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亦看起来似乎特别满意那张脸，还特意把桌洞里的书全都抱出来，翻开首页挨个挨个画了一张。

都是统一的一个圈，然后里面一个大写的帅字。

写完还颇为满意地举起来给她看：“本人。”

“……”卫维快要窒息了。

他扭回头再次自我欣赏了一番，戳了戳那张假脸：“这是实物的抽象描述。”说完又转回来戳了戳自己的真脸，表示实物。

“你知道啥叫抽象描述不？”

卫维对他的提问视而不见。

这人怎么就能像他这样？

能不能要！点！脸！

她对着空气猛地吸了一口气。

“不舒服？”齐亦立刻放下书，在桌洞里翻了翻。

他记得他带水了。

“没，有点儿闷。”她扶了扶胸口，盯着虚空中的一个点，认真地说：“可能是被你帅的。”

齐亦找东西的手慢下来，微抬下巴笑了笑：“真的？”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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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过去了之后，天黑的时间自然而然地延后了。

铃声一响，只见坐在座位上的杨浩下一秒就刷的一下冲出了教室，在全班蠢蠢欲动的屁股面前刮起一阵风。

“……”

卫维好奇地朝齐亦问了一句：“他怎么跑那么快，不跟你们一起的吗？”

“杨浩？”齐亦把书合上，转头朝门口杨浩消失的方向看了过去。

卫维点头。

他皱了皱眉：“要去给顾婷婷打饭吧。”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她有些吃惊，捂住了嘴，“不可能啊，他们要是在一起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顾婷婷也没有在寝室里说过呀。”

那天从超市回家以后卫维还戳过顾婷婷，问她为什么会跟杨浩在一块儿。

顾婷婷告诉她说是偶然碰见的，其余多的也没说，就很轻描淡写。

顾婷婷在寝室里从来没主动提过杨浩，大家有时候说到他的时候，她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参与过关于杨浩这个人的话题。

而且也看不出来任何顾婷婷正在谈恋爱的表现啊……

“不对。”卫维仔细想了想，“好像说过一次。”

她坐在座位上，歪着头，皱着细细的眉毛，唇线因为思考的动作而抿直。

“前天，”她抬起头，看着齐亦很认真，很肯定地说：“她还骂杨浩是个傻逼来着。”

齐亦：“……”

收假回学校以后，齐亦没有关注过杨浩跟顾婷婷的事情，所以这问题他也答不上来。

他淡淡地说了句：“该走了，忘了还有人等你？”

卫维：“？”

她有些不敢确定地指了指自己：“你是在跟我说话？”

齐亦嗯了声，他修长的手指朝空中指了指，往斜后方某个方向。

卫维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坐落在教室角落的座位里，林小雪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蜷缩在旮旯。

凄凉。

孤苦。

卫维那一刻突然觉得：单身狗，真他妈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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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手改的速度不定，有时候成绩出来的很快，有时候又很慢。

可能是跟心情有关吧，心情好了，卷子也能多改他几百份。那这么说的话，这几天的老师们心情应该每况日下，因为第一次月考的成绩迟迟没有公布。

就这样到周五晚上，卫维跟寝室几个女生一起出来聚餐。

“我操真的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卫维瞅了她一眼，笑了：“有那么恐怖吗？”

“有那么恐怖吗？你居然问出这种话。”林小雪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瞪大眼睛回看她，“诶不是，你没看见校霸那眼神啊！”

“我去！都，都这样了。”她食指和中指弯曲，指了指自己眼睛，又朝外指着，做出放射状：“这种的！这小眼神嗖嗖放冷光啊！堪比伽马射线好吗！”

文佳耳笑着：“是有些吓人。”

“什么呀！我他妈是真的被吓死了。”林小雪喝了口奶茶压压惊，垫垫受惊吓的心情。

卫维回想了下当时的场面，也不免深深感慨齐亦的气场。

男主就是男主，就几句话，瞬间震慑住了全场。

卫维摇着头：“果然啊果然。”吸了几颗珍珠，她边嚼边说：“齐亦昨天完美地演绎了什么叫，你爸爸终究是你爸爸。”

“什么？”文佳耳有些不懂。

“校霸终究是校霸，就算平时和善亲切了一点点。”她挤着手指尖，她啧啧道：“果然，校霸当之无愧，气场二米八呀，几句话就把你们一群给镇住了。”

“你还笑！”

卫维罢休：“我不笑我不笑。”

是真的有气场。

那种东西在齐亦身上无形胜有形，跟颗定海神针一样扎在他身上，全班每一个人敢出头开口的。连余光杰这个班长都窝囊到不出声。

“不过。”文佳耳看着她说：“你不觉得齐亦很帅吗？”

