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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通往何方的路途》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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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青田始料未及的是,当晚与魏景元提起这事情,魏景元兴奋地抱起他转了好几圈,趁着他头晕目眩之际,直接将他推倒拆吃入腹,让他第二天不得不请了半天假。等他好不容易从腰酸背痛中挣扎起来,魏景元才一脸歉疚地帮忙揉着他的痛处,向他保证,他会去认真安排,好好调查下属员工的行为举止是否恰当。

对于乐青田和魏景元来讲,这件事情也就暂告一个段落,然而意外总是无处不在,一个点的异动所引起的波澜不仅仅在一个点上,它辐射出去的一大片,总会波及旁人。

路郁与温瑹的工作时间稳定下来后,路郁总是迁就温瑹的时间,如果温瑹早去,他就提前去,如果温瑹晚回,他就在酒吧等到温瑹出来,虽然没有明言,有心人都能留意到他们之前的暧昧互动,然而那名叫y的女服务生却视而不见,一有机会就纠缠路郁,经常借故挽个胳膊拉个手,路郁虽然一个头两个大,不胜其烦,也搞不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然而因为不想在工作中跟别人起冲突,他都是隐忍下来。

温瑹纵是再后知后觉,还是听到了y猛追路郁的风言风语,虽然大部分都是在说y发浪,也有一部分说,假如不是路郁的默许和纵容,y也不会那么起劲,每当有探究的视线停留在温瑹身上,她回看过去,捕捉到的要么是一脸同情的神色,要么就是看好戏的兴味,温瑹难以言说心里的滋味,却往往想起自己对乐青田说过的那句话,“因为你爱他啊,不管男的女的,吃味就对了。”

温瑹明显地比平时沉默许多,又时常发呆,路郁虽然注意到,却以为是温瑹工作太累导致,加上关于本人的传言,别人都不会告诉当事者,不知就里的路郁只能更加注意温瑹的作息,而忽略了他应当向温瑹澄清的关系。

回到家中,温瑹躺在床上发呆,细细地反省自己的内心感受,和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猛然发觉自己好像习惯了路郁的陪伴,若是没有路郁睡在身边,她甚至无法在晚上安然入眠,温瑹慢慢地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入睡,人不应当依靠任何的外力支持,当剩下自己独自一人仍能坚强地存活下去,她不断地在心里说着自我激励的话语,身体却越加清晰地感受到一个人睡的孤清与寒冷。

“瑹,睡了么?”路郁轻手轻脚地趴在床边低语。

温瑹心中一阵鼓动,随之而来是心安和放松。她装出熟睡的样子,唾弃自己内心因路郁的到来,而无法自抑升腾起来的喜悦。

路郁悄悄地爬上温瑹的床,用被子把两个人裹好,温瑹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直直地挺着身体,路郁有些疑惑,注意到温瑹紧抿的唇角,电光火石闪过的念头让他恍然大悟,他叹了一口气,疼惜地亲亲温瑹的额头,将她僵直的身体扳过来,圈入自己的怀抱之中。

果然温瑹动都没动,乖乖地窝在他怀里装睡,路郁苦笑,也不知道这样的状况是好是坏,他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耳语般地表白,“瑹,我爱你”

有一瞬间路郁以为温瑹停止了呼吸,他担心地紧了紧手臂,却又发现温瑹慢慢地放松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温瑹用脸蹭了蹭他的胸膛,路郁凝神看去,这回温瑹真的睡着了,她的眉头是展开而没有愁烦,嘴角是微翘而不曾苦闷,他放下心来,用下巴蹭蹭她的额头,心里默道,“瑹,你默许我陪在你身边,是不是对我有一些特别呢?如果要跟你确定关系,你会接受我吗?如果我想要更多的你,你会讨厌我吗?”

一直藏在内心中的问话是不会得到答案,一直堆积在心里的压力也终于会爆发。

那天在员工休息室,路郁正在酒类介绍的书籍,y抽空进去缠着路郁说话,路郁一开始本来不想搭理她,无奈y看他没反应,就一直伸手去拉他,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正巧温瑹经过休息室,路郁背对着门口没有看见,y却看见了,她挑衅地瞥了温瑹一眼,突然扑到路郁身上抱着他猛亲,路郁一时呆住没反应过来,后来好不容易才甩开y的纠缠,却错过了温瑹黯然离去的身影。

温瑹茫然地走到一个表演厅的角落,午夜时分,多是自由歌手在表演,面前人影憧憧,有些人走来,有些人过去,都是这娱乐场所的过客,每天都有人欢笑,有人流泪,再刻骨铭心的感情和激荡浓烈的交汇,都会被匆匆流淌而过的岁月付诸东流,今天还记得的,过几天也许就会忘记,就算几天的时间还太短,那么几个月,几年呢?

