不过哥哥——小妹还有一事相求——”

“贤妹但说无妨！”

“何成家在江南，我想在成亲之前陪他回江南看看，给他母亲上个坟！”

“这不妨事，也正巧李俊兄弟要回江南接家眷上山，你们可以同行——”

“那小妹这里先谢过大哥啦！”武竺开心的向宋江一礼，跑出门去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何成。

吴用掩嘴笑：“她怕是嫌我们这么晚才想起她的事了！”

“之前种种，还以为小妹不想嫁人呢！”花荣道。

“花荣兄弟自己的妹子还不了解吗，她就是想嫁一个自己想嫁的人啊！”阮小二说。

众人大笑。

其实，何成自来了梁山，就没有再提过要回江南，武竺跟宋江提这个要求，是希望何成能回到江南别再回来，她知道梁山的结局，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何成因此而死，现在只能救一个是一个。

“大哥同意我们的婚事了！”武竺跟何成说着，“他也答应，成亲前让我们回江南给伯母上个坟！”

何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想着这感情终于有了结果。

“我得先去找下大头领，大头领也要回去接家眷，我们正好同行！”

武竺还记得那个高挑的女孩，在浔阳江边，守着李俊留给她的那条船，做着与她气质身份不符的活计，日夜盼望她的夫君能来接她。李俊会上她的渡船，她就要等到了。

过了长江，武竺和何成就跟李俊分开了，他去揭阳镇找施维，我们回龙虎山脚下的渔村，并约定好了回程的日期和碰面的地点。

当武竺和何成祭拜完他的母亲到指定地点与李俊汇合的时候，他却迟迟没有出现。大头领他不会出事了吧。于是他们立即启程去揭阳镇寻李俊，希望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