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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场2》第11章 网聊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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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长期工作在基层的干部来说,党校是体力休整大脑充电的好去处。摆脱繁杂琐细的事务,吃住在党校,进行一段有秩序有规律的单身生活,应该是一种特殊的享受。或许有些人享受不了冷板凳,总想在一线耀武扬威指手画脚。但郑铁桥乐不思蜀,而且特别适应党校环境,把正常的学习生活当成享受。

知识的海洋无边无沿,郑铁桥拿出当海绵的功夫,最大限度地吸收知识水,并转化成营养液。他把听讲座后独特的分析思考,专门记在专用的笔记本上,为重归岗位开展工作打基础。

郑铁桥为自己定下死规定,中午滴酒不沾,推得开的酒场要推开,推不开的酒场创造理由也要推开,反正请客者说破天,郑铁桥坚持己见不为所动。他的酒约束形成习惯,就没人讨没趣。不过晚上的酒场他会积极参加,郑铁桥毕竟是入世的俗人,人离不开酒场,若独立于酒场之外,容易成为孤家寡人,这样混社会可能寸步难行。

放开晚上酒场,意味着激活酒场细菌,想推掉也推不开,关键在于郑铁桥本来没想推掉。有首打油联为证:同学酒老乡酒关系酒,酒酒都能喝到位;主宾座副陪座搭车座,座座皆要尽职责。

入学的第一周,郑铁桥喝过四场酒,第二周喝过三场酒,由于他注意把握酒情绪酒节奏酒定力,七场酒就一次喝多还没到醉的程度,所以他能够保持比较清醒的头脑,腾出时空读书上网整理笔记,作息的生物钟摇摆均匀。

两周过去得很快,郑铁桥意境悠悠的感觉赛神仙。李倩照间或打电话发信息关心慰问,郑铁桥借机调侃幽默几把,但互相联系的频率呈下降趋势,似乎幸福小区的夫妻般生活,把两人的情调消耗殆尽。郑铁桥甚至意识到李倩照要脱手单飞,离开他寻找新的男人。

郑铁桥在充实中寂寞,在寂寞中充实,实在无聊透顶时便上qq聊天。“木空酒局”qq群是他的常去处,既与网友们盘酒道,又单聊一枝独秀,甘愿为她充当酒场文化的教父。

第一次聊天出的损招果见成效,一枝独秀不时汇报作战进展。老公酒后怎么发疯她全不回应,逆来顺受任他耍活,等老公睡死无知无觉后,她便开始在老公身上划轻痕做记号,第二天再与老公讲解记号的来由。老公身上至少出现了五个记号,他嘴上没认错,但酒后回家越来越老实,最近两次只在一枝独秀床前晃个面,老公便知趣地回自己的屋睡觉。

郑铁桥交代一枝独秀再接再厉,继续巩固胜利成果,莫要掉以轻心。如果老公重返旧态,螺旋式回归的局面,恐怕比以前更暴力。一枝独秀声称已由佩服到崇拜郑铁桥,两人交谈话题由浅到深,由泛泛而谈进入敏感地带。当然郑铁桥古板着大脑装傻充愣,只听她讲隐私少说个人内幕,说也拣些无关紧要的应付。在彻底弄清对方底细前,郑铁桥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

交谈由顺耳向投机运动,只要达到投机层面,意味着要发生一些浪漫故事。郑铁桥期待故事的发生,却不知如何面对,网上处世的经验指数太低级,生怕陷入情网难自拔,落个自投罗网的结局。郑铁桥引爆内心的脆弱症,对一枝独秀产生依赖感,一天不聊上两小时,心里空洞洞无所寄托,他把寄托赌在一枝独秀身上,似乎缺少充足的理由。

一枝独秀大概读出郑铁桥的徘徊和彷徨,便反过来引诱郑铁桥往网里钻,坦白诚恳的语言文字,恨不能把自己剥光送给郑铁桥享受。郑铁桥被诱进网窝,也跟进暧昧冒火的大实话,幸亏披着幽默调侃的外衣,肉麻的话并不显得肉麻。一枝独秀觉得文字聊天缺少感性色彩,索性主动送上视频画面,用身体形象刺激郑铁桥的欲望出轨。

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最自信,郑铁桥猜透一枝独秀的心思,她就是通过展示姣好面容和性感身材,打动并俘获郑铁桥的网络心。郑铁桥面对文字加视频的进攻,终于投降缴械败下阵来,有所保留地交些对方相信的实底。

一枝独秀提出看看郑铁桥啥模样,郑铁桥回答没安装视频,一枝独秀显得特别失落,要求郑铁桥尽快安装,否则有失公平交易。郑铁桥嘴里答应没问题,脑子在起文字反应,难到网上聊天成了交易,其实网上聊天也是特殊交易。回味着“交易”两字,郑铁桥有些开悟释然,用交易心态进行网聊,才不至于误入迷津。他准备做场网聊交易,虚拟中交易更体现交易法则,只有交易没有失败。

交易打开序幕,不出结果难以谢幕。郑铁桥并没安装视频探头,照样掌握着交易主动权,两人几次商量见面事宜。虽然见面前加“假如”点缀,但实质性的问题和真事一样设计,最后约定“假如”郑铁桥进京办事,一枝独秀会尽地主之谊负责招待,招待的地点和内容待定。郑铁桥试探一枝独秀的实力,说到时他掏钱算一枝独秀请客。一枝独秀很轻蔑地发话,就乡镇干部那点工资,不够她买半瓶香奈尔。郑铁桥试探成功,便半真半假地回应,至少实行aa制,他不想吃软饭。

