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沫这次大收获。她没想到这次用上邬翼，钻到垃圾桶底还有那么多的线筒，足够她妈妈用上好一阵子，也不知道是她聪明还是邬翼给力。

但总的来说，他们合作越来越融洽。

“没了？”她问已经跳到肩膀的邬翼。

邬翼点点头，“经过我严密的检测，已经再无发现。”

“那走喽。”

尹沫立即从长椅站起来，邬翼即时配合地变成上次那种伞，六只脚搭着她肩膀，上面变得大大的帮她遮阳。

这还不止，尹沫把个红色尼龙袋把丝筒装了一大袋，然后来到一棵树后，把四捆学校的废木挂它四只脚上，像把衣服挂勾上，远看好像她一个人背着，成了一个巨力小萝莉，走到哪里都比她头上的怪伞引人瞩目。

别人经常用奇异的眼光看她，她早就习惯了，反正他们也就看看而已，又不给她做新闻采访捧她做巨星。

要真做了，那也好，赚到的钱多养些穷苦大众。

经过河渡街，那间被烧餐馆面前，她看见一个与她差不多的同校女同学，留个双马尾，默默站在门口，看里面的人在处理，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

尹沫想起同桌小思的话，上前问她：“你就是数灵吗？”

数灵梨花带雨地扭头看她，反而退后一步，掩着鼻子说：“我知道你，你是学校背废木那个贫困生，你能不能别凑这么近，找我什么事？”

尹沫一愣，她不凑过去，怎么告诉她真相呀。她拍拍手上的灰尘，也退后一步说：“我想告诉你，我在你这里捡了几个碗。”

“破烂几个，算了，”数灵没好气地挥手赶她走，她还以为有什么好事情，反而影响她的心情。

尹沫双手合什地感激转身。

“几个？”突然身后又传来数灵的娇叱。

她转身一怔，伸出四根手指：“四个。”

“那么多？”数灵眼睛马上瞪得老大。

尹沫眉头一皱：“多吗？”

“不多吗？”

“多吗？”

“还给我……”数灵问一下就向前一步，越问越激动，突然干脆整个人疯鸡婆子似的飞扑过来，一把拽住尹沫的衣领。

尹沫大吃一惊，连忙抓着她的手，死拼不让她得逞。

数灵这回不嫌她脏了，双手抓空地继续向她爪去，眼泪又不听话地流下来，“你不知道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餐馆没了，钱赔光了，爸爸还被人家起诉，妈妈气病了，我下学期没钱交学费——都比你穷了，你居然还拿我四个碗那么多。”

她这么一说，尹沫都觉得自己过份了，但她还是狠狠给数灵一巴掌，“我来就是告诉你，这次爆炸不是你爸爸引起的，你爸爸根本不用赔他们一分钱。”

数灵傻眼了。听了尹沫的话，多好的脑子也不够用。

但是有一点，就是跟她希望的那样，爸爸无罪，爸爸没错，他们才是这次爆炸的主要受害者。从事发到今，她就想有这么一个人来安慰她，现在终于盼到了。

“那是谁做的？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说是谁，你说出来，我不用你还那四个碗！”她松开了尹沫，但嘴里却连珠炮地追问。

尹沫冷哼一声，还是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真相，万一数灵知道了，会不会出卖她，引起全世界恐慌呢？

“说呀，你不说不让你走！”就在尹沫犹豫之间，数灵已经跳到她身后，张开双手拦着不让她离开。

尹沫才不怕她发飙，她随便伸出双手在数灵面前晃晃，数灵的鼻子立马皱起来，还下意识身体后仰，但这次迟迟没有退后一步。

“我要是说了，你能够保密吗？”她忽然想起课本上有人这么说过，也照样学样。

“能。”数灵为了急切知道真相，想了不想就点头答应她，殊不知道如果保密了，那跟没听过有什么分别，对她爸爸的事完全不起作用。

两个同龄女孩，一下子由陌生到厮打，由厮打到惺惺相惜，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好吧，你凑过来，我告诉你，”尹沫见她答应了保密，便咬了咬牙，决定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告诉你后，谁也不要说，包括你爸爸，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数灵见她说的郑重，只好忍耐着与这个捡垃圾的贫困生近距离接触，把耳朵给尹沫凑过来。

“是一只鸡做的！”

尹沫这样在数灵耳畔说出真相的时候，头发里面的邬翼也不由一动，责怪她真说了，要是数灵去报警，警察真去调查的话，那世界就恐慌了。

“一只鸡？”数灵又彻底听懵了，尹沫这么大的脑洞，她脑子真不够用。

“你别走——，”但她知道不可能，立即又哭着喊着，低头脱下自己的鞋子直朝尹沫身上拍去，“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不仅不安慰，还来消遣我，可恶可恶……”

尹沫没想到跟她说实话了，她不感激反而追着打，也赶紧连蹦带跳地跑开。

数灵伤心过度，追了一小段就没追，蹲下来号啕大哭，尹沫也不敢回去安慰她。

“我没有消遣你，是真的——”她只能远远向数灵保证。

数灵却气得把手里的鞋子朝她扔过来，狠狠地说：“你别跑，让我回校查到你的名字你就死定！”

鞋子当然没扔中尹沫，但尹沫真不敢过去了，只能摸不着头脑地悻悻离去。

“真是的，我亲眼所见，又亲身经历的，还会有假吗？她怎么能小看一只鸡，鸡变异了，连煤气罐都能啄穿，连爆炸也炸不掉一根毛……不感谢我不要紧，为什么还要追杀我？”

“以后这种事你还是少跟人说吧，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相信我的，”邬翼也叮嘱她，“别以为鸡是小事，万一警察查到那些煤气罐的破裂程度有非人类破坏过的不自然现象，那全世界就恐慌了。”

“没事，她说过会保密的，”尹沫仰天叹了口气，“我觉得她蛮可怜的，不应该被这种表面现象形成她童年的阴影，她知道真相后，心里应该会好过一点……”

结果似乎事与愿违，现在数灵心里又多了她这个阴影了。

“慢着，螃蟹似乎有所动作，”邬翼的探测机能突然发现有动静，“它正向大海那边移动。”

“它又来了？”尹沫不由眉头一皱，“我还没把这些放回家呢。”