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苏晴家附近还有一户人家，从她出生就和他们做着邻居。这就是那个和她同一个婴儿室的男孩的家，那男孩叫丁亮亮。亮亮也和她在同一个幼儿园，不在一个班，但这不妨碍他们在闲暇时刻一起玩。

有一天放学后，两个人又在门口玩什么过家家。

“我是爸爸，你是孩子。你得叫我爸爸。”

叶苏晴有点懵懂，你说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她一直是一个挺被动的人。

“嗯······爸爸······”

“啪——”

她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爸爸，不懂自己缘何又被打耳光。眼泪不自觉的留下来，她甚至没有意识到。

“他是你爸爸吗？！你懂什么你就乱叫！”叶书德瞪着她，沉声喝道：“回家！”

丁亮亮显然也被吓到了，只是在旁边看着不敢动。叶苏晴颤抖着从地上站起来，远远地跟着爸爸回了家。她把眼泪擦干净，告诉自己不要哭。

短短的几分钟路程对她来说很是漫长。爸爸走在他的前面，一句话也不说，只留给她一个无情的背影。她真的觉得她和爸爸有着一种不可逾越的距离，无论她怎么努力，爸爸的爱和关心也与她无关。

“回来了。”妈妈招呼了一声，看见叶书德阴沉的脸，又看见慢慢跟在后面的、满脸泪痕的叶苏晴，心里“咯噔”一下。

“妈妈······”一看见苏兰青的瞬间她就绷不住了，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就是你交出来的女儿！什么玩意！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啊？”还不待母女二人说什么，叶书德披头就是一顿骂。

看见丈夫这么生气，苏兰青只能先问女儿：“怎么了？啊，你做什么惹爸爸不高兴了？”

“······我，我没有······”

“你还想怎么样啊！我告诉你，他在外面管别的小孩叫爸爸！这是能随便乱叫的吗？”叶书德一拍桌子，吓得叶苏晴闭上了嘴。

“什么？”苏兰青还没反应过来，“就因为这个？”

叶书德“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你还想让她怎么样？等到有一天她真不认我你才觉得严重是吗？”

“······小敏，你为什么叫别的小朋友爸爸？”

“我们······我们只是在玩······”

“游戏不是这么玩的！”叶书德打断她的话，显然他的不悦丝毫没有减弱，反倒更加强烈了。

“叶书德，小孩子他们懂什么，你值得这样大动肝火的吗？”妈妈用平静的声调说道，她希望这样可以让他冷静下来。

“如果她也这样叫别人妈妈，现在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叶书德冷笑道。

苏兰青很纳闷。她不懂这样一件小事为什么能让叶书德这么重视。而且她感觉得到，他是真的很把这当成一回事，并不是故意找茬。她觉得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悲。

“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一点感觉都没有。本来就是小孩子在一起玩玩闹闹，正常人都不会像你这么认真看这件事的。”

“我告诉你，我正常的很！你早晚把她教坏了。跟着你这样的妈妈她能学到什么好。”

“我·····怎么了？”妈妈的声音在颤抖。叶苏晴听得很清楚。

“像你这种女人······哼！”撂下一句话，爸爸摔门进了卧室。

“妈妈······”

“没事。”苏兰青摸摸她的脸，她不自觉的躲了一下。

叶书德打的力道很重，小孩子的脸又比较嫩，估计脸上早就红了一大块儿了。

“爸爸打你了？”

她抽了两下鼻子才说，“打了。”

“疼吗？”

“嗯。疼。”

母女两个都哭了。这是在她们心中郁积的苦闷与委屈，化作液体从眼眶中发泄出来。

“你爸他·····就是这种人，委屈你了啊，孩子。”妈妈用手指抹去叶苏晴的泪水，又抹去自己的泪水，站起来哑着嗓子说：“把手洗洗，准备吃饭了。”

妈妈究竟做了什么？从她记事以来，爸爸一吵架就会说“你这种女人”，叶苏晴不懂，妈妈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在她印象中，妈妈每天都会按时起床做家务，做饭，洗衣服，是一个相当称职的家庭主妇。这应该就是爸爸喜欢的女人吧，又听话，又贤惠。

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