一枝独秀明白过来又被算计,将计就计地对付郑铁桥,闻香识人可以,软饭要送适销对路人。两人表面斗着闷子,闷子背后还是见面那条主线,只是那层窗户纸谁也不想提前捅破。捅出豁口到时想弥补,就没有多少回旋余地了。郑铁桥惦记着去京办事,上课时思维难免出小差,等他回过神来,他好笑自己陷入交易网。

高适之连着两三天没上课,郑铁桥和张副教授开着玩笑,为高适之打掩护。张副教授说最难管的人就是职能部门“一把手”,他们身在党校心系单位,好像离开他们单位便停摆。郑铁桥顺茬接话,职权的魅力无穷尽,能有几个人像他这样从容淡定。张副教授称赞郑铁桥屁股沉,善于表扬和自我表扬相结合。郑铁桥恳求张副教授对高适之手下留情,张副教授说绝对没问题,郑镇的面子比天大,只是要转告高局长适可而止。

郑铁桥给高适之打电话问情况,高适之叹息自己被太岁缠身,单位群魔乱舞快炸窝了。郑铁桥遥感高适之的单位出事,却不便于多问,即使多问高适之也不见得多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闹个清静。

焦主任不时打个骚扰电话,郑铁桥特别配合她的骚扰,每次准要实施反骚扰。通过焦主任转述得知,高适之因为单位报账签字的事,和主持工作的副职闹开矛盾。副职趁高适之上党校的空当,背着他签报了几笔大开销。高适之得到财务科相关人员的小报告后,找副职问原委。副职并不太买账,声称他主持工作有权签字。高适之说小额开支尚可,大额开支必须向他报批。这几笔开支暂缓报销,等他有空时重新核审。

副职本就窝了一肚子火,高适之脱职上党校不离岗,副职主持工作纯属摆设,好容易主持报销几笔账,竟然遭到彻底无情的否决。副职怒火燃烧叫板高适之,他签过的字已生效,该报就报谁也不能否决。高适之寸步不让,强调他是正职说了算,没经他的同意,任何签字决定都无效。他抄起电话叫来财务科长作交代,副职签的那几笔账暂缓报销,待他亲自审核后再处理。

财务科长十分纳闷,他和副职联手做的手脚没几人知道,总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外人岂能获悉,看来财务科内部有高适之的潜伏者。他应付说再销账太麻烦,还容易引起审计财政部门的怀疑。这次让高适之过过目,最好能凑合着报销,以后绝对按高适之的意见办。高适之正在犹豫间,副职却抢先表态,他主持工作期间他有权签了算,下次该签照样签,除非别让他主持工作。

高适之本想借财务科长的坡下驴,听副职这么强硬表态,立马打驴上山发威怒,嚷道现在就停止副职主持工作,半小时后开党组会,另外选人主持工作。副职也不甘示弱,两人越嚷越激烈,差点动了手。在家的局领导班子成员们心态复杂,有的隔岸观火,希望火烧得越大越好。两人争吵逐步升级,他们再不能装聋作哑,先后出来进行调解。

吵嘴行为暂且制止住,但两人心里继续起波浪。高适之觉得副职坐大成势要翻天,必须镇住他的非分势头,否则以后无法开展工作。副职认为没啥了不起,给他主持工作的义务,就有主持工作的权利,吵到县领导那里他也奉陪。背后又有单位各种小派别小势力插手,拱火加油的居多,争相提供把事闹大的信息情报。高适之和副职先打到分管副县长的办公室,副县长无法调解。后打到县长韩大愈的跟前,韩县长把两人大骂了一通,让他俩滚回去听候处理意见。

高适之知道副职和县委书记王日龄关系很铁,便恶人先告状。王日龄听过后漠然表态,韩县长会具体处理此事,该上党校就去上党校,两边分心管不好家里的工作。高适之听出话外音,知趣地告退,心想副职肯定提前打过小报告,此次争执没好结果。韩县长两天后给高适之打电话,告诫说签字的事闹大对谁都不利,还是安心上党校吧,把账封起来听他的话再启封。

高适之带着疲惫的表情上党校,抱怨自己真他妈的点儿背,被副职从后边来了个狠的。郑铁桥说小事一桩何必太在意,静心听课才是享受,他都想在党校长期驻扎学习。高适之无奈地表示,不学习也没去处,城建局肯定和他拜拜啦。

半月后县里调整中层干部,郑铁桥任县委办公室第一副主任,镇长职务由县委办副主任白居日接任。高适之调到环保局当局长,某乡党委书记接任高适之的原职务,他的副职派任某乡任乡长。

郑铁桥已经无所谓,没到档案局任局长够知足了。县委组织部与他谈完话后,他专门当面谢过王日龄,又到县委办象征性地报个到,便回党校过神仙般的日子。

高适之对县委的安排不太满意,可着脑门发牢骚。郑铁桥劝他要面对现实,找县领导要条件等于找没趣,职场人最不能左右的东西,就是个人的去留问题。既然想走走不了,想留留不住,何如喝喝闷酒,神仙们自会找上门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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