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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祭》第11章 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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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许北澈依旧岿然不动地站着,站成了侥勇善站的兵马俑,站成了城市中数以万计的法国梧桐。岁月沧桑,地老天荒,不曾改变。

我终于在这样的情景下手足无措,蹲在地上哭了一会,然后穿着睡衣与拖鞋就冲下了楼。

如果这些天来的视而不见是对许北澈的惩罚,那么够了,足够了!我愿意丢盔弃甲,紧紧拥抱住他。告诉他,我并没有真的恨他。

许北澈看到我冲出来,勉强地笑笑,语气里没有一丝埋怨:“小然,我等了你好久。”

近距离站在他面前时,我才注意到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犹如一缕魂魄般悄无声息,脆弱飘渺得随时都会消失。

“小然,我以为你再不想见我了。”他声音嘶哑,低低的尾音散中雨水中,被打得七零八碎。

雨水润湿了他柔软的头发,刘海湿湿地贴在额角,眼睛微红,身体在风中摇摇晃晃。

我跑过去就要扑进我一直依恋的怀抱。

他稳住身形,丢了雨伞张开双臂,在我未触及到他时就如折翼的蝴蝶,缓慢地向后倒去。

“许北澈……许北澈……”我哭着跑过去抱住许北澈,猛烈摇晃着他的身体,“你别死啊!我原谅你了。许北澈,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我明显得感觉他瘦了,骨头割人,全身冰冷得像是千年寒冰,气息微弱如婴儿。

我艰难地架住他,试图让他保持清醒,大雨倾盆而下,哗哗地铺盖一身的冰凉。

许北澈睁开迷蒙的双眼,狭长的眼角习惯性的微挑,笑容苍白无力,声音破碎得不成章节:“对不起。”

他扶住车窗,踉踉跄跄得把我扯进怀抱,紧紧地箍住,像是要揉进生命里一般。我反身抱住他,哭得歇斯底里。

“小然,好想你……”许北澈把头埋进我的头发里,优雅的声音里透着脆弱,“我以为你出事了……”

“你出事了,要我怎么办?”

后来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总是能想到那晚的许北澈,没有了平日的冷静与高不可攀,情绪完全失控,雨中的他抱着我低声哭泣,温热的液体伴随着春天冰冷的雨水砸在我的脖子上。我分不清究竟是不是错觉,那个理智凛冽的许北澈在哭。

然后脑海中总是浮现他撑着伞站在雨中的场景,苍白的脸色被浓重的悲伤席卷,唯有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芒。

我总是以为他的眼睛里蛰伏着妖怪,颠倒众生而勾魂夺魄,让我深陷其中,再一次原谅他所有的背叛与伤害。

高雅华贵的客厅里壁灯幽幽地亮着,黎子寂坐在电脑前看文件,左手边放着早已凉了的咖啡,他拖动鼠标,点击着编辑部统计的结果。在那份“除了许北澈,公司谁更有商业包装价值”的调查表里,苏堇然的名字鹤立鸡群,稳居第一。

黎子寂微扬起嘴角,不冷不淡得笑了下。

打印机里出来几叠厚厚的纸张时,他准确地抽出那张调查表,拿出笔在苏堇然的名字上划了个异常鲜艳的大叉。

而我们都知道,它所代表的意义是淘汰。残忍地不留任何余地的封杀。

当许北澈从浴室出来站在我面前时,我完全,完全心潮澎湃了。

他上身裸露,腰间只系了白色的浴巾,露出修长而性感的腿,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头发上还滴着水,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夜间行走的妖孽,妖娆而魅惑。他姣好的身材完全可以站在国际名模的舞台上。

我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男性的气息,这种场面就像在看一场惊心动魄的电影。

许北澈幽幽地飘过来,我连连后退几步,此时我脸上的一定比任何时候的都丰富多彩。

“看够了没有?”他低沉而磁性的声音拉回了我一点理智。

我尴尬的哈哈干笑两声,“你身材真好!真好,呵呵呵……”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你是要继续看,还是睡觉?”许北澈把我逼进了死角里。

“睡觉……”我被他迷得天旋地转,恍恍惚惚的丢出了一句毫不羞耻的话。

我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室内骤然漆黑一片,许北澈温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他抱起我向床边走去,然后掀开被子搂着我躺了下去。

“睡觉……”他低低的甚至像是在迷惑地说道。

我像只猫一样蜷缩在许北澈的怀抱里,挨过去的时候皮肤光滑而柔腻。

他闷吭一声,从背后搂紧了我,在我发间呼吸紊乱,“小然,不要乱动。”

“唔,那个你搂我太紧了。你身上好热……”我无辜地说着,继续往外挣脱。

许北澈倒抽一口冷气,“别动,再动我就……”

我猛然转身看向他,双手搂着他的腰,笑意盈盈地问:“就什么?”

我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俊脸,许北澈冰凉的唇覆盖上来,吞噬着我的舌尖。

“唔……”

他贴身过来,更加搂紧了我,呼吸沉重而紊乱。

舌尖慢慢下滑,阵阵酥麻感传遍全身,在我迷乱的时间内他已咬住了我的耳垂。

他的头发扫过脸庞,痒痒的。在我耳边呵气如兰,声音喑哑粗嘎:“小然,我可不可以……”

我微颤眼睫,恍惚地闭上眼睛。在我心里,许北澈早已是我今生认定的人,我将来终归是要嫁给他的,所以对此并不拒绝,只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他吻着我的脖颈,反身压了上来,颤抖地解我的睡衣。

衣服下滑一半,我紧张的闭上眼睛。

“小然,是不是……”他一边吻着我,一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我蓦地睁开双眼看他。

他被我的眼神吓到,停下了动作,幽幽地看着我。

“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僵硬而冰冷。

他蓦然清醒,搂住我的双手松了一半。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全身都变得僵硬而冰冷起来。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有那双狭长的眼睛里依旧流露着我从来都不懂的情绪。

漆黑而空旷的卧室里,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沉默,各怀鬼胎。

过了很久,我一直觉得那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段时间,许北澈才动了一下,然后从我身上下来,安静地睡在了旁边。

我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天许北澈跟夏依依缠绵床榻的场景来……甚至是他们各自沉醉的表情都异常清晰起来,那些被埋藏了许久的厌恶又冲进胃里,阵阵呕吐感随之而来。越来越强烈,直至贯满胸腔后终于变成恶毒的言语攻击:“我的男人跟另一个女人一起了,还问我是不是……真荒唐至极。许北澈,你让我恶心,你怎么不去死?”

我冲着许北澈歇斯底里的大吼着,挣开他的怀抱往墙角缩去。

许北澈从背后紧紧的搂住我,“小然,对不起……”

“你别碰我,你脏死了!”我反感地拍掉他的手,嫌恶的往墙角缩去。

他收回了手,再也不说一句话。凉凉的卧室中只听到两人努力减弱的呼吸,仿佛一点声响都能让人恐慌。

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而在另一个城市长沙的某间高级套房里,夏依依对着手机发呆。过了好久才翻开手机,拨了号码出去,接通后只说了一句话:“我要他身败名裂……”她的神情是同黎子寂一样的阴狠冷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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