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学校发出要开展“五四”歌咏比赛的通知。云靖听着，不禁眉头微皱。她的初中，基本上没有什么活动，除了运动会，基本上大型的活动都没有，什么文艺汇演都是不可能的事，大家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她有点嫌闷。

到了高中，一下多了这么多活动，比如新生杯男子篮球赛、文化艺术节、校园十大歌手。文化艺术节一般是在秋季学期期中考试两周后开始，包括校运会、诗歌朗诵比赛、辩论赛、英语短剧比赛、文艺汇演、书法比赛、绘画比赛、征文比赛等。书法比赛和绘画比赛和征文比赛这些，都是前期征集作品，交给老师们评选，然后在校运会期间单独设展示区公示获奖作品。

在初中时，校园广播都是些老歌，十分的正能量；到了高中，广播站的小组成员都是学生，选的都是些流行歌曲，午饭和晚饭期间的广播时间不仅有音乐播放，还有不同的栏目，苏正浩他们三个都是广播站的，苏正浩负责的是诗词美文，蒋常新负责的是新闻快讯，何梓阳好像是负责校园人物的采访。

云靖现在开始疑惑自己当初选择不去一中来实验高中到底是对还是错。学习这么忙，哪里还有时间去忙这些呢？

虽然，肯定是班长和文娱委员负责组织张罗，但是这歌咏比赛是合唱比赛，要全班一起参加，那就意味着，每个人都逃不掉。

班主任还提醒大家，本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就要来了，请大家做好考试准备。全班同学都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学期的物理和化学真的很难，云靖已经听到私底下有人开始因为物理和化学太难想在分班时选文科了。

“打起精神来！叹什么气？很难吗？”班主任看着底下毫无志气的同学们，心里很是纳闷。

有几个女生默默点头，还有几个男生小声地回答，“难！”除了两次月考和期中考、期末考这四次大考，同学们每晚都有小测试，一周七天，除了周六之外，每晚一科，政治和化学、历史和物理换着来，四十分钟的测试。他们上个学期刚升高中，大半个学期过去了，好多同学都还没适应这个考试强度，这个学期开学来总算都适应了，但是难度却大幅度增加了。

云靖这个学期的物理化学小测试，好像都没有及格，数学的小测试也就只及格过一次。她非常害怕这次月考。她觉得自己肯定考不好。

她微微失神，盯着桌子上的练习题出神。

班主任发话了，“难也要考！难也是大家一起难，不要逃避，不要偷懒！认真看书、认真做题，放平心态，可以考好的！我不要求你们考第一第二，不要求你们进步多少多少名，排名不重要，但是我要看到你们认真的态度。每一次考试都是向着高考看齐，只有每一次都踏踏实实、认认真真的，高考才能淡定从容。有的同学会觉得我管得不严，但是同学们，请你们记住，你们已经是高中生了，不是初中生更不是小学生，不要再让老师逼着你、求着你学。你要明白你学习的目标和意义，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能考一个好的大学、拥有一个好的未来……”

云靖被班主任突然的一番慷慨陈词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她顿时感觉到了危机感和向上的冲劲。是啊，这个时期就是踏踏实实学习的时期，有难度是正常的，不要害怕，害怕和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自己退步。

班会课结束，也就到了跑操的时间，体育委员站起身来喊大家集合。“集合啦！”班长任茹走到他旁边，“帮我说一声，跑完操之后班委集合一下。”

肖恒远：“跑完操之后，班委集合！”云靖听到后，心想，我要在集合地点还是在班里等呢？还没等云靖发问，任茹就看向她，“云靖，你在班里等就好。”

云靖点点头，坐下拿出数学练习册开始写。二十分钟过后，班委们都回到了教室。女生们大多喘着大气，体育委员和劳动委员两位男生却觉得这运动量真的太小了。

任茹招招手示意云靖过来坐，云靖便凑了过去。

任茹：“刚刚班主任说的歌咏比赛，长月，你来组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现在说也行，分工给我们也行。”

付长月拿着纸巾在擦汗，“其实主要是选歌和选指挥，其他的都好说。”

副班长刘玉筝：“一共要唱两首歌，一首学校规定的是校歌，我们只用选一首就行了。”

劳动委员梁宇：“我浑身上下只有音乐细菌没有音乐细胞的人，只求你们的歌不要太难。”

付长月：“要让全班同学一起选么？”任茹摇摇头，“浪费时间。我们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花时间，大家最近的压力都很大。”

肖恒远：“我觉得也是，你们就想出几首，我们几个人选好了让全班学就得了。”

云靖就认真听着，没有发话。

团支张玉淑想了想，“那你们觉得，我们是想拿高分还是想随便就行？”

任茹：“拿高分当然好，但是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不能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付长月：“我觉得吧，既然是‘五四’青年节，那就找些和青年、共青团有关的歌曲就行。”

张玉淑：“有什么呢？”

刘玉筝：“一说起合唱，我就只能想到国歌和，一下子还真的想不起来什么来……”大家也想不出什么合唱曲目合适。

云靖：“我们或许可以等明天音乐课的时候问问音乐老师。”听了云靖这么说，大家觉得能行。毕竟大家都是在书堆里泡着，听得大多是流行音乐，合唱什么的，都是小学六一儿童节时候的事情了。

“那指挥呢？怎么选？”付长月又抛出了一个问题。梁宇很是好奇，“指挥是用来干嘛的？”

付长月白了他一眼，“当然是用来指挥的呀！不看指挥，那么多人，唱得乱七八糟的怎么办？”

梁宇一脸憨笑，“我太久没有合唱了，都忘了，可能以前也没有指挥……”