温瑹明明是想要相信他的呀?为什么还是觉得受到伤害!不如忘了吧不如放弃会更轻松吧

温瑹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却听见何处传来纯真、优美、感伤,似曾相识的旋律……歌者在诉说着什么呢?

“暮色静静地笼罩着大地,

吹向明天的风在耳边回旋,

虽然我们还未曾看到过未来,

但总有一天会到达彼岸……”

男歌手用清澈的声音,吟诵着诗篇般的z文歌词,温瑹记起,那是她第一次听见路郁的歌声,透亮的音色和着旋律直击灵魂的最深处,在摩天轮的厢室中,彼此相拥在一起温暖的画面,突兀而清晰地在脑海中重新浮现,原来她从来不曾忘记,与路郁的幸福时光,他所给予的温情,他所留下的伤痕

温瑹从衣领里拉出一条长长的项链,悬在其上的,是一只的戒指,那是他们在游乐场用奖券兑换的奖品,憨憨的熊抱着一颗深玫瑰色的心在傻笑,温瑹视线模糊,眼睛发烫,明明看不清楚,她怎么知道熊在笑而不是在哭呢,她明明不想哭,为什么眼泪都停不下来呢?

温瑹仰起脸试图收回眼泪,却有更多冰凉与温热的液体在脸上漫延。

这是一个长长的夜,温瑹在街头游荡,坐在城市广场的巨屏下,想起她有一次仿佛摧毁天地般的痛击,也是跟一个巨大的显示屏有关,然而要想起更多的细节,却发现已经难以忆起,铺天盖地全是有关路郁的画面,无论是开心也好,难过也罢,一幕幕清晰得就像昨天才发生,温瑹蜷缩在寒风中,眼睛酸涩,上一次在巨屏下,备受打击的她还能找到回家的路,而今天,她已经失去力气,不想再动了。

“瑹”

不知呆坐了多久,熟悉的声音,温暖的呼唤,那是乐青田的声音,温瑹的心却沉了下去。

原来自己还是想要被路郁找到,原来自己一直呆在这里,是为了让路郁找到自己,带她回家。

现实却是,她的好朋友先找到了她。

乐青田揉了揉温瑹的头,触手十分冰凉,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呆了多久,他解下自己的围巾,将温瑹裹起来。

还带着体温的围巾与渐暖的怀抱,让温瑹慢慢缓和过来,她转过头望去,乐青田也正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揉揉已经变红的鼻头,温瑹不好意思地说,“我没事,你怎么正好经过?”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乐青田搂住温瑹的肩膀,看她哭得红肿的眼,心里有些疼,“景元看到你从会所的后门出去,样子不太对劲,就打电话让我来找你。”

温瑹愣了愣,魏景元什么时候看到她了?她离开会所的时候虽然心不在焉,不过像魏景元气场那么强大的人,她不可能会忽略的,而且她为了避开路郁没有走员工通道温瑹百思不得其解,看看乐青田欲言又止的神情,她掩饰地笑了笑,重复强调道,“我真的没事。”

乐青田无奈地抱紧了温瑹,“我不会再问,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等你愿意说的时候,我很乐意倾听”

“还有啊,”乐青田用下巴蹭了蹭温瑹的额角,“不想笑的时候,不必勉强自己,笑得跟哭似的,好丑啊!”

温瑹气愤地捶了乐青田几下,眼泪控制不住又流了下来,沾湿了他的颈窝。

乐青田将温瑹安置在他的豪华公寓里,说是想住多久都没问题,他收拾了几套衣服准备过去魏景元家住几天,温瑹刚开始还有点鸠占鹊巢的愧疚,后来转而一想,这恐怕是正合魏景元的心意,他是算到了最后的结果,才如此大方地让乐青田飞奔去安慰她而不加干涉。

“青田,你真的不必为了我腾出房子,”温瑹有点摸不准乐青田的想法,哪怕他有一丝勉强,她都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住酒店其实也很方便。”

乐青田脸上一直带着温润的笑意,“其实我知道,我和他迟早会走到那一步的,”他缓缓地在玄关换了鞋子,“说起来,这是个很好的契机,我和他先相处几天试试,如果还没到达那种彼此宽容谅解的感情深度,我回来也是名正言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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