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范姨，楼上那个女孩子是谁啊？感觉……非同小可呢。”铺垫许久，查玮终于问出自己刚刚被好奇心燃起的八卦。

范姨抬头看了看楼梯，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只浓缩出来一句：“她是阳爷的小友。”

小友，有意思。

查玮搓搓手心，不禁对这长得美，还一脸距离感的“小友”产生了点兴趣——可以让刻板严肃的阳老板这样在意的，定然不是什么小角色。

“小查。”还未见阳锦明的身，便先听到他的声，“今天怎么没预约就过来了？你爸有什么事吗？”声音很克制，但熟悉的人都可以察觉到他此刻情绪很糟。

查玮站起身来，看着楼梯上缓缓下来的阳锦明，声音不自觉带了点恭敬：“阳爷，是我自己要来。我打电话问了范姨说你暂时有点空，但是还没回，我就直接过来等你了。”

“哼！你能有什么事。”阳锦明大马金刀地坐下，板着脸并不给好脸色看，范姨见状忙起身去给他倒茶，错身而过时扔了个安抚的眼神给查玮。

查玮见此时无人，便凑上前小声地说：“阳爷，你也知道我爸呢，只有我一个儿子，急着要我成家。可是，我真还不想结婚，你能帮我想想办法不？”低眉顺眼，像是求人那么回事。

“你看我像说媒的？”阳锦明还在气他惊到了明明，没法好声好气跟他讲话，句句呛人，“你们家的家务事，什么时候轮到我一个外人插嘴了？我跟你爸关系再如何，也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你这个小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查玮愈发着急，自家老头子，除了还能和阳锦明好声好气说说话，其他人面前是一点好口气都不给。可眼下阳锦明像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似乎希望渺茫。

“那我不管，我来你这住两天，躲一躲清净也好。”查玮见阳锦明丝毫不为所动，不由得大为失望，重重地坐下去。不知想起什么，满怀希望地说：

“哎，那楼上生病的姑娘怎么样？我帮你送她去医院行吗？”

不提还好，一提便让阳锦明又想起明明虚弱苍白的脸，不禁带了怒气说：“我最近有事住外面，逍遥给你住好了。”说着朝范姨招了招手，不甚耐烦地说，“阿范，安排把客房收拾出来一间给小查住下，给他爸打个电话，告诉老查他儿子没丢，但是我不负责帮他看孩子。”

末了，站起身准备去楼上看明明。

查玮像跟屁虫一般粘了上去，阳锦明只好停下脚步，转身对查玮说：“不许跟着。”

“我只是关心你的朋友，也是帮你积德，你看她年纪轻轻的，心脏就不太好，真的不用我带去找我妈看看吗？”

查玮，公子爷圈子里出名的啰嗦，出名的爱管闲事，最爱用的泡妞手段就是：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找我妈看看。（对，他妈是医院院长。）

阳锦明回过头，两眼冷冰冰地看着查玮的脸，毫无波澜地说：“不听话就让你爸来接你。”

说完，便不理会查玮，径自上楼梯去。

三楼。

明明虚弱地躺在丝被上，田妈帮着脱下了她的衣裙，用细柔的毛巾泡了温水仔细擦过她出汗粘湿的后背和脖颈。

衣柜里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是现成的，田妈随便选了一件米色的羊毛针织连衣裙，给她套起来。

“田妈，我自己来吧。”明明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坦诚相见”，有点扭捏放不开，苍白的脸上平白飞来一点点红晕，不禁扭头看看房门是不是锁好了。

田妈瞧着她病怏怏的弱态，浑身上下俱是细细白白，纤秾合度的柳条身，同为女人也不由得暗暗赞叹这毫无瑕疵的美丽身体。

“明明小姐，该让别人伺候的时候，不必扭捏，都是女人别害臊。”田妈的年龄，足够当明明的妈妈，含着笑说起来，让明明放下了些许不自在。

阳锦明站在门口，抬起手轻轻扣了扣。

“马上好。”田妈赶紧回道，把脸盆和毛巾收起放在脸盆架上，回到床前帮明明整理了一下衣裙，见样样都周正才放心地撩起床帘，去门口把门打开。

阳锦明站在门口，眉头紧紧锁着，下午暖黄的日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他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边，长长的睫毛在光线下多了点毛茸茸的可爱。如果不是他紧紧抿着的嘴唇让脸上的表情如此严肃，明明都萌出了想摸摸他脑袋的想法。

“你怎么了？”明明的声音还透着虚弱，只抬了抬手臂，就似乎耗尽了力气。

阳锦明一个健步冲进房间，蹲在床前，拉起明明的手贴住自己的脸颊，眉头没有松开，两眼带了浓浓的焦虑看着眼前躺在床上的人儿，黑发铺陈衬托得脸色越发苍白，不禁声音颤着问道：“怎么样，好些吗？”

明明被他如此紧张看着，心里不免多了一丝丝甜，惶惑的忧虑似乎都清减了不少：“就感觉浑身没有力气，是不是因为我在修习中被打断？”

阳锦明眼里带了一丝后怕，艰难地点头：“所以我为什么要给你安排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修习，被中途惊扰会有意外，我都不敢想象。”忍不住亲了亲抓着的手。

“怪我不知天高地厚。”明明虚弱笑笑，但突然两眼亮起来，声音里带了许多激动，“你知道吗，我今天连着两次睡过去都梦到了我想知道的事，我啊，也是因为这个急着过来找你。”

“说说。”阳锦明见她因为说到梦境灿然光彩起来的脸，心里满满的酸甜。

明明用手撑了撑床垫，把自己上半身撑起来，阳锦明哪里舍得她用力，见她要起身忙转身坐在床沿，一把将她捞起靠在自己肩膀。

“中午的时候，我去蓝媚公司跟她见了见。回来的路上，我在车上睡着了。我梦到两个女人，一个年轻一个年纪大，年纪小的那个喊年纪大的叫金姐，那个金姐给年轻的那个一个月时间。然后，年轻的那个女人说自己要回一趟上海。嗯，我说得有点乱，她们和蓝媚的爸爸在三沙市一个小别墅里，别墅门前还有个游泳池。”

明明一口气说完中午梦到的情景，撑起自己上半身，两眼亮晶晶地看着阳锦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