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很冷，袭了眉梢。

夜色迷魅，满眸的雾色。

他独自坐在无人的秋千上，深望着阳台上晃动红酒的她。

戴着钻戒的手指，拆下额头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拿起帽子，斜斜戴上，掩去可怕的伤疤，为了不惊吓了、他的公主。

薄薄的唇，被风吹动了一次又一次，喉咙却嘶哑的不去配合。细长苍白的手指，薄薄的茧，一片片裂痕，颤抖地伸向她的方向。

“兰……”

终于叫出了声，却被楼底下，汽车的鸣镝声淹没。车卷起薄尘，从眼前开过时，已经有人为她披上了衣裳。

“丫头，还在想他？”

皇甫璃缓缓为她披上外衣，也端着一杯红酒，尝着、同样寂寞的酒。酒液顺着唇角滑出，拇指捻去，一片冰冷。

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顺手，将她揽进怀中。轻抚她头发，磁性低语，“把就把我当成他，先抱一会儿吧！”

莫木兰没抗拒，只是疲惫靠在他胸前，再一次展现、此刻的脆弱。手一松，酒杯坠落在地，在阳台上摔成碎片。

“丫头……”

莫木兰没回头，只是闭上双眸，呢哼了一声。

“你会跟我走吗？”

皇甫璃轻抱着她，不敢紧，不敢太紧，怕不小心就折断了她。

她没出声，如他预料的，她不会承诺。这个女人，一辈子，也不会对他许下一个天荒地老的承诺。

不是她的心太冷，而是，她太真实。不想欺骗，从始至终，都不曾想过欺骗。“如果寂寞了，就抱紧我！”

抱紧他，抱紧了他，别让他太寂寞，别让他太容易倒下去。别让他一个人、输的太狼狈……‘丫头，跟我走吧！’

心一遍遍地请求，跟他走吧，走出痛苦，走出寂寞。找一个不曾结束的地方，重新开始。找一个能让他们快乐的地方，一起熬过冬季。

他愿意放弃一切，放弃所有的一切。只要她同意，皇甫璃这一世，就再也、不需要任何的东西了……

风吹的那么疾，一次次吹落那顶帽子。

一个人的秋千，荡起来，那么疼痛。可凤孤城却还是、温柔地看着她。永远都是包容的深情，重过一切。

他笑了。一个人的笑，那么凄凉，却也那么欣慰。即使他走了，他的女人，也不会一个人流眼泪。

他该高兴的，他该大度，可不知道为什么，眼底却闪动起了泪花。原来、原来，他没那么伟大。这个时候，也会、痛彻心扉……

一个人的夜，一个人的夜，寒冷的、守望的、一个人的夜。他悄悄地躲起来，不敢出现。不是怯懦，而是无法解释，这满身的伤……

、、、

第二天早晨，窗外亮了起来。g市下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而且下的那么厚实，遮掩了墙外细小的裂痕。

人们都疯了，三五成群地跑到外边，开始蹲雪人，打雪仗，在雪里打滚不亦乐乎。连老妈跟小鬼，也出门疯了，惟独莫木兰一个人，是冷静的有点变态的。

面对满城皆疯的状态，她是门口望了望雪，拿着车钥匙出门工作。

“下雪了！”

夏雨激动地把咖啡都倒洒一地，推推镜框，在会议室窗前窥到出神。

“是时候买羽绒服了。”

事务所年龄最小，却最嗜财如命的律师默默嘟哝，“今天羽绒服专场还打不打折扣，早知道夏天买好了。”

“谁知道？滑雪场今天该多热闹啊？”

‘啪’

莫木兰杯子一磕，黑色液体四处飞溅，震的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她眸一凛，将各自负责领域的案子资料，像丢炸弹一般丢过去，“商标案、房产案、离婚案，这个版权案！这次再跟不好，就都给我去卖肾！”

“……”

“那么喜欢雪，出门冻72个小时，变成雪雕送去展览啊！把你们的米饭，变成雪粒子。把钞票变成雪片子，砸晕你们一个个！散会——”

“……”

莫木兰冷言冷语几句，会议室内怕是比外边冰天雪地还寒冷。看一个个都冻的脸色发青，下巴僵硬，连面部表情都没有。

“看什么，不是要去滑雪场？一起啊！”

大概下午，整个事务所的人，都来到滑雪场。卸下平日律师的谨慎严肃，此时的他们，个个都是滑雪高手。从坡顶向下滑时，犹如飞箭，快的叫人唏嘘。只有莫木兰一个人，穿着滑雪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总监，下来呀！”

底下的孟律师，拍手叫嚣着，一群人跟着起哄。

“总监，你不是不会滑吧？”

带着讥诮的戏谑，令她骑虎难下。迟疑片刻，她眼一闭，放开双脚陡然滑下。输人不输阵，连飞车都敢撞，这次，拼了！

“啊！”

伴着一阵惊呼，她向下华丽摔去。便在那一瞬，一个人猝然打横滑来，挡住她欲跌倒的身体命令，“抱紧我！”

声音很沉，很干脆，令人着魔的霸道。她忙抱紧他腰，被他带动，两个人一起惊心动魄地飞了下去——

待到底端，刚站稳脚跟，男人立刻动作利落，把她抱下来。一双大手，陡然扣住她小手，那么有力。湿冷的手套，竟然传递出一种耐人寻味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