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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挽歌》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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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姨娘面色一僵,觉得有几分怪异,可是她看了一眼司洛意也并没有说什么就出去了。

等到房里的人都被清出去了,司洛意对林清云说:“林夫人身子原本并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我方才给她把脉,发现她中毒已久,如今这毒已经伤及肺腑,怕是有些难办了。”

林清云猛然听见他这么说,内心的第一反应是绝不可能,可是她看着司洛意凝重的表情,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的内心是拒绝接受这个事实的。于是她慌张的开口:“怎么会呢,谁会害我娘啊。”

司洛意道:“我与林夫人把脉的时候发现她中这毒起码已经有十来年,这是□□,在早期只是表现为身子倦怠,不想动,到后期便会出现不思饮食,并且呼吸不畅,可能还会咳血。”

林清云的眼中已经有眼泪渐渐的冒了出来,她缓缓的点了点头,声音也有几分颤抖,她说:“是的,这么些年来,母亲一直是这副症状。”

司洛意面上带了几分怜悯,可是他却看了眼林清娆。

林清娆心中一跳。

司洛意又收回自己的目光,说:“我先开个方子,给林夫人调养一下,只是林夫人的身体怕是不能完全痊愈了,原来的药肯定不能给她喝了,这些事情林姑娘自行处理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林清云忍着眼泪谢过了司洛意。

见司洛意在写药方,林清娆又转头看着床上似乎毫无生气的李氏,她的心没由来的升起了一些焦虑。

回到厢房,林清娆想了向还是忍不住问司洛意:“师父,我母亲她真的是没得救了吗?”

司洛意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对她说:“也不是。”

林清娆闻言眼中一亮,问:“那有的救?那你刚才为什么对我二姐姐说那么恐怖的话,吓得她都不知所措了。”

“我从来不说绝对的话,你母亲是真的中毒已久,要完全把它治好是没可能的。不过要保下这条命,你师父还是能做到的。”

林清娆闻言,顿时心中一松,面庞也舒展了几分。

司洛意问道:“那只是你嫡母,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林清娆想了想便开口道:“虽然她不是我亲生母亲,但是我身为庶出的女儿,她对我也向来不差,从来不曾刻薄打骂过,我想这也算是极好的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到她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我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的确都存在着。而且我的心告诉我,我不想她出事。”

司洛意看她表情变换,不觉得有几分好笑,转移话题道:“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

这日天朗气清,一看就知道又是炎热的一天。

这天皇家要举行祭天大典,所有皇室成员和世家官员都会一齐从长安出发,去郊外建立的陵宫。

所以这天的长安城十分热闹,所有的百姓都挤在街上,想看一看平日见不到的达官贵人究竟长什么样,运气好的,还能看见皇上呢。

所以,这个时候,当林清娆跟着司洛意在人群里被挤来挤去的时候,她的内心后悔极了:“师父,你果然不靠谱!非要从西街过来,这边人多的跟过江的泥鳅似得,我们根本走不动。”

司洛意艰难的回过头来,朝她挤眉弄眼:“徒弟,你难道不觉得在人群里被挤着走很刺激吗?你忘记为师教你的了?你要学会体会生活的乐趣!”

林清娆无语了,她被挤得面容扭曲,就快能用狰狞来形容了,她确实不太能体会这种乐趣!

此时街道旁边的锦云楼二楼窗边,坐着一个身着黑色锦衣,约莫十八九岁的男子。

只见他一双眼黝黑澄澈,双颊却十分苍白,手腕上戴了一个蛇形的圆圈。那一袭修身的黑衣衬得他身子修长,可惜身子十分单薄,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楼下拥挤嘈杂的人群,在看到人群里的司洛意时,愣了一下,喃喃道:“师叔什么时候回来了。”

又看见跟在司洛意身后面容扭曲,十分狼狈的林清娆时,突然就感觉到一股说不上来的奇异的情感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对身边的唐闵道:“去查一下我师叔回长安时跟在他身边的是谁。”

唐闵也看到了司洛意:“小王爷,这司太医当年走的时候不是带走了林三姑娘吗?他现在回来,应该也是把林三姑娘带回来了。”

说着,又打量了一下人群里的林清娆,心里挣扎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那应该是…未来的小王妃吧!她怎么…”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

张易安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唐闵,道:“那边的典礼快开始了,我们也过去吧!”