大家都乐了。这几个人大多来自不同的初中，他们的初中生活也和云靖的一样，很无聊。付长月是因为一直都在舞蹈队呆着，代表学校出去参加文艺比赛多了，所以对合唱至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任茹：“那就长月你来吧。”他们很多人，都是音痴音盲，连节拍是什么都不知道。

付长月：“这个没问题。那要不要领唱？”

“还有领唱？”

“就像奥运会那个林妙可一样？”

……

大家又开始发懵了。

付长月：“可以要也可以不要，到时候练习的时候再看看吧。”付长月真的觉得，这群人都是在数理化中泡傻了。云靖不说话，看着付长月一脸无奈的样子，冲她笑了笑。

任茹：“那长月明天音乐课的课件，你和音乐老师聊一下，有什么明天再说也行。”

付长月：“我觉得还是一开始就说比较好，还可以让老师带着全班同学马上练习一下。”付长月已经信不过大家的音乐细胞了，反正音乐老师永远只会让同学们听音乐、鉴赏，从来没让同学们开口唱过歌。恐怕，她也认为同学们唱出来的歌有点伤她的耳朵吧。

“行。你可以去帮老师提录音机的时候就说。”

付长月点点头，“嗯。其他的就等明天再说吧。”

班长让大家都散了。付长月拉着云靖去吃晚餐，一路低声埋怨，“天啊！我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过来的，天天都在看书看书，做题做题么？”

云靖无奈笑道：“大家只是把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上了，没什么呀。”

付长月不同意道：“我们实高不是强调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么？”

“那你就不担心高考？”云靖反问道。

付长月：“当然担心啦！我五三都买了一套，你说我担不担心。”其实付长月都知道，《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几乎人手一套，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强调的。

“高考还远，我又不是不学无术，成天想着玩。高一就把自己绷得那么紧，高三可怎么办呀？”付长月觉得自己所说特别有道理。云靖只笑，“你说的对，但很多人不这么想。”

付长月连连摇头，“实高都这样，那号称魔鬼训练的一中，肯定更加可怕。”

云靖点点头，“对呀，我哥哥和我说过，所以我才没有选一中。虽然我后来中考分数也不够上一中。”付长月听后，抖抖身子，显示出自己被吓到了。

第二天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后，付长月就到音乐老师办公室找老师。“报告！”

“请进。是你呀，来得这么早。”音乐老师可喜欢这个女孩子了，因为她的音乐天赋挺高的，除了会舞蹈，嗓子也好。

“老师，关于五四歌咏比赛，我们班的班委商量了一下，希望您帮忙给些建议，我们不知道选什么曲目。”付长月很是谦虚地说。

音乐老师很是温柔，“你们高一的刚来一般都会这样，其实没这么严肃，你们想选什么都可以。”

付长月笑道：“我们还是担心会出差错，所以打算选比较一般的曲子，不要太难就好。”

音乐老师：“那我给你一张歌单选吧。”付长月见老师有所表示，立马“得寸进尺”，“老师，我们班同学的水平都不高，还想请您帮忙听听音，您能不能这节课就帮我们选选歌，顺便教教大家呢？”

“哦？你们班同学这么有空么？”音乐老师露出些惊讶的表情。付长月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们刚高一，不懂这些，所以还请老师多教教我们。”

其实这个比赛不是特别的重要，高二高三的同学经历过高一一次之后，压根就不会重视，所以也就只有高一的学生还会稍微重视一点。

“好吧。那这节课就帮你们选选歌。对了，你们班有人指挥吧？”

“没其他合适的人选，可能就是我了。”

“那挺好的。走吧，快上课了。”

让付长月特别无语的是，大家居然在老师给出的歌单中，选了《歌唱祖国》。

大家选择的原因很简单，不用再学新的曲子。刚入学一个学期，上个学期很多同学压根都不知道有校歌的存在，因为报名的时候很是兴奋也很是疲惫，没有在意校园广播播放的曲子到底是什么。这个学期突然地要组织歌咏比赛，一下学两首新曲子，真的有难度。

付长月很是无奈地看着音乐老师，可老师轻松地笑了笑，表示安慰，这样的选择很正常。

“那大家来唱一下吧，文娱委员起个头吧。”音乐老师说道。付长月开口唱：“五星红旗……”

“太高了，低一点。”音乐老师立马打断。

付长月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降低了些调，“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一二唱。”

大家立马跟上，虽然不算好听，但是整齐还是蛮整齐的。音乐老师听了一段，示意让同学们停下，“大家先听一遍录音。”说完，她就把《歌唱祖国》播出来，自己转身快速在黑板上写下简谱和歌词。

“大家看我的拍子，对着黑板上的谱子。这首歌是四二拍，拍子的动作是这样的，我这样就是开始。明白了吗？”说着，音乐老师比划了一下四二拍的完整动作，又把开始动作重重地比划了一次。

说“明白”的同学很少，大多数同学都是傻愣愣地看看老师、看看旁边的同学。

音乐老师清楚，这群孩子在小学初中受到的音乐训练太少，也不强求，就说，“那你们跟着她唱就对了，你唱大声点。”老师是看着付长月说的。

一遍下来之后，大家好像也能跟上拍子的节奏，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音乐老师就说，“来，你来打拍子吧。到讲台上来。”付长月起身走到讲台上来，打着拍子指挥，大家再唱了一遍。

音乐老师边看边听边微皱着眉头，她觉得付长月的指挥，不仅没有起到指挥的作用，还有点被同学们的歌声带跑的感觉。

付长月也慢慢地感觉到了，这是她第一次试着打拍子指挥，她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数拍数。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

“老师，我是第一次打拍子。”曲终，付长月很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慢慢练吧，还有时间。谢谢你，请回座位吧。接下来我们听听校歌。”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听校歌和学唱校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