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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忧无解》第一百二十五章 修习受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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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逍遥吧。”明明坐在后座上,对司机吩咐。

“范姨,你在逍遥吗?我过来一趟等阳爷。”检查了两遍,特别平常的口吻,才放心发出去。

想了想,又编了一条消息给阳锦明:“我去逍遥等你。”

隔了一会儿范姨的消息才出现在屏幕上:“太好了,我都想你了,快来。”

嗯,真真是半点无异常,得体赛过王熙凤的范姨。

相比老宅的庭院深深,逍遥真的非常有生活气息了。桂花树高高伸出围墙,院子里再没有什么其他植物,干净而空旷。

按下门口的门铃,便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一路响过来。田妈打开小窗,见是多日不见的明明,不禁露出惊喜的笑容来,低声招呼道:“明明小姐,你来啦。”便打开大门,好让明明进来。

“谢谢田妈,范姨在吗?”对田妈甜甜一笑,跨步而入。

“阿范在,刚刚还说起你要过来。”田妈领路在前。

在玄关换过鞋,范姨已经款款从楼上扶着扶手下来。

旗袍外面罩了一件轻软的长毛衫,湖水绿的旗袍,棕黄色的毛衫,发髻低垂,生生把这秋天的背景衬托出一丝只有春天才有的新鲜和躁动。

明明不掩自己艳羡的眼神,出言便赞叹道:“范姨真好看。”

“老了,哪里好看?!只求干干净净好见人。”范姨莞尔一笑,低了一下头,似乎是害羞。

明明惊讶道:“哪个说你老了?分明就是正好年华,是你偏要让人喊你范姨,不然啊,叫姐姐都有点过分。”真要认真夸起人来,明明也是个潜藏的好手。

“好了,我啊,不跟你贫嘴,阳爷不在呢,你要不先坐会儿。”拉着明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田妈已经倒好了茶。

“嗯,我有事请他帮忙,他让我来这里等他,没事可以看看书。”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不行,这几句就比较艰难地微微红了脸。

没想到范姨惊讶地捂住嘴,追问道:“阳爷是这么跟你说的?”

明明心里怪异起来,随口说:“是啊。”

“那……他的书都在书房里。”范姨指了指一楼那个紧闭着的房门,“他平时连打扫都是自己做,不让我们进,我索性连钥匙都让他自己拿着,所以,眼下还进不去。”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连弧度都是完美。

明明意外道:“哦,那我去楼上会客室休息一下等他吧,范姨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

会客室里,田妈已经准备好菊花茶和绿豆糕。

精巧的玻璃茶壶里,菊花跟枸杞交缠着上下漂浮,旁边配的茶杯杯口描了金,雕花的玻璃碟子上静静躺着几块绿豆糕,隐隐可以看到里面夹着的奶黄馅。

“明明小姐,要不要去楼上躺一躺?我看你脸色不大好。”田妈弯下腰,低声问候,言语间满是关心。

明明淡淡一笑,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啜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田妈,我在这里靠一靠就好。我会发消息给他,让他早点回来的。”

田妈点点头,悄然退下去。

“我到逍遥了,你快些回来。”打完字,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改动发出去。似乎显得过于粘人了,但这的确是眼下自己的感受,明明不想掩饰。

阳锦明的消息很快回过来:“乖,你看看书等我,李慕柳真啰嗦,不行我就带他回来了。”

字里行间透着归心似箭。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明明想起头一次来逍遥的情景。对这陌生而讲究的环境满不自在,拘谨得想立刻从这里消失,而今,这房子的钥匙就在自己手上。

钥匙……嗯,对,有钥匙。依着阳锦明的性子,这逍遥里的东西都被偷走估计他也就皱皱眉,可有什么值当好好锁起来的——也就他的密室里吧。

原来如此。

明明的嘴角高高扬起来,虽然是生硬而粗糙的赠予,却感觉到特别甜,是怎么回事?

“明明?”范姨敲了敲起居室的玻璃门,人未到跟前,婉转若莺啼的轻笑便先在耳边响起,“你瞧,阳爷有跟你说了约几点没有?”

“没啊,就说尽快回来,别的没说。”敛起脸上绷不住的笑,只淡淡翘着嘴角,见她神情紧张,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看,真不巧了。阳爷一直都在合作的一个大客户,刚才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过来……明明,你也是熟人了,要不……今天晚上的档期,让给这个大客户?”期待的眼神投在明明脸上,看着她每一丝细小的神情变化。

大客户?没有听阳锦明说过。

范姨这话,翻译一下是不是让自己先走吧?

不禁蹙起眉头:“行,我给他发个消息,等会儿让司机来接我。”

说完便觉得自己有点愚蠢。

抬起眼看着范姨,她精致的脸上一派风光霁月,坦荡地迎向自己的目光。便微微笑着道:“范姨真是阳爷的好帮手,样样都打理得妥妥当当的。”

“嗨,受人钱财替人干活”她纤细的手指撩了撩头发,拂过眼角淡淡的鱼尾纹,习惯性按了按,“那我去安排那客户的时间,谢谢你啊,明明。”

明明浅笑着点点头。

范姨转身翩然下楼去,明明收回视线,右手抚上胸口针织衫下微微凸起的项链。

斜靠上沙发的靠背,轻轻闭起眼,眼前黑下来,左手松松搭在腿上,呼吸慢慢放缓,直到像上一次阳锦明指导下做到的五感抽离,意识渐渐抽离。

脑海里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苍老而乏力:“涛涛,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咳嗽声清晰得像在耳边一般。

眼前似乎挂了一层厚厚的纱,厚得看不清那苍老声音的主人是什么情形,只听到床板发出嘎吱声,随即拖鞋在木地板上缓慢而沉重的声音。

“哎,不行了,老太婆你等我,我很快就来了。”那沉重而冗长的咳嗽,似乎把肺咳出了一个洞。

座钟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声音,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地板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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