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四国文化交流节(1)

我把濮阳云带到镜体面前，随着我脑中浮起想法，衣袖一甩，镜中的画面就转到一座宏伟的王宫中了.那正是濮阳王宫。

见到自小长大的地方，濮阳云一阵兴奋，忙问我：“你怎么做到的？太神奇了！”

“因为我是死神！”我说。

然后我看到他眼神一阵黯然无光。

“是啊，死神的法力真是无边。”

他口吻中带着不知是嘲弄还是什么的味道。

“你好好看吧！”

我站得远远的，不去打扰他沉缅在亲情中的一刻。

但我余光中还是看到镜面上清晰显现的濮阳国王。他身边站着几位相貌相近的美丽女子。我想她们大概就是濮阳国公主。

“父王！王姐……王妹……”濮阳云的指尖一一抚过镜面上那些脸孔，我看到他的面容上一片忧伤。是啊，世间最悲之事莫过于阴阳相隔，刻骨思念却见不了面。我完全体会这种刺痛之感，不忍目睹。

我别过脸，但是耳中依然能听到濮阳国王与公主们的对话。

“羽儿，你身为长公主，你说吧，这事该怎么办？虽然夏侯国的丞相还未正式邀请，让我们派使团参加濮阳国主办的文化节。但据探子回报，鱼丞相已经写好了奏章，准备将文化节提议奏请夏侯国王。”

“如果只是文化节，参加也无妨。”一个娇美的嗓音说。

“是啊，还可以增进四国文化交流，何乐而不为？其他国家也会去。”另一个同样娇美的声音说，应该是其他公主的发言。

“鱼丞相一早有两国联婚的打算，我想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如果云儿没有离开我，那么两国联婚也无妨，只会增加我们濮阳国实力。可是云儿走了，其他国家都对我们的国土虎视眈眈，他们大概以为娶了濮阳国公主，我这个国王就会奉上部分国土作为嫁妆。目前来说，濮阳国已经后继无人了。我本想在你们之中立一个作为太子继承王位的，但遭到大臣们的激烈反对。他们说应该由你们将来的夫婿，择其优秀者继位。所以目前国内外想娶你们为妻的青年才俊、将相公子很多。但他们都是有目的、有野心和有企图的。”

“父王，由我去夏侯国一探究竟吧？”长公主的声音道，“我倒想看看新登位的夏侯国王是圆是扁，他想做我夫婿？哼，还得看他有没有本事！还有我想趁此机会多结交一些四国的使者们，你看如何？”

“好，我很欣慰羽儿你有这个勇气，不过你万事得小心啊！”

“知道了，父王！”

“还有参加文化节的节目，要精心准备，莫丢了我们濮阳国的脸。我们濮阳国可是以文化丰富著称的，四国之中除了轩辕国，没有他国敢与我们媲美。轩辕国素有天下第一才子之称的景王子，一定也会随使者出使夏侯国，参加这个所谓的文化交流节，到时候你要与他结交结交。”

“父王有何指示？”

“景王子惠质兰心，就算羽儿要选夫婿，也要选个日后能够控制的啊。我认为新登基的夏侯国王绝不是一个可控制之人。”

“是的，见过他的人都说此人王者之气十足，锋芒内敛，是个很有气魄的人。”

“羽儿要嫁一个能够掌控在手心里的夫君。”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父王！”

“看完了吧？”我转过身去，看到濮阳云泪流满面。他哭什么呢？看到什么伤心的感触之事了？“喂，你别不停流泪啊！”

“我心痛……”他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我死了之后，其他三个国家想必都惦记着我们濮阳国的国土吧！我那些王姐、王妹们真是可怜，她们以后很难碰到真心爱护她们的人了，她们难求幸福。”

“不要太早下定论。”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蓦然看向我，似乎看到一丝曙光。

我抱歉道：“噢，你不用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帮不了你，只是我觉得女孩子的爱情是需要争取的，幸福更是要靠争取，有时候也许还需要一些智慧。所以你的王姐王妹不会注定是悲剧！”

“你说得轻松。”

“你也不要这么悲观嘛。”

“对于一个幽灵而言，他的岁月除了悲观还有什么？”他怆然泪下，也许觉得自己太软弱了，没脸见人，因而别过脸。

“那个……我……帮不了你。其实悲观与不悲观，这取决于你的态度。”我双手一摊，无奈道，“好啦，你该离开这里了！”

“如果我说不离开呢？”他转过头来，毁约道。

“那我……就只好送你一掌，像上次那样，把你‘请’出去！对了，我还要奉劝你一句，我的忍耐度是有限的。你应该知道身为幽灵，你的幽灵之量是很脆弱的。就连巫师一施法，都可以令你们灰飞烟灭，彻底在这个世界消失。何况我是死神呢？只要我一发怒，我告诉你，你连当幽灵的资格都没有。”是的，只要用死神之镜的“灭魂”功能一照，他就连幽灵也当不成了。不过我并不想做得这么绝，他年少青春因意外而死，已经够悲哀了。

