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贾世源委屈，“就因为他，我就不能经常去你家找你玩了。”又觉得自己这话太不严肃，欣然那么保守的人，不会想多吧，结结巴巴地解释说，“我，我是说一起看电视，以后天冷了，出去玩比较受罪，我还可以给你做饭吃。”
范欣然莞尔：“我懂你的意思，你不用太紧张。嗯，就算住在医院家属院，也不会太远啊，你也可以去找我。”她也觉得这样说不太矜持，脸红彤彤的，微微低头，“总之，我不会住太远的，没什么区别的。”
贾世源笑得像个二傻子：“好，好！对，没区别，没区别。”
医院家属院的房子比这边公寓要破旧很多，洗手间有个水龙头漏水，在地板上形成了一片黄渍，恐怕洗都洗不掉。前一个房客搬走了，留下不少垃圾还没打扫，橱柜里满满的都是前房客的物品，各个桌子上都油迹斑斑。
范欣然皱眉：“他怎么能每个桌子上都吃饭，吃了还不收拾。”
房东阿姨也撇着嘴说：“是，这个小姑娘可是个不要好的，就这，我还收拾了一整天呢，哎呦，可真邋遢。这次往外租房子，我可想好了，不管怎样得找个干净利索的。”
范欣然笑笑，就这么破烂的房子，谁家干净利索的愿意住进来哦。
贾世源这次倒是摸准了范欣然的脉，说：“阿姨，我们再看看吧。”
房东阿姨说：“现在这个时候租房子可不好租，租房子啊，年底好租，为啥？因为年底很多人都回老家了，有的就是打算回老家结婚不回来了，这个时候好租。这会儿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呢，就是想回老家结婚，也多少得再坚持个把月，才不浪费房租是不是？”
“这个时候很多房子都还没空出来，不信你们去问问，整个家属院也就我们家的房子正好往外租，之前在这儿住的那个小姑娘，她家人病了，很严重的病，回家照顾病人去了。”房东阿姨甩甩卷发，慷慨陈词，“我看那小姑娘走的时候哭的可怜，连房子都没看一眼，二话不说，把剩余的房租和押金全都退给她了。水电费都没结算，是我自己拿的。”
范欣然面色和缓了。
房东阿姨说：“小姑娘，我跟你说哦，租房子不光要看房子，还要看房东，房子破点儿怕什么，修就行，这房东人品要是不行，可是能气坏你，万一哪一天你换工作了，她还不退你押金，你可咋办。”
范欣然想到明年夏天就要毕业，未必能在现在实习的医院继续工作，到时候可能会换房子，如果房东好说话，事情可能就简单很多了。
哪个房东不认为自己够好啊！贾世源还有些犹豫：“这打扫起来可要费不少功夫。”
房东阿姨摆摆手：“这你们不用管，我找个保洁来，一上午就打扫干净。”
范欣然很喜欢房东阿姨这疏朗大气的姿态，又迫不及待地想搬进暖和的房子里，便说：“行，就这里吧。”
第二天中午，他们在这个房子里签合同，交钱，结清水电，房间已经被保洁打扫得干干净净了，看起来顺眼了很多，范欣然很满意。
末了，房东阿姨还提醒说：“自己换个锁哦，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住，多注意安全。”
范欣然心里暖暖的，对贾世源说：“这阿姨人真好。”
虽然人胖得走形了，不化妆也没什么品位，一点儿也不优雅，但身上有着一股罕见的包容平和之气。乍见再平凡不过，相处之后才知道委实难得。
下午，贾世源就找了搬家公司，帮范欣然把东西搬到新居里，找换锁匠换了新锁，又去超市买了一些菜蔬肉蛋，用范欣然简单的厨具乒乒乓乓做起饭来。
边做饭还边想，自己基本上把所有的麻烦都帮范欣然解决了，她是不是会奖励他一个亲亲？
好吧，她那么保守的人，让她主动亲亲可能比较难，那他主动行不行？
范欣然下班回家，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看着贾世源系着围裙，忙忙碌碌做饭的模样，心里涌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是温暖，是归属感，好像期盼寻找了千百度的事物，终于在此刻，在灯火阑珊处，寻得。
贾世源抬头，对范欣然笑笑：“下班啦，饭还没做好哎，你稍等一下，很快就能开饭。”下午太多事情要忙碌，便是一刻不闲，也没有在范欣然下班前做好饭。
范欣然洗手，说：“我给你打下手吧。”
贾世源也不客气，将一把小香葱递给她，让她洗净切碎。
两人一边做饭，一边说着闲话，无非是换了锁，钥匙在哪儿之类的最普通的话题，范欣然心里却被温暖和安全感填得满满的。
离家近千里，独自求学这么多年，所有的事情都要靠自己，大到搬家搬宿舍，小到丢了钥匙去换锁，她已经习惯了什么都靠自己，这会儿才知道有个人陪着自己，帮自己承担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有他，真好。
吃罢饭，贾世源伸腰打个哈欠，摇晃着臂膀舒展筋骨：“啊！腰酸背痛。”
范欣然心疼地说：“搬家就够累了，干嘛还做饭，随便买点儿吃的就行，我又不挑。”
“这不是要给你温居嘛。”
“租来的房子还温什么居。”
“不是有句话叫房子是租来的，生活是自己的嘛。”贾世源托着下巴，“仪式感还是要的，不过我怎么老觉得缺点儿什么。”
范欣然笑：“就你道理多，我看什么都不缺了，你别折腾了。”
贾世源皱眉：“就是缺，可是缺什么呢，我想不起来了。”
范欣然拍拍他的脸说：“行啦，仪式是为了调剂生活，不是为了给人找罪受，你别钻到死胡同里去。我去整理一下东西，你把锅碗洗了。”
哇！她摸他脸了！她的手微凉，软软的，香香的。她微凉软软香香的手摸他脸了。
贾世源摸着自己被范欣然拍过的地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的想法是：以后不洗脸了。
贾世源像喝醉了一般，晕晕乎乎地走进厨房，一边洗碗一边郁闷，从欣然回来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他愣是没有找到机会做一丢丢坏事！都像老夫老妻那样一起做饭吃饭，过日子了，怎么连亲亲都没有过！
这样还不缺仪式吗？
洗罢碗就该赶他走了吧！哪里还有机会做点儿坏事，怎能不郁闷！
想着心思，无意故意地，他放慢了速度，范欣然都铺好床摆放好衣物化妆品等用具了，贾世源碗还没刷完。
“怎么这么慢？”范欣然倒是没有抱怨的意思，他的确慢得超乎想象了。
贾世源却有些委屈，他干了那么多，一点儿奖励都没有，稍微慢一点儿就被她嫌弃指责，日子怎么这么悲催的。
“啊！那个——”
范欣然探头，看了一眼洗碗池里的积水，说：“下水道堵了啊！”
贾世源这才发现洗碗池里的水快溢出来了：“这！估计是排水管堵了，我找人来修吧。”
“明天吧，今天你累坏了。”范欣然说，“碗也明天刷吧。”
被心疼了，应该高兴的，可是，他想干坏事啊，一点点就行。
贾世源还想在范欣然香闺里再赖一会儿，就磨磨蹭蹭地用盆子接水洗了碗，污水倒在马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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