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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11 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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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伫立在霁月殿的门口等着韩子桢,手指一直搅着衣角,不停的往庭院里边张望。韩子桢远远走出来看见她,即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好似仍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心下忽然生出些疑惑——她素来是很稳重的样子,不过二十岁出头,言行却出奇的稳重,但是这一刻她的感觉居然像是一个待嫁的女子。

待她走近,夜莺也已经恢复常态,用她淡定的微笑道,“子桢姑娘,还顺利吧?”

韩子桢浅浅一笑,“还好,三皇子并不为难我。”

夜莺轻轻哦了一声,“既然取到笙了,姑娘就马上赶去陛下那,免得陛下怪罪。”

“夜莺姐姐,”韩子桢偏过头看她,“你今天怎么好像和昨天不一样?”

夜莺眼里掠过一丝惊慌,尽管她刻意掩饰,还是被韩子桢尽收眼底,“哪有。”

韩子桢假装没有看到,笑得天真无暇,“姐姐不用惊慌,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夜莺姐姐不好奇我的笙会在三皇子这?姐姐不是被派来管我们两姐妹的吗?”

“我不关心别人的事情,我的职责只是尽力让你们姐妹在皇宫里一切顺利。”夜莺道,“如果子桢姑娘信得过我,凡事愿意与我商量,我也愿意给出我的建议。但是我绝对不会干涉姑娘与其他人的任何事情,自然包括您与三皇子。”

“是吗?可是我看你好像挺关心我和我姐姐谁能成为士偐的妻子。”韩子桢嘻嘻一笑,凑到她跟前,一双美丽的眼眸紧紧盯着她,好似在开玩笑,又好像有些认真,“夜莺姐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亲兄妹,能不能体会这样的感情,对我来说,我的姐姐是比我的生命更为重要的人。我相信对我姐姐来说,我在她心里也是一样的位置。我们姐妹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而互相怀疑,互相争斗,所以,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意图是什么,至少,请不要插手我和姐姐之间的事情。”

夜莺心下暗暗吃惊,没想到这看似单纯的姑娘,只经过今早上她随便一说这么敏锐,更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就和她挑明话题,沉吟半晌,道,“姑娘可以这么直接的和我说话,一会可不要这么直接的和陛下说话,陛下可不是好惹的人。”

韩子桢不置可否的笑,“我知道该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我这样说,你不会怪我。因为我感觉的到,你没有想害我。”

夜莺瞥了她一眼,道,“我见惯这皇宫里的手足相残,你不害人,不代表别人不会来害你…也罢,你好自为之。上轿吧。”

韩子桢也懒得再和她解释,也许这些在宫廷里生长的人是真的很难相信这些感情。她座上轿子摇摇晃晃去玉清殿,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模模糊糊想着刚刚夜莺的话,心下忽然有些担忧,士偐,要说这些伎俩算计,这些斗争,阴谋阳谋,他真的斗得过这些在权欲顶端打滚长大的人?

也不知皇上这次把他召回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这一路他一路被保护回来,都是皇上亲派的人,可见皇上至少并不想要他的命。这样,只要他能自保,至少他安全,关键是,他的目的不可能仅仅在自保就满足。

一边想着,不知不觉就到玉清殿的大殿,侍女早知她要来,接她下轿后领她到大殿等候。等了约么半个时辰皇上还没出来,她都有些心焦,忽然出来一个侍女,到她跟前道,“陛下已经服过药,姑娘可以进去了。”

韩子桢有些受宠若惊,“去陛下的寝宫吗?”

侍女道,“对。不过陛下的身体很差,刚刚服了药现在是半睡半醒,姑娘待会最好抚一些安静宁和的曲子,若能让陛下入眠就再好不过。”

韩子桢颔首。

侍女领她从玉清殿的后堂穿出,又七弯八拐的走了好长的一段距离,才到最深幽处的寝宫。韩子沁走的腿都软了,小声问,“陛下为什么住的这么偏?每天早上上朝岂不是很辛苦?”

侍女答道,“陛下身体抱恙,现在正在静养,已经很少理政事。”

很少理政事?

韩子桢走到寝宫,她一进房间,房里的其他人便全部悄然无声退出房间,把门合上。

皇上躺在房间中央铺着毛皮垫的躺椅上,合着眼睛。

韩子桢以为他睡着了,蹑手蹑足走到他身边,没想到他突然睁开眼,一双苍老却犀利的眸子猛然盯住她,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下去,她心一紧,后退一步,“陛、陛下,子桢是过来给您吹笙的,您现在是要休息还是…”

皇上看起来相当的虚弱,他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是微微颔首。

韩子桢不敢与他直视,飞快的走到窗前,举起笙放到嘴边,开始缓缓的吹奏。

皇上再度闭上眼,脸上很是享受沉浸的神情。

韩子桢一边吹笙一边小心翼翼的瞥皇上的脸,果真是很苍老,而且很虚弱的身体。初见时那么多的人,她也是第一次出席那样的场合,其实是很紧张,也来不敢仔细盯着皇上看,现在看来,他的脸色呈现一种很奇怪的状态,用面如死灰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苦苦支撑着才能活下来,神情隐隐的含着莫大的痛苦。

皇上突然咳嗽两声,韩子桢还没反应过来,外边几个侍女就冲了进来,把皇上团团围住,她从缝隙里看见她们正给他喂一种药水。

然后他安静下去,侍女们也退出房间。

过了一会,皇上的呼吸平缓许多,韩子桢看到这场景也没法再继续吹笙,她放下笙,走到皇上面前,单膝跪下,试探着问道,“陛下…你,很难受吗?”

“其实没有,只是那药的反噬比较强烈,刚刚喝过药会很虚弱,无伤大雅。而且,听到你的笙音会觉得好点。”皇上虚弱的笑一笑,眼神朦胧的望着她,“你的笙吹的真不错,刚刚那个曲子…可是翠竹调?有老师教你的吗?”

韩子桢摇头,“不,吹笙是我娘亲教子桢的。娘亲最喜欢的曲子就是翠竹调,她每天都要吹奏这首曲子,我跟在旁边听了很多年,自然而然也就会了。”

皇上闭上眼道,“你母亲,想必她一定很美。”

韩子桢不置可否的笑,忽然伸出纤细的手,“陛下,你介意我为你把把脉么?”

本是很随意的一句话,没想到本来很虚弱的皇上突然失声笑了起来,笑声里好似含着别样的感情,“是不是做大夫的看到病人都会想救啊。很多年前朕意外遇见过的一个大夫,她对我的第一句话也是这句。后来她果真救了我。”

韩子桢心知他已经首肯,伸手过去按住他的脉搏,柔声道,“子桢不知道在病人眼里大夫是怎样的人,但是在子桢看来,任何一个好大夫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大夫就是要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否则学这么多医术有什么用处。陛下口中的那个大夫,想必也是一个好大夫。”

“她确实很好。”皇上眼神里忽然流露出一丝怅惘,悠悠道,“要不是她,朕都活不到今天。可惜她治得好别人治不了自己,她过世太早,否则,朕的病情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朕也不会…这么寂寞的活了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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