“我不信，如果你真想令我灰飞烟灭，早就这么做了。”他淡然一笑，似乎吃完了我的仁慈。这个濮阳王子可真令我头疼。

“出去！”

我发怒一掌，把他推了出去，然后烦心地继续处理公事。其实玄天四国之中正常的死亡率并不是很高，刚开始接手时之所以会这么忙，完全是因为真正的死神积攒了二十年的工作，将这个烂摊子丢给我。

我敢肯定真正的死神没有我一半的勤劳，要不然不会处理不完工作，还要累成那个样子。他一定是个狂热的太空旅游者，因为我从死神之镜的记录中看到很多他去各地各处旅游的记录，这个爱玩的家伙。

花费了死神星上几天的工夫，我终于把这段时间的工作做完了；站起来伸伸懒腰，我把死神之镜调回夏侯国寿天殿，夏侯笃的寝宫里。夏侯笃躺在龙榻上气息均匀地沉睡，还没有醒来。忽而他转了个身，嘴里发出听不清的梦呓声。接着他的眉头轻皱了下，似乎快要清醒了……天啊，如果他醒来后发觉我没有睡在他身边，会起疑吧？也许我该马上穿回他的寝宫。

正在我要进入镜面通道时，蓦然死神宫内有了动静，像前几次那样，我感受到宫内气流涌动。我知道又是濮阳云这个家伙。他肯定在众幽灵合力下又再试图闯宫。这个倔犟的家伙仍不死心。我已加大了宫门禁止幽灵进入的法力，他却屡败屡试，摆明了要跟我战斗到底。他真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和这种人打交道最烦。我得想办法好好整治他，以绝后患。

我走向宫门口。在拱形的宫门口，看到他被一股阻挡进入的强大气流折磨得很痛苦，就像被龙卷风吹一样，身体都变形了。

幽灵的身体轻轻飘，仿若没有一点体重，所以对他们来说风是最恐怖的利器。

“你放弃吧！”我对他说。看到他这么痛苦，也有点不忍心，“如果你放弃继续扰乱死神星上的秩序，我便答应让你还阳一天！”还阳一天，对于死神来说是与一些纠缠不休的难缠幽灵谈判的最好办法。

“我需要的不是一天……而是，至少一年。”

“恐怕无法办到。”

“我会继续缠住你的，女神！直到你答应让我还阳为止。”

“你不怕我灭了你？”

“那就灭了我吧！灭了之后，我什么都没有了，灵魂没了，思想与思念也没有了，这倒好，再也不用痛苦，以及纠缠你。”

“你……真是个怪人。”

这时他终于冲破屏障，灵魂孱弱地站在我面前。

我讨厌他，又不禁怜惜，真是复杂的情绪。如果现在我再给补他一掌，把他推出去，依他现在灵魂的虚弱程度，一定会灰飞烟灭。有些不忍心，我一怒之下转身走回死神宫里，他也幽幽地跟着进来。

“我只允许你休息一会儿，片刻之后你可要离开。”我抛给他警告的一眸。

他嘴角含着苍白的笑，不管我。

我在死神之镜前盘腿坐下，因为没来得及化掉那个画面，竟给濮阳云看到了夏侯笃的寝宫。他嘿嘿一笑，狡笑着靠过来。

“你笑得这么恐怖干什么？”不用怀疑，他现在的模样比贞子还可怕。幽灵特有的鬼魅气息已经够吓人了，他走路还轻飘飘的，像吊死鬼。他凑近夏侯笃寝宫的画面，看了一眼，然后笑得象朵罂粟花。

“原来……死神也会思春啊。”他抛给我暧昧的一眼。

“你你……胡说什么！”我马上将那个画面去掉，“如果你休息够了，就请出去吧！看来你状况很好，不用我同情嘛。”

“其实死神你想要谈恋爱也很正常啊！”他不管我的罗煞脸，更放肆地凑近我身边，嬉嬉笑道，“谁规定死神不许谈恋爱的，对吧？你应该爱一场，况且你的眼光很不错，我与这位夏侯王子……哦，不不，夏侯国王，他现在已经登基为国王了吧？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人很不错，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像这种男人很吸引女人，怪不得我的女神你也逃不过呢。”

“你胡说什么！”

这家伙越来越胡扯了，一个画面竟能让他联想到这个地步，我只能说服了他。

“我原本还想以我的魅力俘获你的爱意呢，然后让你允我还阳，想不到你早有心上人了，难怪你对我都不多看一眼。我还以为本王子的魅力指数什么时候下降了呢，原来如此！”他可惜地重重叹一口气。

“哦？原来你三天两头闯进来，是要引起我的注意？不过你失算了，就算我爱上你，也不能徇私让你还阳；死神一旦徇私，为所爱的人增加寿命，就会灰飞烟灭。”然后我就交换不回自己真正的身份啦。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似乎终于绝望了。

“所以你应该死心了吧？如果我对你毫无感情，那么依我而言你只是个与我毫不相关的陌生人而已，我根本不会被你说服，让你还阳。就算我爱上你，也不可能徇私，因为那样就会危及我自己的生命。”

“死神是不死之神啊，所以你怎么会死？”他有些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