“帅当然是帅的。”林小雪想了想：“不过他好像一直都那么帅吧。”

“不。”文佳耳细细地分析来：“齐亦这是在为你出头吧。”

她这话是对卫维说的。

顾婷婷的眼睛动了动。

她一直没有说话，低头假装在玩手机，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在点些什么。

卫维没太在意，保守地回了句：“毕竟大家都是同桌吧，帮助同学不也挺正常的吗？”

文佳耳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了。

-

周六早上，卫维数了数手机里的收益数目。

刚好够。

她下了楼，发现一向喜欢坐在客厅里的齐亦竟然一反常态，客厅空无一人。她抓着楼梯，半个身子悬在外面，前后晃了晃头：“石妈！”

正端着一个水晶拼盘走过的石妈被叫住。

“你知道齐亦在哪里吗？”

石妈回复：“少爷一大早上出去了，应该是去游泳馆了。”

“游泳馆？”卫维手撑脸：“那他要游到啥时候啊？”

张妈：“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有游泳馆的地址，小姐你要吗？”

卫维摆手：“我不要了。”

她还是决定等他回来再给他，反正也不急的。石妈继续端着水晶拼盘走掉，卫维转头回了房间。接了毕设之后她就不想再在短期内再做了，所以她把书桌上的杜邦线，各种插头和芯片都收了起来，分门别类装进刚买的粉色盒子里。

一摞摞书重起来，用书立夹住。

做完这些之后她平躺在床上，觉得有些无聊。

也不想玩手机。

她视线涣散，虚虚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想到前天在教室发生的事情了。

齐亦真的还挺man的嘞。

挺霸气的。

说实话，作为一个同桌能做到这份上也不差。

作为同一个屋檐下的“兄妹”，他也一向对她不赖。就单除了动不动冒骚话，其他的都还挺好。

要不然送点儿小礼物谢谢他吧？

翻开某宝，她细细的指尖儿滑过屏幕，一个个商品明码标价。app首页是当季春装大橱柜，下面几个专栏推荐。她没看那些，也并没有点击搜索，因为她也没想好具体送什么。

就想着随便先逛一逛。

不知道是点到了哪个地方，她随便一划，看见了个卖少女捏的。

嗯？

他送过她一箱少女捏来着。

不同于齐亦的满满一箱骚粉色猪猪，这个店好像什么动物都有卖诶……

兔兔，猫狗，小鸡，就连长颈鹿都有，真是绝了。

她饶有兴致地翻开评论区，清一色的好评。

【实在手感太好了，很棒的东西哦，谢谢小五二家的。我敢打包票，再没有少女捏比这个手感还好的了！】

手感好……？

她本来是歪歪扭扭地躺在床上，后来逛淘宝身体翻了个面，两条藕节似的小腿在空中晃悠晃悠。一会儿就停了，手脚并做，她从床上爬起来。

小跑的节奏跑到接近阳台的墙面，墙上不高不低的地方有一个小型的储物柜，柜子里都挨个儿摆着那些少女捏。她打开横推玻璃，拿出一个打算转身走人，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光着脚丫子折返回去，把那一堆都抱走。

突然升起一顾胜负欲。

比手感？

这质感，经过顾婷婷的龟毛专业鉴定神手爱抚，有标准审核通过证明，比得过嘛你。

种类多又咋的？

见过这样的，一个系列同一头猪，却有一箱不同表情和动作的吗？把所有的少女捏铺在床上，她一边对着一堆猪猪拍照，一边哼唧唧，你见过吗你，土鳖。

拍完照之后，她极为不屑地划开后台关闭了某宝。

然后去朋友圈发了条动态：【实在手感太好了，我敢打包票，再没有少女捏比这个手感还好的了！】

这个时候，她才觉得遍体通畅了起来。

舒服地劈开腿，对着空气甩了甩手臂和脖子。甩着甩着，她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等等……

她干嘛要做这种事。

在原地硬生生愣了两分钟。

两分钟之后。

她飞快地拿起手机，啥也没管，她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直奔朋友圈把那条动态给删除了，连底下的评论都没看。

又过了半分钟之后。

她坐回床上，虚虚叹了一口气。

缓了一阵子，她才慢吞吞退出朋友圈，直到退回聊天界面，发现齐亦给她发了消息。

她太阳穴凶猛地跳了起来。

齐亦：“是的！哥哥的少女捏，手感最好！”

一个表情包附上：一个羞涩的大熊猫，又憨又娇羞的那种。

“……”她如果死掉，一定是被他弄猝死的。

这人有毒，有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