林清娆跟在司洛意身后,突然前面一阵喧哗声,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垫脚看前面,林清娆也好奇地垫脚想看看,可虽然她身量在女子之中算是高挑,可现在人太多了她只看见黑压压的人头。

她叹了口气,一错眼却发现,刚刚还在她前面的司洛意不见了,耳边是闹哄哄的声音,身边的一干人拼了命了往前挤,林清娆被带着往前走,一时间也顾不得看司洛意去哪了。

又走了一会儿,林清娆发现自己到了人群的边缘地区,于是她侧着身子就往旁边走。

此时太阳渐渐升高,照射在人们身上,让人感觉燥热不已,林清娆不停地伸手擦着从额头上一滴一滴掉落的汗珠。

她抬脚往前走,便看见不远处的大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师父站在那里正笑意盈盈的跟他对面的人说着什么,那个人背对着林清娆,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见他一时一袭黑衣,身姿挺拔。

林清娆一看见自家师父顿时激动起来,朝他挥了挥手:“师父,师父!”

她的声音很大,果然司洛意就注意到她了。司洛意抬眼看了一眼林清娆,然后笑着对面前的人说:“人群里那个最傻的就是我徒弟。”

林清娆听见了司洛意说的话,顿时感觉自己满头黑线,哪有这样介绍自家徒弟的,她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一时间林清娆连欺师灭祖的心都有了。

只见他说完,那黑衣男子转过身来,他的面色很苍白,一双眼却如幽深的井,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不偏不倚的对上。

树下的少年,一身清爽,笑意盈盈地对着林清娆笑,眼里是星河璀璨的夺目。

人群中的林清娆满脸是汗,她见着这人冲她笑,没由来的觉得十分的羞怯,她奋力地挤出人群,然后凑到了司洛意的身边。

司洛意对她笑道:“徒弟,这是锦王府的小王爷张易安,也是你师伯的关门弟子。”

又对张易安道:“这是我徒儿,谢之恒。”

林清娆便有些呆呼呼的冲张易安笑道:“啊,原来是锦王府小王爷啊!锦王府的…小王爷?”

张易安见林清娆脸色骤然变得怪异起来,唇角不由得显出了一丝笑意:“谢兄,久仰久仰。”说着,他用手勾住了林清娆的肩膀。

林清娆“呵呵”笑了一声,然后稍微往后退了退,避开了他的手,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心中犹如天雷滚过,要不要这么巧啊?随便便遇见一个人,竟然是她的未婚夫。

司洛意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林清娆,一脸高深莫测。

等到三个人结伴来到陵宫附近的时候,就听见不少人在议论纷纷,林清娆留心听了听,发现百姓们议论的是刚刚发生的一件事。

“啧啧啧,真没想到,这方家公子竟有这种癖!好。”

“是啊,这一次方尚书家的脸怕是都要丢光了。”

“怕什么?毕竟方惠妃在宫里呢,我听说皇上可喜欢她了。”

“话虽这般说,但是她娘家出了这样的丑!事,想来皇上对此心里总有些想法。”

林清娆听他们议论纷纷,心中了然,于是他拉住一个大娘问道:“大娘,前面发生什么事儿了?”

那大娘见拉住她的是一个清俊的少年。便笑着说:“听说前面有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这姑娘长得真跟水葱似的,她趁着皇上皇后的銮驾到了,就扑在…哎,扑在皇上的前面,求皇上为她做主。”

林清娆皱眉道:“这姑娘可真大胆,竟然敢拦住皇上为她做主。”

大娘忙道:“公子是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苦楚,说起来可真是…”

林清娆假装自己很有兴趣,问道:“是有什么苦楚?大娘你快给我说说。”

大娘见林清娆这般感兴趣,也来劲了,唾沫横飞地说了起来:“那姑娘也是一个可怜人。她前头有两个姐姐,都被那方家的公子给…,呃…”

她说着,看着林清娆澄澈明亮的双眸,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方公子在闺房中…有些癖…好…姑娘是被活生生的虐!待!死的。”

林清娆忙惊呼一声:“不会吧!”

“那姑娘家的父母自然也心疼女儿啊,可方家财大势大,他们也闹不起来,老两口被逼死了。”

林清娆听她这样说,配合地露出一副嫉恶如仇的表情:“这方家少爷当真如此。那可真是太过分了,不过我听说他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成亲的那姑娘还是林侯爷家的千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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